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执念
“臭小子，突破斗者之后的第一个感悟就是这？”药老哭笑不得，忍不住骂道。
“没办法啊，若若给的太多了，就连这突破用的聚气散，她也早早给我准备好了，能不感慨吗？”
萧炎伸了个懒腰，抻拉着因为久坐而僵硬的肉身，带起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声传来。
“给的太多了？”
药老神色古怪，一时间竟是没接上话茬。
若若那丫头给的多？
倒不如说薰儿给的多才是。
不过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送出去的礼要如何支配，全要看魂若若的个人意愿。
借花献佛，显然也是其中的一种。
想到这里，药老不禁摇了摇头，薰儿那小女娃虽然心智极佳，可终究还是温室里成长的一朵小花，摊上若若这野性生长的玫瑰，真可谓栽的彻彻底底...
他看了一眼仍然面露喜悦的萧炎，缓缓开口：“突破了斗者，你也算正式步入了炼药师门槛，只需习得一卷功法斗技，便能将你体内的火属性元素尽数转换而出。”
“你，可曾想过要怎么选？”
早已料到会有这一步，萧炎收起了先前短暂的喜悦，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药老。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忽然变轻：“在选择之前，老师，我能否知晓若若的背景？”
“...暂时，还是不能。”
看到少年那微垂的眼睑，药老嗟叹道：“她所背负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相比之下，你那所谓的三年之约，甚至都只能算作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三年之约，也只能算是儿戏么...”
“萧炎，你应该知道，这并非是对你经历的否定。”
萧炎默然不语，他清楚老师的性格。
半晌后，他双手攥拳，语气低沉道：“以若若的实力都尚且如此，我一介小小的斗者，又如何能够帮到她？”
“呵呵，那丫头，或许比你自己都更看好你。”药老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比我自己...都更看好我？”
“她的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除了这个解释，还有什么能说的通不成？”
萧炎瞳孔微缩，不知不觉间回想起了魂若若视他人生命如草芥般的冷漠眼神。
是啊，她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长相？身份？实力？
他自问还没有那般没有自知之明。
“老师，那我选焚诀。”沉默片刻后，少年忽然开口，眼神清澈。
药老惊疑道：“你小子，都不问问修炼难度和方法就选？”
“选。”
“...这功法修炼难度极高，纵使以你现在的天赋，想要练成，难度也就在两成之间而已。”药老拿出焚诀和另一卷地阶功法，在少年面前晃了晃，
“这地阶低级的火属性功法斗技，都有足足九成的成功率。”
“嗯，我知道了。”
“这功法要靠吞噬异火来晋级，我那骨灵冷火的威力你也清楚吧？若是多种异火汇聚于体内，甚至都有爆体的风险！”药老召唤出骨灵冷火，极寒极热的气息瞬间布满了整个山洞，
“吞噬异火凶险万分，当初我炼化异火之时，差点就被烧成了灰烬！”
“好。”
“嘿...”药老奇道：“你小子，当真一点都不怕啊。”
原本他还想着怎么让萧炎上钩，结果二人这角色竟莫名其妙的互换了——
该诱导的人变成了劝阻，该抗拒的人却变得坚定不移。
还真是桩怪事......
“怕。”萧炎咧嘴笑了，不知是不是药老的错觉，那勾起的弧度竟是带起了一点邪意，
“但是，一想到能拨开那妖女身上的迷雾，似乎也就没那么怕了，认识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被她利用也好，玩弄也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的主动权...说不郁闷，只怕连我自己都不会信。”
“我有预感，那地阶功法虽好，但要是以她为目标，应该还远远不够格。”
说到这里，萧炎顿了顿，将手心摊开在胸前，而后缓缓紧握，
“更何况，要是没猜错的话，老师最开始相遇时便刻意提起这焚诀，应该也是希望我练这个功法的吧？”
闻言，药老罕见的露出宽慰与难言之色。
他沉默片刻，最终苦涩的点了点头，声音沙哑：“不错，根据焚诀记载，多种异火相融，便能炼制出供灵魂体居住的躯体，我也能因此复生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道理不练这焚诀了，我也不是什么冥顽不化之辈，真要练不成，大不了转修其他功法就是...”
在药老泛红眼眶的注视下，萧炎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狠绝，
“死就算了，我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情，不过，只是疼痛的话...那我就忍了！”
......
萧家，萧府
刚经历过寒冬的古树挤出了几朵包着春意的绿芽，那原本扶在树梢之上的点点积雪，在春日的照耀下逐渐消散，化为了滋润万物的油水。
春天已至，萧炎突破斗者之日，也恰好是他成人礼预备测试的前一天。
静静坐在石墩之上，萧炎看着面前不远处的蓝发少女，此时的她身着蓝白相间的淡雅长裙，正笑意盈盈的撑着手望向自己，目光深邃中带着狡黠。
似乎永远都不会被人猜到她的心思。
少女笑吟吟的开口道：“三少爷，恭喜啊，终于突破了斗者。”
萧炎点点头，轻声道：“压制了那么久，也终于算是有所收获，此时的我，应该算得上再度正式踏入修炼之路了。”
他白皙的手掌摊开，淡黄色的光泽时隐时现。
“淡黄色，三少爷竟然选择了黄阶低级功法修炼诶...”
魂若若失态的捂住小嘴，满眼惊讶道：“您这是嫌自己斗气太雄浑，刻意要提升修炼难度吗？”
“...自然不是。”
“那就是觉得这颜色好看？”
“不是，土黄色哪里好看。”
萧炎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难得展露出几分童趣。
“诶，这么难猜...难不成它能进化？”魂若若眉头蹙起，撅起了小嘴。
“不是，你...？！”
原本还抱着打哑谜想法的萧炎心中猛的一颤，瞳孔地震——
这妖女，思绪扩散也太天马行空了些。
上一句还是和修炼风马牛不相及的颜色喜好，下一句就能好巧不巧的排除一切错误答案。
这不合理啊。
功法能进化，这是可以被猜到的吗？
魂若若忽然站起了身，步伐一走一顿，缓缓来到了萧炎的身边，身躯微微前倾。
她笑声清脆，仿若黄鹂般动人心弦：“是不是猜中了！”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是，若若是怎么看出来的？老师告诉我，这功法应该世间仅此一卷才对...”坚持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萧炎飞速败下阵来。
“那他有没有告诉您，他也把这件事告诉人家了呢？”
闻言，萧炎瞠目结舌，怒道：“嗬...你们两个果然是串通好的！”
“嘻嘻，三少爷莫生气嘛...”
少女眼神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魔力，仿佛压抑着某种冲动，
“乌坦城这个小地方限制太多，把人家都憋坏了呢...您，要不要和我出去历练历练？”
“到时候，就连那异火，说不定也有机会拿到手哦~”
“异火？”
听到异火二字，萧炎神色紧绷，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直接就提到了他眼下最迫切渴望的东西。
他试图强行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可当少女温热的湿气轻轻喷吐在萧炎的脖颈时，萧炎不争气的心脏，却终究还是戳破了那点仅剩的硬气。
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让原本对峙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
少年认栽的低下了脑袋。
他知道，要想逃脱魂若若的魔爪，路途恐怕还相当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