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认识

女仆仔细打量了米克一眼，似乎认出了他不久前才在这里暂住一晚，微微躬身道：“请稍等片刻，我去通报夫人。”

米克站在门口，心中暗暗盘算着即将与阿莱尼斯的对话。

他知道，这次质询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含糊过去，阿莱尼斯不仅将他卷入一场危险的交易，甚至可能隐瞒了更深层的真相。

不多时，女仆回来恭敬地道：“夫人准允见您，请您跟我来。”

米克跟着女仆穿过宽敞的走廊，朝地下室的方位走去，当他们抵达地下室入口时，女仆敲击了三下隔绝入口的沉重铁门。

随着弥漫出淡淡的蜡烛和草药的气味，女仆离去。

米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扇铁门。

地下室内的陈设不变，阿莱尼斯·艾尔文坐在地下室中央的一张木桌旁，身穿一件华丽的黑色长袍，深棕色的长发垂落肩头，眼中带着一丝冷静的淡然。

她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扫了米克一眼，然后指了指桌前的一把椅子：“请坐。”

米克没有拒绝，坐在了她对面，并抢在阿莱尼斯发话之前开口：

“夫人，索取的送往栎木街14号的债务……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那些是灵魂凝胶，可你知道这些凝胶的来历吗？”米克的语气稍显严厉，“它们不仅仅是普通的灵魂凝胶，而是邪教徒集体死亡后凝聚成的。它们的污染非常严重，甚至可能‘活过来’。”

米克直视着她，“你让我去做的事情，差点把我卷入一场比我想象中危险得多的局里。阿莱尼斯，就算你不知道那些货物的真实危险，但栎木街14号无疑是个邪教徒的集会点，你脱不了干系！”

阿莱尼斯沉默片刻，缓缓起身，走到地下室的角落，背对着米克，似乎在思索。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冷静而带着一丝无法捉摸的情绪：

“你是谁？”

听见这话，米克几乎要气炸了，站起身来，逼近阿莱尼斯，厉声吼叫着：

“几天前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昨天你又和我见了一面，现在你却说不认识我？！”

“是你让我去当第三层图书管理员。”

“是你让我去找德林收取债务。”

“现在你却说不认识我？”

米克越说越激动，显露出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吊坠被巧妙地分成两半，一半为金色，仿佛黎明时分的曙光，温暖而耀眼；另一半则是银色，如月夜下的清辉，清冷而柔和。

“这个东西，这个‘光影幕间’就是你交给我的。”

阿莱尼斯转身，目光冷峻而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气势：“够了，这位先生，我见你的唯一原因就是我的仆人说我认识你，可我和你见面时才发现你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我没有驱逐你，是想看看你来这里的目的，但我只看见了一个满嘴疯言疯语的人。”

“你说我让你去当第三层图书管理员，可我为什么要让一个陌生人去当？更何况那是城主决定，我只负责盖章。”

“你说我让你去找德林收取债务？可他根本没有欠过我任何东西。”

阿莱尼斯还指着米克脖子上的吊坠说道：“至于这个东西，就像你的人，我压根不认识，更不知道你和它的名字。”

“好了，请离开吧，这位先生。”阿莱尼斯不带感情地说道。

这个人，这个阿莱尼斯居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可以说你是坏人，但你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离开？我怎么能离开！

米克出奇地愤怒了，向前踏出一步。

就在这时，阿莱尼斯轻飘飘地递出一掌，并未接触到米克。

可是米克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阻止自己前进。

掩盖吟唱！表面上使用通俗语言说话，实际上是掩盖了真正的魔法吟唱。

见米克没有被击飞出去，阿莱尼斯有些意外，微微皱眉，“魔法病？”

每一位魔法病患者虽然不能使用魔法，但也获得了相当高的魔法抗性。能致人死亡的魔法烈焰烧在他们身上，不过是造成一点灼伤。

“呵，被菲奥娜从卡洛斯手上救出来的人当然有着魔法病。”米克冷言嘲讽道，“害怕魔法病会传染？但我记得你的老公也有魔法病，负距离接触的时候就不怕了？还是享受那种担忧带来的快感？”

阿莱尼斯眼色一寒，厉声喝斥：“污言秽语！”

接着，阿莱尼斯向前一步，朝米克轰出一掌。

对付有魔法病的人，物理伤害比魔法伤害更加有效。

米克若是以往，定会闪身躲避，可此时怒火中烧的他不甘示弱，一拳击出。

拳掌相击，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米克后退一步，而阿莱尼斯后退了两步。

奇怪，昨天见我的时候明明力气比我更大啊……来不及细想，米克盯着阿莱尼斯，防备着下一次攻击。

阿莱尼斯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掌心，阴沉地看着米克，她没想到这个全身没几两肉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离开我家，你现在算是非法入侵他人住宅，我有权力将你击毙。”阿莱尼斯再次警告，“而且我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听好了，我叫米克·罗素。”米克冷笑一声，从身上掏出一捆卷轴，抛向阿莱尼斯，“我还有证据，如果你不认识我，你怎么解释这上面的内容。”

阿莱尼斯本不想去接那个卷轴，但看其纸张和捆扎方式很是熟悉，还是接过，展开查看。

“尊敬的米克·罗素先生：

经过慎重考虑和评估，我们很高兴地通知您，您已被任命为艾兰德尔自治省图书馆的三层图书管理员。您的任命将自897年9月26日起正式生效。”

末尾，盖上了艾尔文家族的印章和城主的印章。

阿莱尼斯心中一震，满脸不敢相信。

因为她能分辨米克的这份委任书确确实实是真的，但是，第三层图书管理员的委任书需要自己亲自过目。

弗里德·格雷斯失踪后，阿莱尼斯确实也在一份委任书上盖了章，但她清楚地记得，那个任命的人绝不是米克·罗素。

可这份委任书又是真的……

阿莱尼斯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莫名其妙地乘车出去，自己却想不起来为何要如此，甚至没有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她手微微颤动，抚摸自己的脑袋。

我的意识……好像……被谁取代了。

就在阿莱尼斯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头痛袭来，仿佛有一种陌生的力量正试图撕裂她的思维。阿莱尼斯蹙眉，脸上的冷静淡然迅速被痛苦和混乱取代。她用力抓住桌子边缘，试图稳住身体。

她想进行冥想来稳住心神，但脑中的痛苦不减，就像有另一个思维正意图取代自己。

阿莱尼斯带着怒意和恐惧，挣扎着喊出一句话：

“异界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