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白箱

上官文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这问题在他看来，只能由路成自己解决。

而且他清楚对于未元意识来讲，维持内部秩序的完整与平稳有多重要。

否则，最容易发生的，便是内部分裂。因此，未元意识甚至会表现出精神错乱的样子。

“可是我如果没把这件事办好，他会不会选择谷楼呢？”他揣测着路成的意思。

他对自己的立场是很清楚的。

形式总是比人强。

谷楼那句话真没说错，当一个人有能力做好事，上面可以容忍他的不好；当一个人没能力做好事，上面不会在乎他人有多好。

这种事情不是陪酒开玩笑。

一念至此，他开始联络路成。

此时路成已经把东西全买好了，他另外还给自己购置了一辆便宜二手车，是他自己出的钱。

目前他的钱难以发挥作用，他的卡里还有3754万刀。

这些钱看上去很多，但无法购置另一套装甲，来进行身份的区别。

如果要开展自己的组织，这些钱也是不够的，至多小打小闹，对于具有真正战斗力的组织而言，运营资金需要以‘亿’为单位。

简而言之，是一个自己过日子不愁，但往上算就捉襟见肘的数目。

坐在便宜的二手车上，路成掏出新买的手机，给宁地发去了讯息：

“你好宁先生，我是陈介绍来的路成，希望得到一份靠谱的工作，或者是咨询。”

他会使用路成这个身份，去料理伐射忒，以及赵氏生产区与李真元的事。

借此，保证陈这个身份的纯洁性。

忽然，他意识一阵模糊，好在路成早有提防，现在是自动驾驶。

“出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果然就是上官文田：“沙玲玲一定要见你一面，否则她不想谈任何东西，现在恐怕就两个选择。

第一个，你来跟沙玲玲谈，算是你帮我。

第二个，给我更多详细点的信息，譬如说沙玲玲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喜好。”

沙玲玲是个什么样的人？路成面露奇怪之色道：

“她是一个沉重的女人，只有处男会觉得这种女人很好。”

沉重的女人，在路成看来，基本只有未经世事的男孩子会向往这种……看上去就有故事的家伙。

尤其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身材的话跟林悠悠差不多，F+。

但身高的话，比林悠悠高一丁点。

路成说实话，这种漂亮的女人确实欺骗性比较强。

也就只有他这种内心强大，活又很好的超强男士可以驾驭。

上官文田等了半天：“还有吗？”

路成斟酌片刻，叹了口气后道：“没了，你跟她说，事成之后再谈这件事。”

他是不打算去。

之前是没看见沙玲玲，提前看见了一定躲得远远地。

当时他也是周围莺莺燕燕太多，意气风发的男人周围总不缺女人，但又因为过于稚嫩，缺乏控制能力。

没管住自己，不过在路成看来，这个年龄要管住自己也不太可能。

“你认真的么？”上官准将问：“就这么简单？这事大概率不能成，这个女人恐怕是恨透你了。”

路成没说话，看着车子自己前进，数分钟后才回：

“上官准将，下次你联络我的时候，最好是晚上的时候。”

“我明白了。”

两人的对话结束了。

看来我还是个不熟练的未元意识……路成看了看手机，此时宁地也回了消息：

“小路你等下，我发定位给你，到了打电话给我。”

路成皱了皱眉，‘小路’？

“收到，”他回，“怎么称呼？”

宁地回：

“喊我，宁哥，或者宁老板。”

哟呵……路成一愣：“那我喊你宁老板吧，哪里高就？”

“当面说，”宁地回：“PS——我在买菜。”

路成关掉手机，看样子宁地是自己开火的那类人，随后他开始自己享受驾驶的乐趣。

定位指出的目标地点是——第二新鲁托市，一环，青阳区，五阳街道。

青阳区靠近底城区中心，建筑有翻新痕迹，但风格仍旧是老式的。

这里最显眼的就是一幢二十多层高的大楼，上面偏白色风格，在一格格窗户的衬托之下，写了几个蓝色大字：

【乐安大厦。】

算是地标建筑。

另外，青阳区七八层的旧式居民楼较多，街道两旁是各类商业门头，街道旁到处可见小吃店铺，以面条、羊肉饭、烧烤摊为主。

这里行走的人也比稳妥监察局所在的工业区更加体面。

他们衣装更时尚与休闲，精神面貌明显更好，手里或是提着袋子，或是背着包，还有人一边走一边在食油饼。

但这番平静之下，却令人不知掩埋着什么东西。

路成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好，随后便拉着一个旅行箱，背着一个巨大背包走向接头地点。

与宁地见面的时候，宁地提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只杀好的白羽鸡，还有本地特产的根茎类香料。

