第45章 意识与傀儡
“从未见过的魔物……”珀尔取出了一些奇怪的工具，眼睛仿佛发出了实质性的光芒。
杰伊被他的话语声惊动，收回了意识，勉强打起精神注视着他。
他先是用刷子在杰伊的角上轻轻刷动，对角的表面进行一次初步的判断。
他把刷子放入一个烧杯中，注入了一些液体，仔细观察着反应：
“这只角是它最主要的武器，唔，表面没有异物，没有毒，只有灰尘。”
随后他摆动着杰伊的节肢：“原本有六条腿，断了两条，原因未知。”
“伤口处血液呈现绿色……”
每说一句，浮在他身边的羽毛笔便在卷轴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同步记录着他的话。
杰伊心中一动：看来这家伙想要得到御角虫尸体的根本原因，是想进行一场对没见过的魔物的解析。
看来是一个很正常的魔法师——他们大多至死都洋溢着对世界的好奇。
但很快，杰伊就觉得自己似乎猜错了。
在对御角虫进行了一系列物理上的检查后，珀尔记下了它的大多数特征，比如尖角可以释放毒素，毒素的效果是麻痹。
他甚至推断出了御角虫是为一个巨大的种族服务的，只不过和现实有区别的就是，他认为这个种族依傍幻梦花而生存。
杰伊想到了水魔蛾，勉强算他猜对了吧。
随后，他就开始进行不正常的研究了。
他开始尝试分割这具尸体。
甲壳被完整取下，皮肤也被完美地分离出来，那只尖角被从头骨上剜下，肌肉与脂肪被迅速从器官上剥离。
很快，就像庖丁解牛一样，珀尔将御角虫尽可能拆成了最小的零件。
“咦？”
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奇怪的头骨中，他没有发现有大脑的存在。
“不应该啊……”珀尔陷入了沉思，“怎么会没有呢？”
他又针对猜测中的几个地方进行了检测，依然没有找到那团软乎乎的东西。
“难道这是一具傀儡？”珀尔的眼中冒起光亮，“和魔物别无二致的傀儡，会是谁创造出来的？”
他不断踱步，同时魔力控制着所有零件浮空，拼凑成一具巨大的中空尸体：“是人类吗？还是自精灵？矮人？甚至是自然女神？
“不对，人类中最强的傀儡师我见过，他造不出这么神奇的傀儡，哪怕他再进修几百年都造不出来。
“矮人……他们应该只会喜欢金属才对，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超纲了。
“精灵倒是有可能，他们躲在世界树上，一直不曾露面，暗戳戳研究这些也能说得通。
“但是理由呢？迷惑那个小家伙，想要进城？是要窃取机密信息吗……”
他一直喃喃自语，那只羽毛笔忠实地将他的所有话都记了下来。
突然，他一把抓住了卷轴，随手一挥，就有一团火焰燃起，将其烧成了灰烬。
“呵呵，不管，这些不该是我需要知道的。”他把羽毛笔收起来，抓起了自己的法杖，“我只需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他的魔力在翻涌，扭曲，束缚成一根针，慢悠悠地刺向某一个器官。
这需要对魔力极为精准的控制，哪怕是他做这件事，都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力。
魔力形成的针缓缓刺入这个像是心脏一般的器官内，伴随着魔力的抖动，它开始有节奏地颤动起来。
“很好，和我想的没错，这些器官确实可以通过魔力操纵。”他抿了抿嘴唇，脸色慢慢的红润了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原本操纵它的是什么，但我能找到替代品。”
他将一部分尸体拼接起来，通过更复杂的手段，成功实现了这一部分身躯的行动。
“呵呵，真的和正常魔物没什么区别，这具傀儡的制作精度远超寻常人想象。”
他开始一点一点将碎片拼在一起，就像是小孩子在拼益智玩具一般，神情专注。
他怀里的羽毛笔跳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能逃脱出来，又自行沉寂了下去。
很快，他就将这具尸体重新拼好，此刻，他的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建模，他甚至生出了一股豪气，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将其复刻出来。
但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他并不是专业的傀儡师，就算能够用特殊的手段培养出生物器官，也并不能精准控制它们结合。
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方法，在注入魔力之后，他能感觉到这具傀儡已经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真是……太棒了……”他不禁有些陶醉，看待这具傀儡的目光越来越顺眼。
但，尽管他能简单控制傀儡的行走、匍匐等动作，却仍然僵硬的像是那些粗制滥造的木头玩具。
他知道它不该是这样，先前他以为它是魔物，杀死它时，那挣扎的动作、感觉、嘶鸣都远超他现在所实现的。
他想要更多。
抿了下嘴唇，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轻声念动咒语，控制着自己的魔力尽数涌出，按照一个稍显晦涩的形式开始运转。
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开始升华，似乎从身体里脱离了出来。
他并没有犹豫，一头扎进了这具傀儡之中。
这是他从一个老家伙手中换来的六级灵魂魔法，由于太过神秘，哪怕他已经研究了好几个月，也仅仅只是做到了最基础的灵魂出窍。
而且还是不完整的版本。
但足够了，足够他尝试将意识灌注进傀儡之中，掌握这具傀儡。
他开始畅想：既然这具傀儡和魔物别无二致，在自己进入之后，会不会也能体验一把魔物的生活方式呢？
他稍稍窃喜，随后感觉到眼前一黑。
再度睁眼时，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混沌无比的空间内，周围弥漫着黑紫色的烟雾，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甚至有些感知不出时间的变化，他想要抬手想要呼喊，却完全做不到。
就好像他的灵魂被完全禁锢在了这里一样。
他的心脏狂跳，挣扎着想要移动，想要撤销这个魔法的实施。
但是他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甚至做不到切开对这个魔法的魔力供应。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个恐怖的意识开始苏醒。
不，说是苏醒不准确，应该说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