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间歇

特利波吩咐第三战群接替第一战群的城防任务，带着养精蓄锐的第一战群向北方行进。

北郊有一片从西方延伸过来的沼泽，如同护城河一般拱卫着亚科特尔。

浅浅的沼水比以往更加浑浊，沿途能发现洞穴、藤株下被摧毁的灵蜥据点。

大约每隔十步就能看见一具鼠人的尸体，它们身体残缺，有些只剩白骨，应该是死后又被同类废物利用了一下。

看起来这片区域的灵蜥猎手比东方哨站的同类更机敏，它们不光从鼠潮下成功脱身，还在撤离时对鼠群发动了反击，顺利坚持到了蜥人赶来。

或许是这个方向的鼠人军队只是佯攻，丛林中鼠人的痕迹没多少，最起码比南部稀疏多了。

特利波借助先天赋予的追猎本能，沿着水中、树上、泥泞间的蛛丝马迹追觅，入夜以后成功找到了之前蜥人与鼠群的战场——沼泽尽头的露天斜坡下有几处爆炸的痕迹。

残留的尸体并不多，大概是战败流窜的鼠群进行了一次舔地清理。

沿着地上的痕迹，夜深时他终于在一座废弃神庙金字塔中发现了与鼠人交战的蜥人。

只剩下了35位蜥人，也许是在这半天里有重伤不治的蜥人不幸阵亡。

残缺的金字塔废墟间的战斗已经快要结束，地上到处凌落着鼠尸。

鼠人和蜥人在夹缝、通往地下的隧道间鏖战，当发现不再有同伴补充上来时，还在战斗的鼠人放弃了挣扎，抱头鼠窜地四散而逃，自此胜负已定。

也许是精灵法师在途径此处时顺手施加了助力，有部分鼠尸体明显不是被钝器击伤的，它们或是浑身焦痕，或是身上没有伤口。

也不知道那群精灵去了哪里，他们的两次支援对特利波来说很关键。

召集分散于隧道间的蜥人时他有了新的发现，这些隧道无疑是鼠人挖出来的，深不见底，应该能通往鼠人氏族所在的地下。

对于它们来说这儿大概算是门户，换位思考一下，如果鼠人打到了特利波门前，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消灭掉入侵者。

可没有新的鼠人再冲上来和蜥人战斗。

是它们无力再战，还是陷入了某种混乱？

特利波本想带蜥人一同下去侦察一下，考虑到可能存在的陷阱，他理智地放弃了大动干戈的打算。

令蜥人看好入口，如果敌人来势汹汹，就向城市的方位转移后，特利波隐身沿隧道向下，准备独自探索一番。

途中乏善可陈，偶尔能遇见几只流窜的斯卡文鼠人，大概深入20分钟后特利波发现了一伙相互斗殴的奴隶鼠，他据此猜测鼠群陷入内乱。

只用了一分钟，他就推翻了这个猜想......他发现每当有机会，鼠人就会杀死同伴，获取食物和地位。

继续深入，隧道接入一条更广阔的地道，密集的鼠人挤在其中，争夺、抱团守护食物、暗杀同伴、在同类的追逐下逃亡，场面异常混乱。

到处都是吱吱乱叫的鼠人，每时每刻都有鼠人死去，但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一批鼠人从特利波视线尽头涌出来，加入这场混乱的内斗。

白天地上的战争没有让它们伤筋动骨，底层鼠的命不是命。

当然，也可能是被打散的鼠人又偷偷逃回了地下，才让鼠人氏族维持了现有规模。

恐怕鼠人在这次冲突里最大的损失就是死了个军团长。

那它们为什么不继续向神殿城市发动战争呢？凭借极强的补员能力，它们绝对有能力用生命在城防魔法下堆出一条道路，以可怖的数量吞噬整座城市。

是因为权力真空导致鼠人高层发生了分歧吗？

特利波想继续深入，可已经没有了路，他得从鼠群里挤过去才行，继续行动无异于送死。

他原路返回地上，急匆匆地带着蜥人们返回神殿城市。

深夜里，他坐在金字塔台阶上俯视城市，苦恼地思考着神殿城市的未来。

鼠人氏族必须被拔除，战争爆发撕开了虚伪的和平，它们一定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只会更加迅猛，更加致命。

精灵法师去了哪里？他们为什么消失了？

鼠人什么时候发动下一场入侵？冷血种还能坚持多久？

神殿城市的运行被打断了，许多灵蜥还在孜孜不倦地完成就近的任务，直到疲累不堪时才肯到社区休息室和同伴一同入睡。

死去数十个灵蜥没有带来悲伤，冷血种对死亡概念的寡淡能让人类的宗教狂徒自觉形秽。

特利波能看见灵蜥在工地上升起的营火，以及道路上恢复精力后继续巡逻任务的蜥人。

它们在地上收缩成微小的点，仿佛在昭示着生命的渺小。

每个蜥蜴人都沉浸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大计划”里，它们对特利波的信任让他的精神疲累，看着信任自己的生灵惨死在敌人手下不是很愉快的事情。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冷血动物就会立刻奔赴必死的战场，他只希望那一天不会出现。

他的思想抗拒着死亡，身体则对此坦然，无论他的思想有多么激荡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没有对白日的阵亡者感到哀伤。

是啊，他不是人了，他也是个冷血种。

特利波不断拉出任务列表，盼望着下一个任务出现。

“亚科特尔，任务的刷新有什么规律吗？”

【我的监控网络与大防御网息息相关，大防御网是依托灵脉巨网建起的反混沌屏障，凡是能危及到大防御网、使混沌力量显著增强的事件都可以激发任务，但是由于你的能力不足，那些难度较高的任务被选择性的屏蔽了。

影响太微弱的事件数不胜数，大防御网已经松弛，它们没抵达阈值之前我无法激活执行指令。

是否展开全部任务？】

特利波不知道该作何感想，这大概是一种保护机制，但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

“展开！”

【消灭南下的混沌军团】

【清剿浩瀚洋北部的混沌舰队】

【放逐恶魔亲王】

【彻底收复八峰山的节点】

【驱赶黑暗精灵军队，捣毁黑方舟，保护高等精灵要塞中的灵脉节点】

...

铺天盖地的任务涌现出来，可它们一看就不是善茬，很多任务时限以百年甚至千年计算，奖励同样丰厚，差不多能让特利波立刻组建一支军团。

特利波灵光一闪，继续追问道：

“任务奖励是固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