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周莲

先前，路成所看见的独特画面，乃是元祖神经元支撑的武者感应，也属于‘遥感’的一种。

简而言之，路成感应了这位大武中年人的‘武者气息’。

庞大的，排山倒海的冰冷血气味道，这就是大武中年男人给他的印象。

虽然这大武人穿着邋遢，但毋庸置疑的说，这就是一位：武者杀手。

用杀手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此时此刻，门外，武者杀手转过身来，望了自己的钱包一眼，虽然钱包已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但他也并未多说一句话。

随后，武者杀手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眯起眼睛，看着门口左侧站着的一人。

周莲正在门口左侧看着手机，忽然一股独特的感觉传来，她抬起头便看见一个邋遢的中年老头走到她面前。

“你是谁？”周莲的举止很有礼貌。

忽然，这中年老头蹲了下来，双膝跪地，就这么对着她，‘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周莲整个人都愣住了，就这么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这个磕头之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个中年邋遢鬼，对着一个貌似三年级小学生的女孩，就这么跪下磕头，而且特别用力。

磕头所发出的声音，也都是沉闷明显，地面甚至被磕头这个动作，溅起一丝扬尘。

这个中年邋遢男人磕完头便站起身，扭头离开的时候，周莲才不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对方全程低着头，目光下沉，没有直视她。

莫名恶心的感觉升上眉梢，女孩皱着眉，背靠在墙壁上。

周围的人都侧目过来，但却没有注意多久，不论是中年邋遢鬼，还是一位大白天站在酒馆边上的未成年女孩，都不算太引人注目的存在。

周莲百思不得其解，她虽然不明白这状况究竟怎么回事，但她心中已然大受震撼。

上次这么震撼，还是看见叔叔忽然变成同事的时候。

此时，酒馆内，路成震惊地看着门外，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很巧合的位置，很容易侦查门外与门内的情况，但对联邦干员而言，又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你……看见了吗？”他问，他还以为看错了。

迪恩干员满脸震惊之色，“那是你的同伴吗？我看见你们一起进来，还很亲密的样子，你们之间难道认识？”

这位恶徒，武者杀手先是拍了拍路成的肩膀，投去来微笑，出门之后又忽然对路成的同伴行此大礼。

路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才会有这个问题。”

迪恩干员神色莫名：“你看见了没有？他向你的同伴下跪之前，虽然有低头，但我还是看见了，那不像是看着人的样子。”

路成心底一愣，问道：“这话又怎么说？”

诚然，联邦干员的确是专业的，能捕捉到的信息，远远高于路成这个门外汉。

“我感觉这人，是在教堂里，对神像进行祈祷，”迪恩干员揉着额头：“他像是在拜神像……？多了我也理解不了，或许你的同伴有头绪，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路成问：“你不跟踪了吗？”

“有其他人负责，刻意跟踪会被发现，对方虽然是一位恶徒，但毫无疑问，也是一位强大的武者。”迪恩干员比划了一下：

“如果你拿着轨道狙击物质破坏武器，从十公里外狙击这种角色，对方也会有所感知，从而避开杀机。

这个等级的大武武者，身体素质已经不是常人可以理解，躲避子弹对他们来说就像茶余饭后的运动，否则也不至于是让波特拉先生来负责，我们更不必大动干戈，组织多国联合行动，对方就是这个份量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位武者杀手的份量甚至远高于虎鲸帮，远高于虎鲸区。

路成听完便有了判断，迅速令人安排了一个包间，酒馆整体来看是挨着灰色产业，这里面有陆辛海的股份。

三人进入包间之中，这个方形包间是9m*11.5m*4.5m大小，玻璃茶几可以打牌，梯形桌可以玩骰子，点上十个风味各异的异性美人，也可以开始一场特殊的晚会。当然，最后那个才是这里的主要功能。

他们在桌前坐下，周莲双手抵着下巴，作为当事人，她心底却很平静。

周莲从小便是如此，身边同龄人觉得她是个面瘫，为此中学时期父亲找家庭教师谈过好几次，都没能扭转这奇怪的性格。时至今日，性格转变成处世方针，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独自在家坐着，也绝不会感到无聊的女人。

