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庄生晓梦迷蝴蝶
虚空生电，天雷降世。
诸葛擎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伸手抓向腰间法刀。
“雷法？”
“天雷！！”
诸葛擎的口中，吐出那惊骇之声，驱邪镇祟多年，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放眼天下，只有那龙虎山一脉的道士，才能施展道家雷法。
在那群极度暴力的雷法道士之中，又只有一位能接引天雷。
那位接引天雷者，是名震天下的张道人，显然并非眼前的江年。
而眼前的江年，甚至比那花甲之年的张道人更神秘。
他分明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
“道家秘术，五雷法咒？”
诸葛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望向张得禄。
张得禄摊了摊手：“他是我的副手，我给他五雷法咒修行，有毛病么？”
听起来没毛病，可仔细一想，更加诡异。
这就说明，江年得到五雷法咒的时间极短，修行时间也少得可怜。
如此少的修行时间，如此大的修行成果……诸葛擎不敢再想下去了。
……
‘现实之中，能否消灭你们……’
带着疑问，一道惊雷从江年的手中延伸出去，凌空蜿蜒如龙腾。
刹那间，无数惊雷闪电，朝着那些扭曲树和“梦老”尽数劈去！
下一个，所有扭曲树皆消失不见，大地之上只留下烧焦的痕迹。
而那位梦老，也瞬间人间蒸发，江年并不确定，它是否被惊雷击中。
……
此刻，那些扭曲树的呓语声消失不见，四周再度安静下来。
诸葛擎心中怀有一丝热切，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也为江年倒了一杯茶，问道：
“江兄，不知可否向天讨封过？”
“张得禄嘴上没把门，没跟你说过？”江年反问一句。
“……”张得禄神色略显尴尬。
还真被江年猜对了，自己确实忍不住说了出来。
诸葛擎无视张得禄，继续说道：“张兄说是说过，但说的都是外行话。
他又没讨封过，不知讨封真正重要的，是‘封号’。
江兄，你的封号是什么？”
张得禄更加尴尬，于是连忙为自己倒水，装作很忙的样子。
“你的又是什么？”
江年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对方。
……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心里都明白，封号是自己以后要走的路，怎么可能跟别人说？
“对！江兄，以后无论谁问你，你都要闭口不言。”
“别像张得禄那样，管不住嘴。”
“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你的封号，那就有可能找到克制你的方法。”
“一道魇镇，你可能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莫名其妙死了。”
诸葛擎苦口婆心对江年说着。
已是五十岁出头的他，看江年就像看年轻时的自己。
不对，是比年轻时更有前途的自己！
通常来说，能够在七十岁破人寿一限向天讨封，都已是天才中的天才、运主中的运主。
自己五十出头，就达到这种境界，在那天兵司，也算是小有声望的一号人物。
可是江年看起来才二十出头。
以后明显还能走的更远，还能破更多的阳寿上限。
还能见到这条路上，更多绝美的风景。
这种机遇，着实令他羡慕。
“那个，说正事吧。”
张得禄尴尬的连喝好几杯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也好。”诸葛擎指了指门外的天空，说：
“黑山教施展好几重幻术，包裹了整个黑山地界。”
“有我秘术在，才能勉强在衙门里面开辟清醒空间。”
“我得到情报，黑山教所用的幻术名为‘梦老’。”
“是一种极其歹毒的幻术！”
“黑山县经过前几轮邪祟和邪术师的祸害，活人阳气和朝廷气运在此界大大衰减。”
“所以那个教主就想趁着这个机会，用‘梦老’将整个黑山县拖入梦老世界之中。”
“梦老之梦，会杀死我们所有人，让我们以‘鬼’的形态‘长生不死’！”
“只可惜我无法打破外面的多重幻术，无法在幻术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听到这里，江年淡淡说道：
“这个无须担心，外面的三重幻术，已全被我破。”
“真的？！”
诸葛擎和张得禄目光一变，神色大喜：“那我们现在赶快离开！”
“晚了……”江年缓缓起身，望向外面那逐渐变暗的世界：
“第四重幻术来了……还有，另外一种更可怕的东西。”
“什么？！”
诸葛擎和张得禄，纷纷抽出天字号法刀。
隐约之间，诸葛擎也唯江年马首是瞻。
“黑山教的教主讨封之时，以他儿女献祭，将他儿女变成了魙。
若你口中的那个‘梦老’，真的将我们拖入幻术世界全变成了鬼……”
江年内心冰凉：“鬼之畏魙，犹人之畏鬼。
那我们不仅要对付黑山教，也要对付那个更恐怖的‘魙’。”
——
当第四重幻术抵达之际，整个黑山县再度由明变暗。
乌云遮蔽天空，不见一丝日光。
“庄生晓梦迷蝴蝶~”
“九窍六藏入梦老~”
黑山教那些教徒的吟唱声，又从衙门之外传来。
江年立刻离开了衙门大堂，来到大街之上，寻找那种吟唱声的来源。
果然，那一棵由巨人扭曲而成的“树”，又出现在衙门的房顶之上。
这棵名为“梦老”的树，还在沉睡着。
不过这一次，梦老身上燃烧的幽蓝色火焰，变成了赤红色火焰。
火焰好似有了真实的温度。
很快便将身下整个衙门烧成了灰烬。
江年仔细观察着梦老的那张脸。
发现对方那一张隐藏于赤色火焰之中的巨人脸庞，呈现出一种嫉妒渴望的神态。
但这种嫉妒渴望的神态之下，还有一种几个彻夜未眠的巨大疲惫感。
它那即将被赤色火焰烧穿的眼球，直勾勾望着黑山之上的那一座神秘庙宇。
江年观察它的面容，隐隐约约能够体会到它的感受。
好似它也受困于幻术世界之中，被真与假、虚与实折磨的异常疲劳。
‘就连它也分不清真假？’
‘那么我刚刚看见的张得禄和诸葛擎，是真是假？’
江年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遇到的张得禄和诸葛擎，是不是也是一重幻术？
自己之前破了三重幻术，以为回到了真实世界，
可真相会不会，自己陷入了第四重幻术？
而现在，不是第四重，而是第五重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