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万军取首
特利波开始担心道路上苦战的蜥蜴人，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暴龙杀戮的途径后，趁着暴龙被分散逃亡的鼠群拖延，带着灵蜥们提前返回主战场。
道路上的战况仍在焦灼，鼠人的尸体在地上堆了数层，巨蜥身上的灵蜥愈发稀少。
特利波正准备发出突围的指令，突兀地，他捕捉到了超自然的变化。
树木的阴影不太对劲，它们似乎活了过来...现实被扭曲了....有施法者！
特利波刚想激发“泰波克的凝视”，法术就完成了，现在破法还不晚，但是特利波发现法术的目标不是蜥蜴人...他本以为是鼠人的术士在作祟。
丛林的影子变成了无数刀刃，直直切向与冷血种鏖战的斯卡文鼠群。
皮毛与碎肉飞溅，路上顿时下起了血雨，酣战中的冷血种从岌岌可危的局面缓过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本就动摇的鼠群彻底解体，西侧丛林里被暴龙驱赶的鼠群无需多言，正准备填补空位重新困住蜥蜴人的鼠人们也开始犹豫不决。
若不是混杂其中的高级鼠人和督战的氏族鼠临时处决了后逃的奴隶鼠，把道路上的逃兵驱赶回战场，这场冲突就在刚刚落下了帷幕。
尖锐的鹰唳伴随着东南方的狂风吹来，11只巨鹰猛然俯冲，落下云层，紧贴着树冠掠过地面。
特利波看清了巨鹰上的搅局者——是高等精灵，或许是之前被放走的精灵探险家联系到了他所谓的“魔导师议会”。
朦胧的咒语声如死神般乍现，静静沉睡在雨林中的藤蔓活了过来，吸血藤如胶似漆地缠着鼠人，坚韧的金刚藤用身躯把鼠群分隔开。
巨鹰背上，头戴黄金冠冕，身着蓝色长袍的精灵法师们再度催动咒语，令植株疯长，彻底分开冷血种与斯卡文。
这并不能长久，久居后方的氏族鼠被更高级的鼠人驱赶着奔赴死亡，它们的地位比奴隶鼠更高，但对于斯卡文地下王国来说，它们同样是消耗品。
每分每秒都有上百只魔鼠加入战局，鼠潮再度汇聚，以更凶猛的气势在丛林中扩散。
它们一定存在一个主心骨，在战争领袖战死，或是鼠潮折损过多以后，这场灾难才有可能停止。
特利波眼中的鼠群规模一如既往，东方的丛林里不断有新的魔鼠窜出来，补上阵亡者的空位，就仿佛之前死去的鼠人仅仅是幻觉。
天上盘旋不去的精灵法师开始准备又一个魔法，以他们的施法频率，想灭掉看不见尽头的鼠海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这还没考虑施法过程中可能的失误。
暴龙的咆哮在道路西侧的雨林里停驻，天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跑过来。
不能指望精灵，特利波必须行动起来...经过几次任务，他自认为已经算是刺客大师，刺杀鼠人的头目应该没问题。
他向灵蜥下达了游击指令，便遁入黑暗里，借着混乱和精灵魔法的掩护从树冠层向道路东侧，魔鼠不断涌出的方位转移。
他在藤蔓和粗壮的树干间跳跃，不断感知气流中气味的变化，借此确定鼠潮的变动。
他就这样逆着树根间的灰色潮流行进了3里，在一片被绿色植株埋没的裂谷中找到了鼠群的出发点。
乌压压一片灰色潜伏在深坑下，聚集了又一波鼠潮后，莫约还有上万斯卡文留在这里。
剩余的这些鼠人最起码配备合格的刀剑，其中不少鼠人简单套了层布满牙印的动物皮革作为盔甲，体格也更为健壮——最起码不是皮包骨头。
它们大概就是鼠人用来一锤定音的“精锐”。
特利波收敛心跳和呼吸，完美地融入环境，在坑洞倒垂的藤蔓间转移，深入。
喧嚣的鼠群就在他下方，最近的时候下面那只与同伴斗殴的魔鼠伸手就能碰到他，所幸没有意外发生。
他在途中发现了几只鼠人刺客，它们也许在戒备着特利波这样的不速之客，但直到特利波与它们擦肩而过，它们都没发现这位无形的访客。
没有打草惊蛇的念头，若是特利波顺手干掉它们，引起底下魔鼠军队的警戒，刺杀就没那么容易了，说不定他还会折在这里。
深坑底端是一条地道，地道中成排并列身穿黑色扎甲，手持长戟的卫兵，它们的体格甚至比人类更大，透过盔甲能隐约看见黑色毛层下健壮的肌肉，外面的鼠人相比起它们略显袖珍。
这才终于有了精锐的样子，虽然从外观来看它们还是比不上蜥人。
暴风鼠...陌生的名词从特利波记忆深处跃出，它们似乎和之前的刺客一样，都是斯卡文地下王国的特殊个体。
难怪只有六十只......那么被它们拱卫在中间的肥硕鼠人就该是魔鼠大军的领袖了。
特利波的情绪古井无波，没有透露丝毫敌意，就仿佛一块岩石。
他轻车熟路地给吹箭筒装填毒针，自然而然地判断好细微的风向，本能推演了弹道轨迹和之后的逃生路线。
一切就绪后，他用力吹动结构特殊的灵蜥吹箭筒，直至鼠人的领袖中针暴毙时他都没有流露出敌意。
刺杀成功了，轻而易举。
......
洞穴内静悄悄的，外面的闹腾与这里仿若两个世界。
暴风鼠卫队恪守职责，警惕地关注着一切风吹草动。
细微的气流在通道内涌动，为它们带来了些许安全感。
鼠人在成长的过程中经常能遇见打洞闷死在地下的同类，它们这些生来高鼠一等的战士同样不例外。
对塌陷的恐惧无法冲垮暴风鼠的意志，它们为自己的职责感到骄傲，从小被灌输的理念让它们不像寻常鼠人那般自卑。
事实上它们的勇气在鼠人中是独树一帜的，所有暴风鼠都会时刻盯着同伴的弱点，一有机会就杀死不合格的同类...也是在谋取更高的地位。
荣誉在鼠人中当然是个笑话，但是相比起寻常鼠人，暴风鼠至少有点责任心...但不多。
被它们拱卫的乃是半爪氏族的战争统领，地下王国十二个大氏族之一——摩斯氏族派来指导军队的精英军官，半爪氏族五人议会的次席，暴风鼠的首领......军阀摩卡拉的地位仅次于族长。
这份工作的荣耀是外面的下等鼠无法理解的。
忽地，它们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卫兵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它们饿了。
很快，它们又反应过来——哪来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