特别是在游戏里偷偷看别人聊天，也的确是兴趣之一。

一个奇怪的疑惑涌上周莲心头。

“说到底，这位武者杀手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知道你们现在都很迷惑，”迪恩干员读懂了气氛，随即道：“这里，我们就要请专业人士登场，由超高度专业的大武情报人员，来亲口向你们诉说这件事。”

路成点了点头，便看见对方拿出联络端口，他听说过这样的事——由说话的人不同，同样的事情会得出迥异的结论，既然背景信息干扰无可奈何，那就直接把人给换了。

“接下来要为两位现身说法的人，身份上有些特殊，”迪恩放下端口，解释道：“这是一位来自大武的逃犯，这位犯人曾经是大武的省部超高级官员之一，他的一家人都受此牵连，但他的孙女却在大武的‘真武殿’做事，是一位精锐人员，这次，她被安排过来追查。”

路成听懂了，这是要对方递交投名状，并且也是大武给予对方的一个机会。

无多时，包厢大门被打开，一位身姿偏瘦，穿着奇怪的女性走了进来。

她穿着双层T恤，以及黑色半身裤，露出膝盖与小腿，身后却是背着一枚长条布袋子。

“你们就是本地的协助者？”她打量着两人。

路成皱着眉头：“你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谷雨，”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便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我们的目标，是大武天心行省，真武殿前总负责人，目标名叫谷楼，是一位介于大武师与武宗之间的武者，不过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担心。”

“此话怎样？”路成问。

自称谷雨的武者女性，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周莲，任谁都能看出这种特殊对待，路成心底也是奇怪了起来，只是此时仍旧不便询问这种事，以免暴露自己这边的信息。

“目标的肝脏有一定程度损伤，”谷雨看着周莲：“并且，目标身中数种剧毒，而且只要盯着就可以了，不需要动手，这件事会有本地的强者负责。”

路成再度问道：“那么谷楼有多强呢？”

谷雨想了想：“全盛时期，恐怕可以徒手战胜一个以前的步兵团，全副武装的话，应该比波特拉上校强出一筹，这样的强者，哪怕在大武内部也不算多，谷楼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被冠以武道宗师之名。”

对于大武这种人口十亿以上的国家，不算多又是多少？当然，路成没有继续提问，转而点了点头：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盯着他们就行了，”谷雨耸了耸肩：“目前，谷楼已经杀死了我们八位成员，整个小组只有十一人，我们已经快被他杀光了。但他似乎还有最后的良知，没有对普通人出手的例子。”

听见这句话，路成才明白所谓的调查组究竟紧迫到什么程度，谷楼竟是以一己之力，几乎快要破局了。这样一来，他那从容不迫的态度就可以理解了，他居然是打算把所有人都杀光！

但这似乎也印证了一句老话——强者在哪里都不会过于弱小，几乎不死于徒手。

“谷楼有装甲吗？”路成非常警惕。

归根结底，他可以参与这种事情，但他也不愿看见下面的人去送死，如果可以，这件事他希望可以止于他手。

甚至于，帮助这些人的原因，也一半是私心，另一半则出于其他需求，譬如说，他并不希望一个足以挑战区域秩序的人，出现在他的区域之中。

究诘私心是什么，当然是元祖神经元，平心而论，路成是一个痴迷于欲望的人，他一直忠于欲望而非理性。

“这个行动的最终目的，就是把谷楼的元祖神经元带回大武。”谷雨说，“谷楼自己的装甲被扣押了，他使用的是一套普通的大武军用装甲，情况已经介绍差不多了，你可以让人动起来了，无人机也好，远程镜头也好，总而言之，对谷楼保持监视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尝试去挑战他。”

听到这里，路成心底震撼，这位半步武道宗师谷楼先生，身负数种剧毒，并且肝脏遭到严重损伤，使用的也是普通军用装甲，竟然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这不正是我寻找的人吗？

“会死么？”路成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会死的。我也不避讳什么，谷楼就是我的爷爷，爷爷曾经是大武武者高校名列前三的天之骄子，算是家族史上天赋最强大的存在，家族也是因此而亡就是了……”

说到最后，谷雨神色失落了起来。

实际上路成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这位有点忧郁的谷雨小姐，她的目光从进门开始，就一直锁定在周莲身上，周莲已经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了，说话期间有数次戳动路成的臀部，明显试图求助。

路成也是因为有所顾虑，所以没问。

“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周莲？”他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