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人麻了
西门庆顿时就愣住。
录事凝露也愣了。
这完全不是按照剧本设计来的啊…
她不由得看向西门庆,眼神中带着请示之意,很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不该听话出去避避。
回过神来的西门庆,见赵景年满脸不悦之色,心神微怔,“莫非…去了一趟江宁府后回来,赵大郎的口味都被养刁了?”
不过很快,西门庆就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赵景年的喜好,他早已摸得门清。
只要将六分以上姿色的雏儿录事,给他安排到位,就算是天大的事儿,那也不叫事儿!
自己等会儿还有事要找赵景年,所以现在,他必须听从赵景年的安排。
凝露这个雏儿录事,待会儿等事情谈完以后,再去叫上来侍奉也不迟。
“好嘞!”
西门庆笑着点头应下,然后转头就对凝露说道,“凝露,你先下去吧,等我们谈完事后,再派人来请你。”
“那奴就先退下了,两位郎君慢用。”
凝露闻言如释重负,恰到好处地欠身一礼,将胸前的事业线恰合时宜地展现,然后莲步微移退出了房门,顺手还把房门也一并轻手拉上,她这才敢轻拍几下忐忑不安的心口。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离去的小碎步。
此时的屋内,只剩三人。
西门庆先给赵景年斟了盏温茶,将之轻推到赵景年的身前,这才讪笑着问道:“赵大哥,您吩咐,小人听着。”
赵景年微微点头,端起西门庆推来的温茶小酌了口,然后开口就问:“庆哥儿,这两年来,你用我家的货船拉货,一共拉了多少趟来着?”
西门庆闻言,心头顿感不妙。
这都已经过去两三年了,他哪里还会记得这些?
为何今日,赵景年忽然会问起此事?
莫不是…
赵员外命他来找我收取漕运费?
西门庆的心头,如同闪电般接连浮过一众想法,但应对之策也随之冒起。
只见他略微沉思片刻,便真诚道:“赵大哥,说实话我也记不清了。这些年,要不是仰仗赵大哥看得起鄙人,一直给我行了许多方便,我也绝对不会有今日这般家业。”
“要不这样——”
语气稍顿片刻,西门庆笑说道,“等会儿回去后,我便命人从交货的尾款上,先取出两百贯钱,让人给送到府上去,您看如何?”
西门庆不知赵景年到底何意,所以他便想了个折中办法,决定先试探一下。
两百贯钱虽然不多,却也是他的心意。
而且话里话外,他还隐晦地提到,这两百贯钱是从尾款上取的,表示他的生意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足以可见他的诚意十足!
可谓是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瞧着西门庆反应之快,赵景年虽然不知现在的漕运物价几何,但也知道,西门庆的两百贯肯定太少。
有人曾吟诗为证:“千钱买一舟,百钱买两桨。”
也就是说,花一贯钱,能够买到一条小船;花两百文钱,能够买来两支船桨。
但是…
就这?
这么点小钱,还不够他用来补贴麾下军士们的工伤和抚恤。
“两百贯?庆哥儿,你这是看不起我赵景年呢,还是看不起我清河赵氏?”
赵景年眯眼盯着他,冷道,“我麾下一名军士牺牲,都能拿到一笔不俗的抚恤金,一名军士受伤也有数贯补贴。你用咱们家的船拉货这么些年,就拿出两百贯来打发我?”
“……”西门庆顿时不禁脸色一抽。
眼瞧赵景年真生气了,西门庆赶紧满脸赔笑,可不能因这把赵景年给得罪了。
这可是他好容易才维持得来的关系。
若得罪了赵景年,待会儿的事情,他找谁帮忙去?
既然你胃口大,那我便养着你!
“都怪我虑事不周,赵大哥。”
啪的一声,西门庆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连忙面不红地改口:
“这样…我先私人拿出一千贯,算是给赵大哥麾下的军士们谋福。另外,这些年的漕运费,赵大哥容我回去翻看了账本,等算清楚以后,再让人如数送到赵大哥府上。”
眼瞧西门庆忍痛掏心,还拿了一千贯钱出来,赵景年也就暂且作罢。
可不能把人家一杆子给打死了。
若是把羊都给打死了,那他以后去哪里薅羊毛?
留得羊毛在,才有羊毛薅!
“既如此,那便好,我向来都相信庆哥儿的为人。”
赵景年立马恢复了之前的笑容,喊了声青瓷,“青瓷,你也坐下吃点,吃完咱们再回府。”
“诺。”青瓷点头应声,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坐下用膳。
西门庆见状,还以为赵景年是在暗示他赶紧派人把钱送到他府上去,当即,他就出声请示:“那赵大哥,我先派人回去取钱送到府上,您先吃着?”
“去吧。”赵景年微笑点头。
“哎!”西门庆应声退出了房去。
他先安排家中小厮,赶紧回家去取一千贯钱送到赵府去,同时又派人去将录事凝露给叫上来陪酒。
等办好这一切,西门庆这才重新进屋。
赵景年扫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同时示意西门庆也别干看着:“庆哥儿,你也吃啊,不吃多浪费…”
西门庆见时机差不多了,赵景年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他恰到好处的轻叹了一口粗气。
“赵大哥,你先吃,我有些吃不下。”西门庆挨着赵景年坐下,一脸的愁眉苦脸。
赵景年知道,西门庆这厮的正事,终于是来了。
他也故作关心样,放下筷子问道:“庆哥儿这是怎么了?怎地连饭都吃不下?莫不是遭人欺负了?”
“唉……”略作沉思,西门庆才丧气摇头说道,“是我愧对赵大哥。”
赵景年没搭理他,只是一边吃酒,一边静静地看他表演。
西门庆见没有回应,不禁有些尴尬,但他也得继续硬着头皮说出来:“我本派人去京城,给赵大哥采购来了几株千年灵芝,却不想在归来的半道上,被山贼给劫了。”
赵景年一听西门庆这话,顿时就有些忍俊不禁。
应该是自己方才要了他千多贯钱,导致西门庆这厮,现在不愿意送上灵芝孝敬给他了,打算减少些自己的损失。
不过是些许灵芝而已,他府上多得吃不完。
但是,你想借此机会白嫖,让我派人去帮你追货?
绝对不可能!
“哦…”
赵景年不以为然,继续吃着酒,“不就是几株灵芝嘛,丢了就丢了嘛,反正也值不了几个钱。”
“……”西门庆顿时就尴尬得脸色抽搐。
不是,大哥…
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呢?
重点不是灵芝丢了啊…
这要是搁在以往,赵景年一听他西门庆这话,那肯定会猛地一拍桌子,气呼呼地破口大骂,然后起身就要去替他出头的啊!
眼瞧赵景年毫无动静,只管吃菜喝酒,还不忘了给青瓷夹菜,西门庆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