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对默识

四周咣当作响，数根悬臂从预定好的角度发起攻击，在沐白耳边掀起阵阵呼啸。

经过成年累月的练习，沐白早已掌握了玄武桩前二十分钟的变式，哪招能躲，哪招躲不掉，哪种防御姿势最可能成功，他全都了然于心。

真正的挑战在二十分钟之后，过了这个时间点，玄武桩逐渐转向绝阵，攻击频率高不说，方向也诡谲多变。

沐白不是武学奇才，以往他征服一个复杂变式，至少要花半个月的时间，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汗水，挨多少次殴打。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系统赋予他的职业天赋。

在躲过熟悉的齐膝高横扫后，沐白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攻击，是先前练习中从未接触到的全新变式。

于是，他灵眸闪动，开启绝对默识。

瞬间，时间凝滞了。

四方空间里，各种繁杂信息纷纷被剥离排除，唯有不含一丝杂质的桩法，默然展现在打桩人面前，仿佛慢放的全方位无死角摄影机，将所见所闻牢牢捕捉。

沐白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在高速运转。

他什么都看不见，眼前只剩下悬臂窜出时从孔洞中倾斜的短暂光亮，提醒他攻击袭来的方向；

他什么都听不见，耳边只剩下气流扰动的呼啸，告诉他威胁距离的远近。

正前方有道力大势猛的直拳，躲不过去，只能硬接，同时要躲开左后方瞄准弱点的偷袭，还有，右后方的攻击正在逼近。

暗室险象环生，机会转瞬即逝，时间紧迫，没有容错，稍有闪失便会万劫不复。

此情此景，好像身处三人围攻的中心，在化解危机的同时，沐白发现了玄武桩的本质——

一个无比真实的实战模拟器！

四周的攻击看似凌乱毫无章法，但如果把攻击来源想象成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其中的规律——

一套按部就班的、井然有序的，从一对一到一对多的实战模拟！

最终，在密集火力下，沐白还是被干净利落地打倒了。

但同时，沐白也收获了极大的满足。

他翻身离开暗室，紧盯计时器。

二十三分半，刷新了自己上午刚刚突破的记录！

系统如约送上回报：

【练习打桩，玄武桩法经验+5】

【突破自我，玄武桩法经验+10】

【参悟桩法，玄武桩法经验+20】

【打桩人职业经验+5】

上午打桩一次只加五点经验，这次竟然直接获得了三十五点技能经验！练一次相当于练七次！

距离正式班又进了一大步！

沐白内心狂喜。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戏谑的声音幽幽传来：

“小兄弟，嘴都咧到耳根了，玄武桩这么好玩吗？”

说话的人是俱乐部老板曾子奇，此人身材瘦小，鹰鼻钩眼，双手拖背，笑里藏刀，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手。

多少算个大人物了，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沐白压住内心疑惑，看着面前佝偻着腰的猥琐老头，嘴上谨慎应付道：

“多谢前辈提点，等我再打完一套，就去观摩其他桩法。”

“我开馆半辈子，阅人无数，敢尝试玄武桩的人本就不多，挨了打还乐在其中的，你是独一个。如此热忱，想必小兄弟的桩法底蕴，在源武馆已经数一数二了吧。”

沐白不傻，听得出话里有挖苦的滋味，他默不作声，等对方下一步动作。

见沐白无言，曾子奇笑道：“青龙桩练速度，白虎桩练力量，朱雀桩练技巧，玄武桩呢，说是练防御，依我看这玩意什么都不练，纯纯就是受虐狂自我意淫的产物。

反正都是挨打，与其空流血汗，为什么顺便挣点钱呢？”

话到此处，沐白明白曾老板的意图了，他想让自己做“人桩”。

人桩，顾名思义，就是以人为桩，供那些对实战有要求的武者训练，因为传统木桩缺少变通，只会机械运转，对于武者来说，打死桩终归不如打活人进步快，急功近利者往往有雇人练武的需求。

人桩地位低，常常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被重伤致残的情况经常出现，很少有人愿意做。

物以稀为贵，当前顶级人桩的站擂时薪最高可达两万，其中引荐人可以抽走七成，余下三成能不能归人桩，还要看人桩是否活着。

其中暴利，曾子奇自然无法忽视，他开设俱乐部真实目的，就是为黑白两道物色武学耗材。

而世上只有两种人适合做人桩，一种是亡命徒，另一种是涉世未深的学员。

前者刀尖舔血，无牵无挂，后者不知深浅，给点钱就容易满足。

从这点出发，每天坚持打桩的沐白自然就引起了曾子奇的注意。

玄武桩势大力沉，俱乐部普通会员没人能撑过三个变式，身形瘦弱的沐白却能坚持近二十多分钟，简直就是上好的人桩。

其中玄机，曾老板懒得研究，他只对钱感兴趣，而沐白能帮他赚钱。

放到以前，面对拿命换钱的邀请，沐白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今天不同，玄武桩的设计思路是实战模拟，既然打桩能加经验，那实战应该也能，甚至加的更多。

“我能拿多少？”沐白开门见山地问。

“报酬按时间算，一分钟一百，十分钟不倒额外奖励一千，二十分钟不倒奖两千，不死算赢，疗伤的钱雇主出。”

也就是说，只要坚持十分钟就能拿到两千，已经超过一个月一千五的补助金了。

要是能坚持二十分钟的话，就是五千块，对沐白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更何况自己习修的是玄武桩法，防御技巧本就高于同龄人，这要不答应简直天理难容！

沐白很谨慎地没有把喜悦表现在脸上，他故作为难道：“多谢曾老板赏识，可这钱拿的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

见沐白有意接受，曾子奇很高兴，他两眼眯成一条细线，摆出欣赏的笑容：

“小兄弟勇气可嘉，那我在报酬里再加一条，要是你能让雇主满意，以后我们俱乐部开设的所有练习班，你都可以凭内部会员的身份旁听，不用付钱！”

不愧是看透人心的老狐狸，这新加的条款对俱乐部不算什么，毕竟练习班资源共享，多个人多份热闹，但对沐白太重要了。

想到以后不用花钱就可以接触更多进阶训练，沐白一口应下曾子奇的提议。

他办完手续，便收到第一单的邀请，以及一瓶治愈剂。

“这个我的学生也在用，没副作用，睡前喝，明早所有的淤青都会消失。”曾子奇把治愈灵药交到沐白手上，嘱咐道：

“千万别迟到，别让雇主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