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陛下糊涂
应天府皇宫，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气氛之中。
皇帝朱允炆身着明黄色龙袍，眉头紧锁，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
刚刚传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他的心头。
“宋忠兵败，燕王朱棣收服五万余兵马，占领怀来。”
看到这个消息后，朱允炆就没有心思再看奏折。
此时齐泰，方孝孺，黄子澄三人一起匆匆赶来，神色同样凝重。
朱允炆看着三人久久不语。
首战失利，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这一次不仅给朱棣送去了大量兵马，送去怀来的物资辎重也都被他占为己有，此战败的实属窝囊。
“陛下，如今局势危机，万万不可自乱阵脚。”齐泰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略显急切。
朱允炆停下脚步，目光看向三人，眼中满是焦虑：“宋忠本是朕寄予厚望之人，怎会败的如此轻易？难道传言都是真的，我这四叔莫非真的是天命所归？”
方孝孺急忙拱手说道：“陛下此言差矣！朱棣不顾礼法起兵造反，叛贼尔，怎配的上天命直说？此次宋将军败亡，或有诸多意外。”
“陛下，宋将军手下多是北军，多数曾是燕王旧部，有此隐患才是造成兵败的最大缘由。”齐泰躬身说道。
黄子澄紧接着说到：“陛下勿要烦恼，耿将军已率十六万大军抵达真定，此次征调北上平乱的大军大多为我南方军队，怀来之事不会重演。”
朱允炆微微点头：“耿将军乃是先皇留给朕的开国宿将，朕相信他的能力。”
“陛下如此信任耿将军，不如下旨命耿将军迅速出兵大败朱棣，以震我方士气。”黄子澄说到。
齐泰也点了点头：“黄大人此言有理，朱棣新收降兵，战力必然不强，若是耿将军此时率大军征讨，十六万南军精锐对六万临时拼凑的叛军，必能大胜而归。”
听到二人的谏言，朱允炆有些意动，他犹豫片刻说道：“就如爱卿所言，下旨让耿将军出兵平叛，希望他能一战定乾坤。”
黄子澄二人齐齐点头：“陛下明鉴。”
“还有，告诉告诉耿将军，燕王乃是朕的叔叔，朕不想背负杀叔之名，若是战场相见，勿要伤他性命。”朱允炆又补充了一句。
齐泰与黄子澄面面相觑。
“陛下，战场之争，刀剑无眼啊。”齐泰说道。
方孝孺则是赞叹：“陛下仁孝，乃我大明福气。”
朱允炆缓缓坐在书桌后，双手揉着太阳穴疲惫的说道：“朕乏了，诸位爱卿先下去吧。”
齐泰，方孝孺，黄子澄三人躬身行礼：“陛下保重龙体，臣等告退。”
待到三人离开，御书房内恢复了平静。
朱允炆望着窗外，心中暗暗祈祷：“但愿皇爷爷保佑，大明江山能够度过此次危机。”
秋日的滹沱河水流湍急，奔腾不息。
耿炳文的大军临河扎营，军帐连绵不绝。
士兵们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长枪在营地中来回巡视。
耿炳文身着战甲，站在瞭望台上，目光凝重地注视着北边。
秋风拂过脸庞，吹乱了他花白的胡须。
“先锋大军可已到达雄县？”
站在耿炳文身旁的副将李坚听到询问连忙答道：“杨将军昨日便已率兵抵达。”
耿炳文点了点头又问道：“莫州与河间的军队何时就位？”
“徐将军今日应该已到达河间，潘将军可能要明日下午才能赶到莫州。”
听完汇报耿炳文叹了口气。
他深知此次北上平乱的重要，这关乎朝廷的安危，也关乎自己的名誉。
可他也了解朱棣，此人征战四方，深通兵法。
其军士天赋卓绝，丝毫不逊于他。
想要打败朱棣，只有固守这一个办法，而他恰恰善守。
雄县，漠河，河间三地驻军，成夹角之势，若是朱棣敢带兵来攻，他可以迅速调派军队，与三地兵马形成合围之势。
“大帅，回去吧，此间风大。”李坚劝道。
耿炳文收回心思点了点头：“召集众将，来我帐中议事。”
李坚抱拳领命。
耿炳文回到军帐不久，大军各个主要将领就陆续到来。
他把地图摊开在桌上说道：“诸位，北军的兵马来势汹汹，虽然我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此次平乱，必须要稳。”
众将纷纷点头。
此时传令兵报名进帐：“大帅，陛下传旨。”
耿炳文迅速起身带着众将出帐接旨。
在帐外等候的传旨太监看到一群人都已跪好，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开始诵读。
朕继大统以来，夙夜忧叹，惟愿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然今燕王朱棣，心怀不轨，拥兵叛乱，扰我大明之安宁。
朕现命长兴侯耿炳文即刻率领大军进攻燕王朱棣之叛军，速战速决，以定乾坤。
此乃国之要事，关乎江山社稷，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然，朕之良苦用心，望将军明了。
虽燕王行此悖逆之事，但朕念及叔侄之情，血脉之亲，特严令不许伤害燕王性命。
朕仍期其能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将军当以仁义之师示之，若燕王能放下兵戈，诚心悔过，朕自当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若其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将军则当以雷霆之势，予以镇压。但切记，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忘却朕之旨意，致燕王性命于不顾。
朕将厚望寄予将军，望你不负重托，早日凯旋。
待叛乱平定，天下重归太平，朕当论功行赏，与民同庆。
钦此
众人听完圣旨都是一头雾水。
耿炳文更是眉头紧皱。
这忙里忙外布置好了防御，陛下竟然要他主动出击，而且还要求必须速战速决。
并且大军交战之时，还要保证朱棣的性命无忧。
传旨太监看耿炳文呆愣半天却不接旨开口催促道：“大帅还不接旨？”
回过神来的耿炳文心中叹了口气这才接了旨意。
待到传旨太监离开，众将跟着耿炳文回到军帐中。
众人一片沉默，所有人心中都是疑问与不解。
“陛下糊涂啊，不得伤害敌方主将，这仗还怎么打？”李坚率先开口说道。
耿炳文严厉的瞪了他一眼：“既然是陛下旨意，我们遵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