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唱双簧
“呵呵…”
听到赵桓道出此问,赵景年漫不经意地收回手,勉强一笑,然后示意他们先行进屋:“殿下请进。”
虽然赵景年并没有出声答疑,但赵桓和赵金罗兄妹俩人,还是带着好奇老老实实地进屋落座。
只不过,兄妹二人的目光,此时此刻全都聚集在赵景年身上。
赵父没有离去,他也跟着一并进屋。
“青瓷,给殿下看茶。”
“诺。”
赵景年刚吩咐完,正准备转身回去坐下之际,不料额头间的青筋却倏然暴起,面色也是瞬变苍白如纸。
身子踉跄之余,险些一个站立不稳跌倒。
幸好跟在身后的青瓷见势不对,目光也未曾离开过半缕,一直都停在赵景年身上。
“大郎,小心!”
只见青瓷急喊之间,人已经动作麻利地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赵景年,赵景年这才没有跌倒。
“酒!”赵景年咬着牙,忍痛伸手要酒。
自封经脉带来的疼痛,本就已经让赵景年难受无比,再加上他还要强憋一阵体内残留的蛊毒侵蚀,赵景年差点儿就快坚持不下去了。
但是挣扎再三,他还是强忍住了运转灵枢经的冲动。
对方人还在此,他不能贸然运功。
不然,自己刚才所受的这阵苦痛,就算是白挨了,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这不是赵景年想要的结果。
“给,大郎。”青瓷从腰间取来随身携带的酒囊布袋,动作娴熟地打开酒塞,然后将酒囊递了过来。
赵景年一把接过,浑然不顾形象地猛灌了好几大口,胸前衣衫瞬间被酒水打湿一二。
待烈酒下肚后,赵景年脸上的狰狞之色,这才终于得以消减几分,浑身经脉的疼痛与难受也有所松解。
这一幕,可把赵桓赵金罗兄妹俩人看得分外紧张。
特别是赵金罗,那张精致娇美又可爱、生得是祸国殃民的小脸蛋儿上,满是不忍的心疼之色。
“让殿下见笑了。”
瞧着俩人的目光袭来,赵景年缓解稍许疼痛过后,这才撑着青瓷的手臂缓缓坐下,讪笑说道,“之前帮家里去江宁府送货,不料被歹人暗中下了毒,现在,每日都需靠烈酒压制才能稍缓一二。”
赵金罗和赵桓兄妹俩闻言,瞬间就被赵景年这话给干沉默了。
虽然赵景年说得是风轻云淡,可是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疼痛与难受,别说是他们两人了,就算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来,也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赵金罗的心头,莫名变得一阵慌堵。
就像被水泥堵住了那般不舒服。
“只能靠烈酒压制?”
自言自语地嘀咕了片刻,赵金罗忍不住关切问道,“堂叔,这毒…难道就没有解药吗?我这就亲自修书一封,让爹爹派朝中的正医来清河一趟,相信他们肯定会有办法的!”
话刚说完,赵金罗就从座位上起身走来,准备借用赵景年的文房四宝,写一封亲笔信让人送回皇城去。
赵景年看了眼赵金罗,本想摇头拒绝赵金罗的好意,但是他忽然转念一想,若他就这么直白地拒绝了,岂不是说明他心中有鬼?
况且,他本就心有怀疑,这毒…会不会是当朝官家派人暗中所下。
他不相信,宋太宗逝世以后,就没有给他的子孙后代留下秘旨遗嘱,提醒他们提防着太祖一脉的子弟抢夺皇位江山!
因为赵光义坐的那个皇位,本就得位不正。
当朝数位有名无实的太祖一脉王爷子弟,就是最好的佐证!
赵景年知道,自家老爹肯定不会害他性命。
所以,他宁愿相信许叔微的医术,以及赠给他的灵枢经,能够祛除他体内残留的蛊毒,也绝不会相信赵佶。
但此一时彼一时。
既然赵金罗已经提出了这个想法,而且赵桓坐着沉默不语,一直在默默观察动静,那便已说明,赵桓心中多半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如此,赵景年自然就应该借坡下驴,将计就计。
沉默稍许,赵景年轻笑了声,委婉地拒绝赵金罗:“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毒……世上本就无解,不敢劳烦殿下。”
岂料这边话音刚落,赵金罗便呆呆愣在原地,眼眶红红地盯着赵景年,拎着裙摆有些不知所措。
不远处的赵桓闻听言,微微动了下眉梢,对赵景年的回答稍有错愕。
尽管赵桓的脸色表情闪得很快,但是赵景年识人断事的本事并非常人,多年养成的经验可不是吃素的。
他不过一瞬就轻易抓住了这一变化。
赵父是个圆滑市侩之人,但他也没有料到,赵景年竟然会当众拒绝了赵金罗的心意。
赵珣之所以愿将赵桓兄妹俩人带来,便是因为他已经猜透了赵桓的心思。
若赵景年此番拒绝了,岂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
当即,赵父便轻拍了一下手边案桌,同时喝斥起赵景年:“大郎,此乃殿下一番好意,你怎可如此不知好歹?纵然老夫已经发动全族之力,派往江湖上去寻解药了,但殿下既然愿意替你手书一封请示官家,官家难道会对你见死不救?”
赵金罗闻言没有生气,有了赵父这番话作为倚仗,她反倒像个小孩子在赌气一样,就这么定定的瞅着赵景年。
赵桓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赵景年见此,先是看了眼赵金罗,后又看了眼明显生气发怒的老爹,顺道再扫了眼保持缄默的赵桓。
沉默稍许,赵景年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向赵金罗。
他知道,有了老爹在一旁和他一起唱双簧,此时此刻的火候,那才是真正的刚好到位。
于是,赵景年温和笑道:“承蒙殿下厚爱,那我就不与殿下客气了,殿下,请~”
一边起身,赵景年一边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还以表示对赵金罗的感激之情。
“哼~”
赵金罗见状,心中轻哼一声,嘟嘴走向赵景年。
扫了眼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正当赵金罗准备提笔之际,下一秒看到的东西,却让她不禁愣在当场。
“东风夜放花千树…写得是真好!”
盯着书桌上的纸张所书,赵金罗心底大受震撼,不由瞪大了碧黑双眸。
或许是因为赵佶平日里熏陶教育的缘故,对于书法、诗词一道,赵金罗可谓是京城里有名的行家。
就连赵佶,对于赵金罗的书法诗词一道,那也是赞不绝口,时常大夸美赞。
只见赵景年的桌上,已经写好的“东风夜放花千树”七个大字,其起笔多以尖锋入墨,笔势又一气呵成,纵横睥睨!
赵金罗初见便感觉,这几个字所组成的那副画面,就好似要从纸张里面跃动出来一样!
这类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足以让人开山立派的新派书法,外加上美伦美奂的画面,让赵金罗心中有种惊喜不已。
…这书法,已经完全能够和自家爹爹的书法比肩其眉了!
堂叔的文采,也这么厉害的吗!
东风夜放花千树,这句…写的到底是词,还是诗呢?
应该是首词吧?
“堂叔,您这书法和诗词……是哪位大家教的啊?”赵金罗忍不住问道,很想从赵景年的口中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