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愿弃明投顺（高潮马上来）

其实方才目睹前明太子朱慈烺与其弟弟的离别一幕，曾为前明举人的李岩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他心中深知前明之错并不在这几个孩童身上。

最后附带的伤害却要几个尚不知人事的孩童承担，当真很是愤愤不平。

但也无可奈何，谁让其生在了皇家呢？

众人一路出了西宫朝外走去，路上朱慈炤哭嚎不止，陆靖塘不断安抚却未有任何作用。倒是幸好遇见曾经照看过朱慈炤一段时间的小太监，其见陆靖塘抱着的居然是自己曾经侍奉的小主子当即一愣，停了下来。

许久不见快要忘记，眼下见其样子哭嚎不停，颇为可怜。

小太监便鼓起勇气说他曾经照看过，可以帮忙哄一下。

见其乖张样子，陆靖塘这才将朱慈炤抱过去，兴许见到曾经熟悉的人，那小太监只是哄了一会儿朱慈炤便立刻不哭了。

随后将朱慈炤归还给陆靖塘，向李过二人行了礼后，生怕被他人看到哄前明皇子，因此不敢久留急忙离去。

却随即被陆靖塘喊住，不知有何事，便等在原地。

同样疑惑的李过二人看向陆靖塘，对方满脸痛心道：“永王殿下此番远离兄弟，前些日子又痛失父母，两位虽为大顺臣子，可曾经也是大明百姓，如今见皇子这般可怜，岂能无半分可怜的心思？”

本就有些怜悯的李岩听陆靖塘这般，难免叹了口气说道：“你的意思是？”

“这个小太监曾照顾过永王殿下，眼下永王殿下才离开兄长很是伤心，不如就让其一同随我离去，也好照顾永王。”

闻言，李岩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身边有亳候李过，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能做主的。

不料，李过当即豪爽道：“一个太监而已，当然可以。”

“多谢亳候了！”

果然，李过此人虽为大明百官口中的顺贼，但是其品行却丝毫没有贼的半分样子，反倒是那些自诩从小读遍圣人之书的文臣们倒是一个个道貌岸然，虚伪无比。

前世清兵大举南下，南京不到一日便被攻破，官僚们立即降得降，逃得逃，真正愿意留下死守南京的文臣不过寥寥几人。

到永历帝时，其所部兵马几乎皆为顺贼与西贼将士，曾经的大明军队悉数降了清兵作了围剿南明朝廷的绿营兵。

真是可笑又可悲！

那小太监也不知道欢喜还是恐慌，接过朱慈炤后随陆靖塘一行人来到关押李友松四人的地方，胡守亮早已来到此处等候。

“陆兄弟，方才我已经让他们画下山海关的布防图。”

说着胡守亮将才干了的图交与陆靖塘手里，转而注意到身后跟着个小太监，抱着一位孩童。

当即惊讶道：“这是？”

“永王殿下。”

听到陆靖塘的确认，胡守亮赶忙跪拜行礼。

“末将胡守亮见过永王殿下！”

听到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永王朱慈炤抽着鼻子扭头看向跪倒在地的胡守亮，随即不开心地将头趴在小太监的身上。

“老胡，永王殿下方才离别太子殿下比较难过，莫要打扰他。”陆靖塘扫了眼布防图的大致，确认其大概皆与前世自己看到的大体相同，便将其交给李岩，随后朝胡守亮劝了一句。

胡守亮点点头，便缓缓起身。

想起先帝自缢，此刻又见到先帝的皇子，难免有些动容鼻子一酸，竟情不自禁跪了下去。

另一边，接过布防图的李过亲自仔细查看一番，脸上不时出现沉思皱眉，又同李岩细细看去，过了片刻后这才将其收好。

等他们看完，陆靖塘这边也将自己前世了解到的清军动态一一写下，交与他们二人手里。

“预计四月九日，清军将从盛京（沈阳）进发”

尤其看到最后一句时，李过二人的表情明显与方才不同，担忧之色展现在脸上。

未等陆靖塘开口，李过便郑重说道：“陆兄弟，你我虽各为其主，但却皆为汉人。若是清兵破关入我中原，定会令百姓生灵涂炭。此次将其动向尽数告知我大顺，我李过万分感谢！”

说罢，便要向陆靖塘行礼。

见状，陆靖塘赶忙将其扶起来。

他可是万万受不得李过这般大礼的，李过此人不仅在明末旁人对其有着极高的评价，便是后世的那些网络喷子们也仍旧对其礼敬有加。

原因无他，因其抛弃朝廷偏见，屈居南明朝廷之下为汉人的尊严死战。

即便之后病死途中，其义子李来亨部将郝摇旗等人也拒不投降满清，辗转多地与其死战，哪怕临到身边仅剩几千兵马对抗有十几万大军包围，大半汉人江山早已被满清占据，在粮食无存，兵器破损乃至身边多人投降的境况下，仍血战到死！

为的不是别的，乃是汉人骨气！

如此英雄，作为后世人的陆靖塘自然不敢受领其行礼。

心中本想着让大顺前线抵挡满清，又见李过如此，联想前世其余顺军将领为汉人立命的历史，他实在感到心中有愧。

便又伏案写下一张当作愧礼交与李过手中，方才心安。

“这是？”

茫然接过，李过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感到意外。

上面写道：“清兵本无意南下中原，他们更将中原视为劫掠之地。却因汉贼范文程洪承畴祖大寿等人的劝说，多尔衮这才打算图谋中原。此次南下，满清尽召“老人七十以下，孩童十岁以上”男子征入大军，可谓是倾全国之力。

而吴三桂亦有四万关宁军，更有当地士绅组织的义兵相助。然顺军兵力太过分散，顺帝李自成心高气傲加之丞相牛金星为人倨傲，恐到时聚拢兵力不过十万。

若要取胜切记须尽快集结大军赶至山海关，趁清军未至直接猛攻山海关，方能及时攻占山海关，阻止清军南下。

而如果未能迅速集结兵力，不能及时赶到山海关，则谨记须将山西等重镇关口换上顺军嫡系将领，切不可让姜瓖等轻易投降的明将把守。

之后便是处处阻击清军，更不能直接退守陕西。”

看着内容，李过不敢放过一个字，直到足足看了三遍后才小心收起。

望向陆靖塘，再次打量一番后越发觉得此人雄才伟略，李过颇觉得十分可惜，不禁道：“若陆兄弟可弃明投顺，必将是我大顺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