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赤红之海
阳光洒在泛起白波的海面上，闪烁着略有些血色的金光，粗大的船桨拍打着海面，激起更多的浪花。
托兰伯爵的弟弟哈瑞恩·沙德站在旗舰“沙漠舞女号”的甲板上，有些不安地盯着天空，他的身边是这艘三百桨的战舰的船长，里斯人哈耶克·塔马斯。在这个动荡与和平共存的年代，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中的三个，沿海的密尔，岛屿上的里斯和石阶列岛北部的泰洛西走到了一起，它们的大君和总督用各自的神灵起誓。共同组建了被称为“三女儿王国”的三城同盟会，它们的船舶曾经多次遭到瓦雷泽斯舰队的打击，甚至一度失去了东方航线，而在狭海，三女儿王国的海盗行动也遭到了瓦列利安家族的沉重打击。
遭遇挫折的三女儿王国急需力量的补充，这个时候带着大量金子的托兰家族找上门来，可不正中人家下怀。而且还可以恶心老对手，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三女儿王国痛快地凑了50艘大型战船，协助托兰家族运送主力步兵。
沙瑞尔·托兰伯爵亲自率领900名骑兵和200名临时雇佣的雇佣骑手从陆路北上，与乔戴恩家族的1500名长矛兵汇合，准备和乌勒伯爵合兵后向屯驻在韦尔城领地与伊伦伍德城领地的交界处烈酒峡谷的边疆地军队挺进。
在托兰伯爵北上的同时，马泰尔家族也开始召集军队，一支6000名长矛兵和1200名骑兵组成的庞大队伍缓缓向阳戟城集合，尽管此刻的多恩乱成一团，但仍有不少东多恩和中多恩的领主选择为马泰尔家族出兵，即便他们没有那些大贵族那么多的兵力。
不过这个时候哈瑞恩·沙德没什么心情关心岸上的事情，因为打头的舰船传来了旗语，他们发现了瓦雷泽斯家族的舰队。至少有20艘大型帆桨战舰和5艘大帆船正在护送几十艘巨型商船向多恩东岸航行，在发现三女儿王国的船队后，这支护航舰队留下了三艘战船护送商船继续前进，剩下的战船一个转向，向三女儿王国的舰队驶去。
“冈梭尔大人，我们的船没有三婊子的多，他们一拥而上的话，咱们怕是扛不住啊。”一个干瘦的白胡子老人有些担忧地说道，他穿着一件陈旧的皮甲，胸甲上绘制着一条蓝色的海蛇。他是这艘名为“蔚蓝海蛇号”的三百桨战船的船长迈尔斯·石东，一位谷地的私生子，年轻时曾追随“海蛇”科利斯·瓦列利安伯爵航行诸海，这艘“蔚蓝海蛇号”就来自航海时积累的财富，年老的迈尔斯渴求褪去私生子的名号，于是选择了南下到龙泽尔这里碰碰运气。
毕竟龙泽尔在黑港城发布了招募令，要扩充自己的家臣团体。
冈梭尔·劫焱按着战船望台的栏杆，摇了摇头。“迈尔斯船长，你们还是太过于谨慎。”他指了指天空。“殿下的龙就在附近，随时可以赶来支援。”
“亲王殿下？他怎么知道......”
