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劫富济贫
一条深邃幽暗的通道,通向凤女阁的后院。
后院开阔,约有七八间房,杂役奴仆穿梭其中,甚是忙碌。
“栾老板果然家大业大,竟有这么多仆从。”
栾清没说话,引着李憕进了正房。两名女婢正在屋里忙碌,见到人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官人,你是杨大人推荐来的,自然清楚我是做什么的。”
“杨大人只是说,让我把钱交给你。”李憕装傻道,“莫非栾老板除了经营珍宝以外,还有其他生意?”
栾清眼神凌厉,平日里奴仆都不敢和他对视。
只是李憕不怕,他瞪着大眼,满脸天真。
“李官人说笑了,现在长安街面上混的,哪个不知道玉堂府的新任当家人。”
“那我就不装了,我摊牌了!”李憕盘腿坐下,双手抱怀,“我给杨大人的钱,你是如何处理的?”
做了这么多年地下钱庄生意,栾清自认见识过长安城里三教九流,看见李憕这副做派倒也没惊讶。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不劳李官人费心了。不如说说看,你每个月孝敬杨大人多少钱?”
“白银两千两。”
栾清听后眯着眼,重新审视起来。这个言谈举止颇似无赖出身的人,哪怕穿上了锦衣华服,也遮不住身上出身底层的穷苦味。开口就是两千两,未免口气太大了些,之前陈非也不过五百两。
“李官人当真?”
李憕笑道:“日后如果赚的钱更多,我自然还会增加。怎么样,栾老板能给我讲讲了吧?”
“这个……”栾清伸手拿出两只茶杯,刚要倒茶却被李憕拦住。
他拎起酒壶重重放在桌上,说道:“我特意带了壶美酒,请栾老板尝尝。”
说罢,他把酒倒进了两只茶杯。
栾清有些茫然,警惕地端起杯子闻了闻,似乎没什么问题。
鼻子再凑近杯子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一阵醇香穿过鼻腔钻进栾清大脑,脑中一阵雀跃。
“这是什么酒?”
李憕笑笑:“尝尝再说。”
看着浓郁深紫色的酒液,栾清口舌生津,忍不住抿了一小口。
“这是……马乳葡萄酒?”曼妙口感充盈了整个口腔,他又喝了一大口。“李官人,你如何有这一大壶马乳葡萄酒?”
栾清喝了酒后,把刚才紧张而略带敌意的防备全部卸下,兴奋地像个酒鬼。
“栾老板,此酒如何啊?”
“高昌国的贡酒,自然是好!”
“喜欢的话,我派人再给你送两壶过来。”李憕的语气云淡风轻,两壶皇帝喝的御酒在他口中就像是市井小店卖的浊酒。
栾清觉得面前的李憕深不可测。
“看在美酒的份上,栾老板能讲讲了吧?”
“好吧!”栾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端起酒壶倒满。“这地下钱庄的生意,说来也简单。”
“人生在世,不过权钱二字。贵人们虽然一朝为官,但不能福佑子孙万世,只能在有权的时候早些为家族着想。”
“生意人把钱交给我,我把它们拆成典当、布帛、米粮和地租,分成多次送给官员的族亲。”
“这过程繁杂得很。”
不过几句话的工夫,栾清已将半壶酒喝下了肚。“李官人能否说说,你从何处得到这美酒的?”
李憕淡然一笑:“这过程繁杂得很。不过栾老板若是喜欢,我每个月给你送几壶就是了。”
栾清眼前一亮:“好大的手笔,难怪你能取代陈非!”
“我就算胆子再大,也要听杨大人的号令。”
“还是杨大人独具慧眼。”
他笑笑:“不过是比陈非能赚钱罢了。我是个商人,只爱赚钱,只要有钱,让我把皇帝老儿的胡子割下来,我也敢冒险试上一试。”
刚刚这一番狂妄之语,是李憕故意说给栾清的。
栾清是西域安插的另一条暗线,想借栾清之口传递出消息:李憕比陈非更容易收买。
慎录司已经按照提前约定好的计策,把萨姆尔放出长安城,安排密探在城外百里外将其斩杀,并高调地写进了呈交给圣人的文书里。
新来的联络人定然会暗中监视李憕,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和他接头。
“李官人,你刚刚说,你也有萨珊金币?”
“有,而且不少,可惜在大唐不能用…发愁啊!”
说起金币,栾清的眼神凌厉如常,用心观察着李憕的每个细节。
“你从何处得到的?”
李憕满脸得意,故作炫耀地说道:“都是陈非的,被我收缴了,哈哈哈!”
“你没想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萨珊金币?万一有什么阴谋呢?”
“只要有金币,再大的阴谋我也不在乎。”李憕松弛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栾老板,你可有兑换萨珊金币的办法?”
栾清略加思索,装作为难:“有倒是有,不过要等些时日,到时我再给你答复吧!”
“那我先告辞了,明日派人把杨大人的那份钱送来,烦请费心。”
李憕有些郁闷。
刚刚差点就说到正题,栾清却抵挡住了美酒的诱惑,及时刹住了车。
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
回到自己的宅中,杜炳元备好了玉堂府名下赌坊的账本。
李憕翻看着,发现赌场的生意虽然一本万利,但不确定因素太多。
传统的赌法太粗暴,赌注不封顶,一不小心就会让人倾家荡产。
赌客一旦没了钱,短期内很难再光顾。
“这样不行,得想个办法。”
杜炳元收拾好账册,说道:“现在长安城的赌坊太多,确实不如前几年了。”
作为穿越者,李憕最不缺的就是现代经验。想到那个逐渐落寞的赌城,一个闪闪发光的点子在他脑海里出现。
“你挑个最大的赌坊,把大堂改造成几个小房间,再重新修缮一番,装潢越豪华越好。后院盖个厨房,请几个名厨过来,让赌客随时能吃到珍馐美味。”
“那、那还是赌坊吗?”
“这家赌坊以后不接待普通的赌客,改成会员制。”
杜炳元一头雾水:“何为会员制?”
“只有在赌坊造册名单上的人,才可以进入赌坊。”
“那赌客就更少了吧?”
李憕笑笑:“赌客不在多,而在于精,以后普通百姓不允许进入我们的赌坊。”
他讨厌赌博,厌恶赌场生意,尤其痛恨赚平民血汗钱的赌坊。可如果赌客非富即贵,他又觉得这钱带着几分劫富济贫的味道,一见到便亲切起来。
“那长安城还有谁能来?”
“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