他的经济情况不算差，袋子里甚至还有昂贵的大蒜，以及进口的葱。

鲁托的黑胡椒比较便宜，大蒜、生姜、大葱基本都比肉更贵。

路成下了车，走到他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宁地这才把目光从手机上收回。

随后他闲闲道：

“你就是小路吧？”

给人一种小大人的感觉。

路成点了点头：“当然，我就是。”

“来，我们一边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状况。”宁地转过身，兀自说了起来：“你要找什么正式工作，恐怕没有能让你满意的，我们这只有类似‘万事屋’一样的自由职业。”

路成声音平常：“是这样的，我不打算去工厂上班，闲一点的工作也可以，主要是我得给自己弄个身份。”

这个身份还不能用‘陈’的手来做，也不能通过宁地的手，因为他也是稳妥监察局的人，很容易露出破绽。

路成曾与某个专业情报人员学习过，对方是莱克斯·韦恩的上任，也是鱼缸的居民。

这位情报人员教导路成，这个时候你要做一个真正的个体户，用寻常的方式来做事，就可以顺利把自己藏如数据的洪流之中。

此时，在鲁托市的钢铁苍穹之下，路成正是作为一个干净的人开始着手事情。

他肯定不会因为身份带来的掣肘，暂时放弃调查，整天呆在办公室内抖脚。

李真元这件事，现在看来不过是某个链条的冰山一角罢了。

但李真元这里对路成而言，也并非结束。

替虎鲸帮讨回公道，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为此，需要一个着力点。

“身份么……”宁地从容道：“不做工人，要么就是去做服务员，正规企业都需要高学历的，你可以先在我这里呆一阵子，你现在是要？”

路成回：“我要在这里长期滞留，需要一个合法的市内身份证明。”

宁地皱眉一算：“两个方法。”

作为本地人，他比路成更了解这的规则：

“首先就是正式工作，稳定工作一年以上，可以提交审核申请，有一半概率可以得到居住证明，但你得有自己的住宅，鲁托的房价比较高，租个狗窝一个月都要两千，哪怕是最偏僻的地方，每个平方都超过5000刀。”

路成发现此时宁地看上去稳妥多了，真有种大人的感觉。

鲁托的房屋价格他早有耳闻，沙影镇路成有套六十万的房子，在鲁托恐怕相同地段连厕所都买不到。

“另一个，就是你花钱买，”宁地提醒道：“但不论如何，合法身份都与住房挂钩，否则你只能工作滞留。”

一路上路成若有所思，他现在的问题很简单。

不能被发现自己与‘陈’有所牵扯。

并且在同时，他需要弄明白伐射忒这个帮派的底子，清楚他们的人员分布。

否则他只有一个人，就会不可避免的把问题拉长，变得难以解决。

“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存钱，”宁地给出判断：“如果是非法滞留，你唯一的去处就是混帮派，但这一行死亡率很高。”

路成点了点头：“明白。”他没有轻视宁地。

两人走着，已经来到了乐安大厦边上，宁地停下带路的步子，转过身对路成比了个手势：

“你瞧，我说那么多，现在你只要给我一点‘手续费’，我就可以替你搞定这些麻烦的事情。”

他把手张开：“五千刀，全部都可以搞定，我可以替你在我的事务所里准备一个工位，让你在里面呆满一年，然后后续再联系其他人，最终你就可以合法获得居住身份，你有老乡的帮助，这应该不难。”

“你有事务所？”路成心底惊讶。

宁地理所当然道：“我的身份你老乡肯定告诉你了，因此，愿意替我做事的人有很多，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年龄就小瞧我了，这样我会非常不高兴的，很多时候我说话，比这里的管理人更好使。”

路成意识到在稳妥监察局扫地的宁地，可能在这块片区乃是一号人物。

稳妥监察局不论如何，都是与非凡领域挂钩的单位，构成人员也非常特殊。

“没问题，”路成点了点头：“我有一点钱，况且我也年轻，也能搞到更多钱。”

“你有什么专业技能？”宁地追问。

宁地也考虑到了，这人的老乡乃是一位实力高强的家伙，连沈丹都不敢与其正面对抗，说是穷老乡肯定也穷不到哪里去，更有可能是‘奇人异士’。

他像是一个在物色工人的老板。

路成答道：“我会开坦克，并且可以熟练制作炸药，精通绘图，无人机群指挥，强化动力外骨骼操作，还有……”

宁地震惊的看着他，打断道：“你能自己开事务所了，我可以帮你注册，以后我们多多互相帮助。”

一般人，他肯定不会直接相信。

但他的上司‘陈’担任中间人，就使得路成的话具有了‘信用’。

宁地并不相信路成，但他相信‘陈’不会骗他。

两人重新开始走，往乐安大厦走去。

“我们本地人，一般把这座大厦叫做‘白箱’，你最好也这么喊，免得被敲诈，”宁地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其实我可以免去你的所有费用，也可以自己帮你垫付。”