“银龙在云层之巅观察一切。他和瓦拉尔少爷一直在分工巡视周围。保护航道。”冈梭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崇敬。“发信号。告诉亲王殿下，我们抓到敌人的战船了。”
一名银血军士兵立刻点燃了船上备着的狼烟，只见一道笔直的黑烟冲天而起。直入云层之上。
海岸边。正在撕咬半头烧焦了的鲸鱼的沃米索尔忽然抬头看向远方的那条细细的黑烟，在这点上，龙远比人敏锐。龙泽尔歪头看着沃米索尔咆哮的方向，立刻明白了伙伴发现了什么。
“好样的，冈梭尔。”龙泽尔把头盔里最后一点汤汁喝进肚子，垫好垫布，重新按在了脑袋上，他哼哧哼哧地爬到沃米索尔的龙鞍上，轻轻拍了拍沃米索尔宽阔的龙背。
巨龙抖了抖脑袋，仰天发出一声怒吼。
“吼。”
“沃米索尔，起飞。”高等瓦雷利亚语的口令随之响起。巨龙展开双翼，从海崖上面一跃而下，巨大的龙爪轻轻掠过水面，扬起一阵白浪，巨龙双翼一拍，冲天而起，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云层之上。
“大船准备冲撞。”冈梭尔做好防冲击的姿势。“所有人准备白刃战。”他拔出长剑。迈尔斯船长也举起了长柄斧。“冈梭尔大人，海战还是这玩意儿得劲。”老船长狞笑着看着越来越近的三女儿王国舰船。
“准备迎接撞击。弓箭手，弓箭手！放！放！”哈耶克司令也指挥着自己的船队，他将自家的里斯战船放在队伍的最后，由密尔的战舰打头阵，泰洛西的战船一字排开，要左右包抄瓦雷泽斯的舰队。
海面上瞬间被箭雨和燃烧的石块笼罩。瓦雷泽斯家族的大帆船首尾高耸，船体高大，居高临下地释放箭雨和投石，低矮的桨帆战船在它们面前占不到多少便宜，但帆桨战舰也有它的优势，三女儿王国的舰船数量更多，转向更灵活。她们像狼群一样围猎着瓦雷泽斯家族的紫帆大帆船。
一艘大帆船很快被点燃了。但在大船的旁边，至少三艘帆桨战舰同样在燃烧，更有一两艘战船在缓缓下沉。
“轰”。
“蔚蓝海蛇号”的撞角狠狠地将一艘帆桨战舰拦腰撞断，另一艘三女儿王国的帆桨战舰趁机贴了上来，来自盛夏群岛的黑人大力士甩出钩锁，船上的多恩长矛手纷纷投出长矛。
然后被迈尔斯安排的大木盾统统拦下。借着投掷标枪带来的时间，多恩人纷纷跳到了蔚蓝海蛇号上，冈梭尔一剑劈断一名多恩长矛手的木矛，一个滑步顺势砍下了那个多恩人的脑袋，迈尔斯也抡起战斧，先劈断长矛，再砍断脑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船上的银血军士兵同样如此，这些战士举着战斧和长矛，和跳上来的多恩长矛手激烈地战斗着。
一艘稍小一些的瓦雷泽斯舰船也冲了过来，一头撞在另一艘想要靠过来跳帮的三女儿王国战船身上，巨大的裂痕直接弄翻了那艘比小船大上一圈的战舰，不过战舰上的人没有坐以待毙，他们纷纷向小船跳帮，试图夺下这艘战船。
战船上，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人挥舞着长柄战斧，所有试图靠近他的多恩人都被那柄舞成旋风的战斧劈断了长矛和身体的某个部位。
“嗯？”冈梭尔利落地将一名穿着鳞甲的多恩人斩首，一抬头就看到了把长柄战斧玩成旋风的年轻人。“这是你孙子？”他看向一旁正气喘吁吁地把战斧从一具尸体上拔出来的迈尔斯·石东。“啊？”老船长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死孩子，不穿盔甲是找死吗？等打完仗老子非给他打个屁股开花不可。”
“你孙子叫什么名字。”冈梭尔挥剑砍断了一个多恩人的右手，连惨叫都没让对方发出来就一剑封了他的喉。“殿下会喜欢的。”
“山姆威尔，哼，这死孩子。”迈尔斯嘴上嫌弃，但冈梭尔能听出老头的骄傲，他跟别人说起塞巴斯蒂安也是这个死样子。
“龙！亲王来了！”
望台上的银血军士兵突然大喊道。
一枚火球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哈瑞恩和哈耶克司令所在的旗舰身上。那艘三百桨的巨舰眨眼间就在热浪中四分五裂，离得近的人甚至能看到人体在火焰中蒸发的那一瞬间。
一枚枚火球接踵而来，，几乎每一枚火球都能炸碎一艘三女儿王国的舰船。青铜色的巨龙忽然从云层中俯冲而下，巨大的翼翅几乎让整个海战的战场暗了下来。
“沃米索尔，龙焰。”
沃米索尔的喉咙闪烁起危险的火光。
修长的火线倾泻而出，所过之处船只纷纷炸开，海面上漂浮的人也在哀嚎中被直接烫熟。
连海水都在沸腾。
巨龙在绕着舰队吐完一圈龙焰后缓缓爬升，三女儿王国的舰船几乎同时陷入火海。
冈梭尔有些兴奋地跑到船头，欣赏着巨龙将一艘艘敌人的战船送入火海，忽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迈尔斯船长，让所有船只向外围撤离，快！“
迈尔斯船长看着被火焰一艘艘炸碎的战船和逐渐沸腾的海面，立刻领会到了冈梭尔的意思，踉踉跄跄地跑到望台上摸出了一枚号角。
”呜呜呜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从一艘艘船上响起，几乎所有打着紫帆的战船同时掉头向外围全速撤退。
沃米索尔也在这个时候仰天怒吼。将最炽烈的一股火焰喷吐在了这片海域。
海水沸腾，橡木燃烧。
舰队就此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