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躬身种地，司空摆烂
自打韭菜种下的那一天起，每日清晨时分，章德殿西北处这块田地之前，总能看到刘隆亲自浇种的身影。
待处理完韭菜田地，刘隆便会亲自查看粪肥。
这一习惯，雷打不动。
此刻。
邓凤提着水桶，跟在刘隆一旁。
“陛下，为啥您要选种韭菜？”
“韭菜者，长成周期短，且易于存活，长出一茬收割之后，又可复发一茬，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陛下还真是为了种田费尽心思，臣佩服。”
“大汉天下百姓千万，都等着粮食养活，朕作为一国之君，定当要为他们之性命担责。”
邓凤听完一席话，内心敬佩不已。
天子尚年幼，但心系天下苍生之心思，令他动容。
“陛下大善！”
这几天相处下来，邓凤也发觉眼前的天子很不一般。
就拿章德殿内的侍奉来讲，几乎都不像是奴仆，每个人都感觉过得很滋润，保有尊严。
更让他惊奇的是，这章德殿内不论是宦官还是内侍，都有一个习惯。
早上他们在院中一起按特定队列跟着天子打太极拳。
黄昏他们便在一处指定的宫殿学习经书，朗读诗赋。
短短几天邓凤便在这里感觉到了尊卑阶级好似被淡化一般。
此刻，站在这块田地里的刘隆，手中拿着水瓢洒水，迎着晨光，一脸欢愉。
没法子，华夏人骨子里天生对种地有着特殊的血脉情感。
泥土的芬芳让他心旷神怡。
“邓凤，韭菜成熟以后，你定要割一些送与舅舅品尝。”刘隆看了一眼沉思的邓凤，笑着说道。
“谢陛下赏赐！”
“想什么呢？”刘隆随口问了一句。
“陛下，这几天来了章德殿，许多事情都让我很有感触，每个人脸带笑意，不分尊卑，很是和平。”
“这不好吗？”刘隆转身问道。
邓凤沉思。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尊严，即便他身为仆从。你虽贵为贵族，但可曾想过这份锦衣玉食的生活，是府下多少百姓的供养。”
“朕贵为天子，大汉国君，虽有至高权力，但内心清楚，天下千千万万个百姓才是这王朝的根本。”
“民为重，君为轻，可是衍生出一个简单的道理......”
邓凤问道：“陛下，是何道理？”
“群众基础！”
“群众.....基础？”
刘隆笑了笑，洒了一瓢水，道：“进宫几天了，你还没去见过太后吧，等下你便去探望一下。”
邓凤回过神来，回道：“多谢陛下。”
完工之后，刘隆便安排邓凤去往永乐宫。
毕竟，邓绥乃是邓凤的亲姑姑，自当是需要请安。
“这邓凤心性不错，心思纯良，脑子也还算灵活，算是个可用之人......”
实际上，刘隆将邓凤放在身边也算是一种潜在的拉拢。
刘隆站在章德殿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天边的太阳。
“蔡伦，出宫请司空刘恺过来一趟。”
“诺！”
司空刘恺，虽被太后邓绥提拔上来，但一直不得势。
尤其是相传此人过于迂腐，性子有些孤僻。
司空府上。
刘恺正打着太极拳，步伐矫健，看起来十分畅快悠闲。
“老爷，宫中来人了，正在府外。”仆从急匆匆跑了过来，前来禀奏。
“宫里来人？这倒是稀奇......”
见刘恺还是不紧不慢打着太极，仆从脸色有些焦急。
“莫着急，管他是谁，等我打完这套太极再说。”
“老爷，那人是宫里的蔡常侍，如今陛下身边的红人。”
刘恺停下了步伐，看了过去。
“蔡伦......难道是陛下想要见我......这小天子可是从未召见过我......”
他深思片刻，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人何意。
“去，召他进来。”
......
蔡伦已在门外候了多时。
“这老家伙派头可真大，竟然敢如此冷落我，难怪太后不喜此人。”
正愤懑之间，仆从匆匆来到，领着蔡伦走了进去。
不多时，蔡伦便看了府院之中正打着太极的刘恺。
“老家伙，知道我来了还在练太极，这是不拿我当人......”
刘恺嫣然一副摆烂的模样。
蔡伦站在一旁，脸色不悦已然浮现。
他放声高喝道：“司空大人好雅兴，拳法虎虎生威，真可谓老当益壮啊！”
刘恺闻言嘴角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老夫平日里也不用肩负朝中重任，几乎赋闲在家，当然得注意身子。”
刘恺接过下人的汗巾，笑脸看了过来。
“蔡常侍，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陛下旨意，让你进宫一趟。”蔡伦脸色阴沉，淡淡开口。
“陛下叫我进宫何事？”
“不知道！”
“那让我进宫干什么？”
“你......刘恺，陛下旨意，你敢抗命不成！”蔡伦被这老家伙问的有些烦躁，当下火冒三丈。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伤身子。在此稍等，老夫换身衣服，便与你一道进宫。”
看着刘恺的离开的背影，蔡伦咬牙切齿。
“老家伙，你给我等着，陛下那边我要好好得参你一本，我让你给我装！”
半饷之后，蔡伦和刘恺离开了司空府，径直前往了宫中。
到了宫门之前，刘恺忽然止住了脚步。
他望着高耸的门阙，深深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感慨。
刘恺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进宫是什么时候了。
“司空大人，走吧，别耽搁了陛下的时辰。”
“走吧......”刘恺回了一句，心中却思虑着：“小天子忽然召我，究竟有什么原因......”
拿他立威？
委以重任？
君臣谈心？
刘恺思考了一路，转眼便来到了章德殿前。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作为臣子，一个有志向的儒士，他怎么不想得到太后和天子的信任，去干一番功绩。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可奈何......
看着章德殿，他有一种预感：这是一个机会。
蔡伦瞥了一眼失神的刘恺，嘴角讥笑，冷冷道：“走吧司空大人，陛下在里面候着呢。”
进殿之后，两人便看到正靠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的刘隆。
“陛下，司空大人来了。”
“拜见陛下，臣刘恺奉命前来！”刘恺深深揖礼一拜。
这是他见天子的第二面。
上一次还是很久之前，在少府观礼字典问世的时候远远看见过一次。
刘隆缓缓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刘恺。
“你就是司空？”
“奏陛下，臣却是司空！”
刘隆点了点头，但下一秒，他眉头低沉，原本带笑的面容立刻一冷。
“司空，你可知罪！”
这一道声音，很轻。
但落在刘恺耳中，却像是一道气势滚滚的天雷，直接落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他的脑中一片嗡鸣。
直接懵逼了！
我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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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