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赵阳不算秘密的秘密（上）

在看到夏乐的第一眼，赵阳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宛若泡沫般虚浮，在一刹那他的世界忽然就有了中心。

欢呼的人群、昏黄的灯光、嘈杂的背景，所有的事物都在为他看向夏乐的那一瞬间作铺垫。

女孩脸上藏着点笑，不算明显，但温暖的笑意仍能从那双明亮的眼中看出来。她端端正正盘腿坐着，身体微微晃动，是一派青春洋溢又混杂了点忧郁的美感。

美得太独特，一下就吸引了赵阳的目光。

“赵阳？赵阳！”身边的同学用胳膊肘轻轻撞击他，一脸兴奋，看他愣住也没多管，继续道，“这13班的同学怎么不仅学习好还多才多艺呀。”

他们被13班同学的才艺表演吸引过来，在操场上围成几个不算圆的圆看表演。每个人都兴奋异常，或是尖叫，或是鼓掌，气氛火热。

赵阳就站在外围，因为身高的原因，他不用踮脚就能穿过人群看见夏乐。目光灼灼，其中情感非轻言几语就能言说。

13班这边实在人多，尖叫声不绝于耳。他又是个爱往热闹处挤的人，自然就跟着其他同学过来凑热闹了。只是没来得及看热闹，目光投过去的那一秒，就像冥冥之中的某种缘分，赵阳一眼就看到了夏乐。

直到夏乐把头扭过去和身边的人说话，赵阳的大脑才开始过滤身边同学刚才说的话。半晌，他有些僵硬地点头，目光却依旧保持在同一个地方：“是。”

那人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也说不上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神秘一笑，开玩笑道：“你看上唱歌的那位女生了？上啊，怕什么？”

赵阳轻笑一声，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盖小喝了一口，眼睛亮了几分，认真回答：“不是。”

那位同学假意推了他一把，笑他：“还狡辩呢？”

“没狡辩，是看上一个人了，但不是唱歌那位。”赵阳转头与那位同学对上视线，说。

说话的人本是开个玩笑，甚至在赵阳承认的第一时间他都认为赵阳是在应和他的玩笑。

“蒋秋鸣，我一见钟情了。”一字一句，情真意切。

赵阳见蒋秋鸣一脸难以置信，不作解释地将视线重新落回夏乐身上。

蒋秋鸣并没有第一时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而是瞪着一双眼睛把他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试图分析出什么说谎的迹象。

一见钟情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发生在赵阳身上，蒋秋鸣是这样觉得的。

赵阳，人如其名，阳光、开朗、大方、友善。光是性格就够吸引人了，人缘自是没话说。更何况，赵阳长得又端正，这些条件一叠加直接收获了一批迷妹。

不说赵阳收到的情书、追他的女生有多少，只是他从来不和女生有过近的接触，永远都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这让他这张平易近人的脸多出几分疏离感。

蒋秋鸣和其他几个同赵阳玩得好的兄弟时常调侃他，说如果不是赵阳家里有个妹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去了解女生的一般喜好。

这些话听多了，连赵阳本人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孤独终身了，甚至有时候还会顺着哥们儿的意思自嘲般笑笑。

可能男人都觉得不能谈个女朋友成家立业是一件坏事，他们嘴上都安慰着说会遇上的，心里却想着估计赵阳这一辈子就只能混个光棍了吧，各自默默为赵阳感到痛心。

现如今，安慰的话以另一种方式实现。赵阳目不转睛地看，心脏无法控制地加快速度。

好快，真的很快。

哪怕是站在领奖台上，他的心都没有如此强烈地跳动过，心脏过快的频率带给他一种17年来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虽然情感经验为零，但他明确地知道，自己一见钟情了。

第一次喜欢人，没经验，赵阳压不下心跳，所有慌乱的情绪都体现在脸上。

第一次追人，没经验，赵阳虚心向妹妹赵月请教。

在开展赵月制定的“追人”行动之前，赵阳只是光想想和夏乐面对面说话的场景就会腿软到走不动路，赵月前后几次心理指导，赵阳才堪堪有了能在夏乐面前说完一句话的勇气。

接连几个晚上，赵阳都难得的失眠了。

行动开展的前一天，赵阳深思熟虑后一把推翻了赵月呕心沥血制作的“追人”行动。

他说：“我觉得暗恋没有什么不好。”

熬了那么多夜制作出来的计划眼看就要实施却被临时推掉，赵月的怒火毫不掩饰，指着赵阳就骂：“喜欢人家不去追，你个怂狗！”

说完似乎觉得不解气，她瞪了一眼赵阳，补充道：“试试都不敢，改天被人家抢走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平时拒绝其他姑娘没见你犹豫过，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却张不开口迈不出腿！”

“明明只要求你以平常状态和夏乐相处，你怎么还怕？怕什么？去追啊！”

“追才有希望。你懂不懂啊？”

赵月之所以对自己哥哥的姻缘上心，是因为赵阳喜欢上一个人实在太难了。这十几年来，赵阳就像万年铁树，自生自长，却始终与别人保持着一种无法逾越的距离。赵阳的几个好兄弟都是从小学玩起，一直到后来升学，赵月都不见她哥交了什么新朋友。

聚餐、旅游，都是那几个人。

所以，在赵阳告诉她喜欢上一个人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欣喜。

终于有个新面孔能走进赵阳的内心了。

而且，这计划真的不难。就是多搭讪、多碰面、多了解，凭他哥这种人见人爱、向日葵见了都要朝她哥敬礼的性格，拿下夏乐这种冷脸美女还是很有希望的。

“我有分寸。”赵阳按下赵月指在空中的手指，给她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地说。

之后他又拿起一把水果刀，看似悠闲地削苹果。

赵月看他几眼，坐在他对面，喝了一大口水，红着脸慢慢顺气。

他妹妹是这样的，一激动脸就容易红，小时候经常被其他同学用来开玩笑，他没少出面解决这种问题。

“别削了。”赵月说。

赵阳继续削，苹果皮连成一条红丝带，从刀尖处一点一点延长。

赵月再次看了眼赵阳，觉得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你有分寸？”休息了有四五分钟，赵月脸终于没那么红了，她接着质问赵阳。

赵阳没有说话，继续将苹果切块放进瓷盘里，沿着桌子推给赵月。

赵月没吃，而是定定地看着对面放空的赵阳。

过了很久，赵阳的眼神在桌面上游离最后落在自己灰色拖鞋的鞋尖上。

可能是因为十几年的相处，也可能是因为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赵月看透他太容易了。

他的确没分寸，就像赵月想的，他就是简单的不敢罢了。

心动来得如此突然又汹涌，赵阳怎么来得及从陌生的情绪里找到出口？

赵阳不敢，赵月也没办法逼着他做出什么实际行动。于是就自作主张替她这个害羞而不自知的哥哥要了夏乐的微信。

万事开头难，赵月没把夏乐拒绝给微信的事告诉赵阳，她还是每天都会“鼓励”赵阳勇敢追爱。

人生短短几十年，当下正是能为爱奔赴、承担的美好年纪。

所以，为什么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