路成愣了一下，他意识到一件事：这个宁地可能是个地图比林悠悠还长的人。

“你跟你老乡交流的时候，替我多说几句好话，”宁地说。

这是在跟我扯关系，做人情？路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尽量。”

对此，宁地似乎不太满意，便解释道：

“我跟他交流的时候，一直很难深入进去，我端茶倒水都没什么用，这个忙你要帮我了，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大家都是兄弟，走，我们进去再说。”

他事后侧旁敲击地问过丽薇：这位陈队长究竟是何许人也？

得到的回答是，波特拉·巴雷特试图把他立作关键人物。

也就是说，对方的能力很有可能够得上精锐驾驶员，是传说中的一人军团。

自然要跟强者作朋友，无需多言。

路成也是沉默了好一阵。

这样可以让宁地认为他思考过了。

两人走到乐安大厦‘白箱’门口，眼前门口的数位安保人员走上前来，路成这才回道：

“宁老板，进去之后你把想法跟我说一下。”

既然要对付未元意识。

路成认为，本地人自然是团结的对象。

沙影镇的时候，他就吃过这个亏。

当时他如果跟周升一样，与本地行政之流建立良好关系。

事情的发展可能完全不一样。

当时，沙影镇所有正式行政官员都对他避之不及。

宁地笑了起来：“去我家。”

两人进入白箱大厦，宁地见他这么识趣，也主动介绍了起来：

“白箱大厦，是自由职业者的天堂，围绕鲁托市周边，那些帮派打来打去，还有废土区更多聚集地的各种需求，包括鲁托的治安部门，都需要我们这帮人的协助，而且白箱里住的人也都鱼龙混杂。”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路成一路上也是奇怪，他看见了这座大厦进门便是个饮茶区，还有接待客人用的聊天区，以及数个快餐店铺。

油炸薯片专卖店‘薯片爸爸’；炸鸡专卖店K记；还有卖商务套餐的。

搞的有点像以前的火车站。

两人上了电梯，宁地摁下‘12F’，路成一看，这个大厦总共就有二十一层。

进电梯要刷卡，安保好的不像话。

宁地察觉到了路成正在观察，嘴角扬起道：“底城区，这种塔楼式住房，是大部分人的梦想，你只要建立自己的人脉，然后得到一定的知名度，很快也可以贷款购买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

说话的同时，他脑子里也在持续不断妄想着：譬如我，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有数个团队借助我的关系做事，很快我就买了一套白箱的房子，价值二百六十七万刀。

在未来，我肯定会买一套上层的别墅，然后跟宁海音快乐的住在里面！

路成见他沉浸在某种古怪的余韵之中，便就没有去打扰他，十四岁，正是想象力活跃的年纪。

这个叫做白箱的大厦，是一个大号的正方形截面，每一层有六套房子，越往上越少，顶层似乎只有一套。

这些是路成在电梯里面那张规划图上看见的。

从电梯出来之后便是一块公摊面积，斜出走廊，两人走到了一扇指纹门面前。

开门，进入，亮敞的客厅映入眼帘。

路成看见正面就是一个游戏机，两台并列在一起，上面还用纸条贴了名字：宁地、宁海音。

宁地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汽水，递给路成一罐，‘嗤——’他痛饮了一番，随后示意路成可以坐在沙发上。

两人斜对坐着，宁地翘起二郎腿：“来，我给你介绍个不错的出路，你想要哪方面的？”

路成拿出了准备好的说辞：“帮派方面的。”

宁地明显怔了一下：“你确定？”

“帮派好搞钱，”路成回。

宁地若有所思：“你说的倒也没错，但就是不安全。”

路成耸了耸肩：“一分风险，一分回报。”

“要说搞钱的难度的话，我想想，”宁地捏着下巴：“最好搞钱的就是伐射忒，他们跟赵氏集团有关系，我也跟他们的片区负责人认识，恰好那边最近死了不少人，正是缺人的时候。”

路成径直道：“那就伐射忒了，宁老板，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情也是你的事。”

这句话宁地一下子没绕出来，随后他眼前一亮：“我这就给你联络伐射忒的负责人，放心，我办事效率整个片区最高，合作过的都说我好。”

他打出去一通电话。

随后五分钟过去了，两人屁股都没坐热，门铃声便响起。

路成听见门铃声顿时怔了怔，这个问题竟然如此顺畅的解决了！

之前路成都不知道怎么找，找情报商人也不太可能。

伐射忒，跟赵氏说不清楚，说到底他们就是本地的灰色手套，找人查他们属于自讨不快。

此时，竟然一通电话人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