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破局；空村
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后，苏荀“故技重施”，闭上眼睛：
“消耗悟道源！”
周遭嘈杂的奉承声、敬酒声渐渐褪去。
苏荀不断回溯记忆，大越的战场渐渐模糊，荣仲昌的身影也逐渐淡去，鹿田县的宴席，独闯通力武馆救亲朋，突破至搬血十重……
这些事件，随着记忆回溯，逐渐模糊消失。
这都是不真实的记忆。
直至，经过那羊角山神庙，回溯中的记忆，才重新恢复清晰。
“我说的就是那个羊角山神庙，既然里面有人，咱们也不去挤了，继续赶路。”
周义士的声音还历历在目。
从他说完这句话，后续的记忆就变得模糊。
苏荀闭着眼，往身下摸索，没有摸到赶路的马匹。
他摸到的，是木板。
我这是在哪？
他挪动身体，继续摸索更多的地方。
衣服，身体……周围还有别人？
仔细摸查一番后，苏荀确认，身旁的都是同行的义士，包括周义士也躺在木板上。
不，确切地说，是一辆马车上。
他听不到马车行进的声音，耳旁都是被他屏蔽的“大越宴会”的嘈杂声。
他也没有睁眼查看，其他人未醒来，证明幻境的影响还在持续。
苏荀不由想到第一次经历幻境的时候。
当时在乌江楼船上，那“河神”已经死亡，只是其尸体的妖力还未散尽，故而能继续激发幻境珠的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时只要他维持“记忆回溯”，直接跳船游江离开，离开幻境珠的影响范围后，就能无恙。
只是当时想得太多，没有这么做。
“现在已经确定，身处马车上，周围都是同行的义士。‘凶手’没有立刻杀我们，反而聚拢我们，拉去‘某地’。”
那么……
苏荀闭着眼睛，持续消耗悟道源，维持“记忆回溯”，保持清醒。
下一刻，他全力爆发，搬血九重，气血如烟！
淡淡的气血烟霞在体外凝聚，心力控制下，化为赤色护盾，护在身前。
极影瞬步！
苏荀跨出一步，越过三十二丈距离。
极影瞬步他早已全部掌握，最终式“追星赶月”在快活林神战中发挥巨大作用。
但是碍于自身境界只是搬血，仅能做到一步三十二丈。
这过程中，苏荀感应到赤色护盾震颤了一瞬，应该是撞开了马车车厢。
他的感知被幻境屏蔽，只能一步步走直线，然后根据护盾的震动反馈，调整方向。
苏荀拼命逃亡，却不知，在“真凶”眼中：
马车突然炸开，一个笼罩赤色护盾的身影，跨出三十二丈。
在空中，出现八道残影，每个间隔四丈。
残影连成一线，排头出现，后尾消失，维持八道。
这是绝学极影瞬步的“特效”。
那人奔逃进山，撞倒无数树木，有时会冲到地面，下一刻又跨步扭转方向，冲向天空。
他颠颠撞撞，像是个具备惊人弹性的球体，碰到阻碍就改变方向。
饶是如此，在数个呼吸之后，人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只有偶尔的碰撞声隐约传来，越来越小，逐渐远去。
“真凶”们目瞪口呆：
“怎么办，祭品少了一个！”
“祭品还很多，将近一个月，咱们抓了多少人？而且越抓越多。”
“现在的问题是，这人怎么能在‘静止幻境’下醒来？连神窍小宗师都无法逃脱。”
“他的气息只是搬血，但是那赤色护盾，有些像邹护法所施展的气血烟霞。”
“你的意思是，那人修炼的是神功？”
“速速禀告邹护法！”
……
苏荀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大约一炷香之后，他听到了呼啸的风声。
五感恢复了？
他停步睁开眼睛，周围不再是“大越宴会”，而是腊月间凄凉的荒野。
太阳西斜，即将落山。
“遭遇幻境时天还没亮，现在快天黑了？被抓的时间或许更长。”
苏荀摸了摸怀中，寻宝鼠还在沉睡，身上的物品也都还在，那些“真凶”恐怕忙着转移，没有搜身。
“现在，先找个人问问这是何地。”
鹿田县的位置，位于彩云县北方，苏荀判断了方向后，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一条官道。
“咦，官道的方向，怎么偏向东北面？”
苏荀不是路痴，但记忆中真没有走过官道。
前身之前去过几次乌江城，但为了省钱，胆子也小，都是坐楼船逆流而上回鹿田县。
“算了，都是偏北，大致都一样。”
腊月的夜晚，寒风刺骨。
苏荀丝毫不受影响，终于在子夜时分，见到了一座村庄，牌坊上写着：
“长坡村？咦……似乎有印象。”
苏荀赶紧动用悟道源，终于回忆起，早些年有个苏家拳馆有个学徒，来自长坡村。
属于隔壁的恒阳县！
“怎么到了恒阳？”
恒阳和鹿田，相距两百里，中间隔了蜿蜒的乌江，就像巨龙的两只眼睛。
鹿田在乌江西侧，恒阳在东侧。
彩云县城位于乌江西岸，去鹿田县不需要渡江。
但是去恒阳县，就需要乘船渡乌江，因为乌江宽阔湍急，两县之间无法架桥。
“这么看来，那些制造幻境，大本营在恒阳县？”
苏荀心头一凛，搞了半天，差点自投罗网。
站在村口思索片刻，他打算进入长坡村，看看那个学徒有没有被抓，或者有没有被放回来。
但是走进村中，寂静无声，连狗吠都没有。
家家户户大门敞开。
苏荀进去看了一眼，除却小部分房屋修建得还不错的富足人家，有着被翻动的痕迹外，其余农户家中不像有打斗或翻动的样子。
“有些农户家中，被褥是掀开的样子。”
苏荀想象这一幕：一伙神秘人来到长坡村，利用幻境，让村民失去意识，一个个抬入马车。
正在睡觉的村民，被褥被掀开，抬走。
遇到富足农户，顺手翻了翻，看有没有值钱物品……
全村人一个不留，统统拉走！
“一整个村子都被抓走，恒阳县恐怕全部沦陷，绝对不能去！”
“如果鹿田县……也是同样的情况呢？”
“大越妖祸之前，三位武圣驻足鹿田县，那些神秘人应该不会对鹿田动手。”
“再说，现在哪儿也去不了，回彩云县，必定要经过幻境。就算去武威府，说不定在新汀峡，也有幻境存在。”
苏荀思前想后，还是得先回鹿田，调查清楚状况，再作定夺。
回鹿田，苏荀没有走官道，他翻山越岭，大方向朝西而行。
哗哗哗……
湍急的水流声传入耳中，苏荀心头一动，乌江到了。
茫茫夜色，苏荀悄然靠近岸边，左右看了看，没察觉到有人，便一跃而起，打算以极影瞬步，横跨乌江。
横跨到一半，乌江对岸，突然冒出一团火光，在空中炸开。
夜色下，极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