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棺女尸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渐深，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声音。突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出货了！出货了！”张把头听到这声音，立刻精神一振，迅速跑向声音的来源。
他跳进坑里，俯下身子，用双手掬起一抔带着腥味的泥土，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狂喜，仿佛发现了什么珍贵的宝藏。
“果然是玉阴土！”张把头兴奋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喜悦。而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一轮明月露出了笑脸，将大地照得如同银装素裹，月光如水般洒在几人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映照得清晰可见。
在明亮的月光下，众人这才注意到坑里竟然还有一只戴着玉镯的人手露出泥土。这一幕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汗毛直立，显然这是一只死人的手。而且，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竟然是一具女尸！
玉阴土下方通常都是至阴积煞之地，出现墓葬坟茔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人感到有些诡异。“奇了怪！这尸体怎么连个草席都没有？”其中一人疑惑地问道。“我三舅姥爷下葬的时候，都裹了一块寿布。”另一人立刻回应道。确实，这种情况并不正常，这一枚玉镯恐怕都能买下几十口薄皮寿棺，怎能就这样匆匆埋进土里？
然而，随着半夜一阵凉风吹过，众人的脑子也都冷静下来。毕竟，他们都是大老爷们，一身阳刚血气，恐惧来得快，退得也快。那戴在女尸手腕上的玉镯，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晃得人心中浮躁不安。
“把头，咱们要不要试试挖开看看？说不定这尸体身上藏着不少宝贝，那些东西的价值可比玉阴土要高得多啊！”一个手下满怀期待地提议道。
“你看这手镯，绝不是普通百姓能用得起的玩意儿，说不定是某个大财主的小妾佩戴的呢！”另一个手下也贪婪地盯着那玉镯，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反正这里也没人看见……”有人试探性地问道，显然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金银财宝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埋在土里真是可惜啊。”有人感叹道，显然对这些财富充满了渴望。
“把头，你倒是说句话啊！”土坑里的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沉默不语的张把头，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他究竟会做出什么决定。
张把头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明白得很，这些手下们的心思已经完全被那些金银财宝所吸引。即使他下令让他们挖了玉阴土就离开，恐怕也没有人会听从他的命令。
“老赵，把香烛拿来！”张把头终于开口了，众人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喜，急忙有人从身上的布袋子里取出香烛。虽然没有带纸钱，但香烛也勉强可以凑合着用。
“敬奉神明，愿阴间极乐，我等也是迫于生计，走投无路才不得不从事这一行，希望您老人家不要怪罪！”众人齐声念道，祈求神明的宽恕。
“这些东西也都是您老用不上的东西，万望恕罪！万望恕罪！”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希望神明能够原谅他们的行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气氛压抑而紧张，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燃烧着的香烛。
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香烛在挖坟前熄灭，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即便是那些专门从事迁坟堪舆的风水先生，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敢继续下去，否则他们也只能无奈地放弃。
这香烛在坑里静静地燃烧着，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没有任何变化发生。
只有那微弱的火焰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张站在坑边，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摇曳的火焰，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挥了一下手。他的动作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人都立刻行动起来，拿起铲子开始卖力地挖掘。他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动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已经挖出了一个半人深的大坑，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滴落，连腰都几乎无法直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水珠，仿佛刚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尽管衣服早已黏在皮肤上，但没有人表现出丝毫的懈怠。他们全神贯注地工作着，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意义。
终于，当他们看到大坑里静静躺着的一具女尸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这具女尸全身上下没有沾染一粒泥土，肌肤干枯，四肢细长，尤其是那手臂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众人聚精会神地观察着，甚至有人竖起耳朵，仿佛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从女尸体内传来。更令人惊讶的是，她的腹腔竟然还有着微弱的起伏，仿佛在证明她还活着。
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们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景象竟然与活人无异，皮肤上还带着一丝血色。仿佛就在刚刚，他才安然入睡，这种诡异的情景令人感到心头悚然，毛骨俱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腐臭，令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天哪！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有的手脚发软，几乎站不住脚；有的肝胆欲裂，仿佛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还有的甚至手中的铲子掉了都不知道，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极度惊恐的状态。
只见这女尸耳垂坠着指甲盖大小的珍珠，伴随着月光竟泛荧光，价值不知道比玉手镯高了几十倍。
在那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把精美的玉锁，玉锁上刻着细腻的花纹，仿佛是天上的神匠亲手雕刻而成。
龙飞凤舞的图案栩栩如生，宛如天成，令人赞叹不已。女子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黄绫羽缎对衿褂，腰间束着五彩缤纷的花结长穗，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她的容貌美丽动人，静静地躺在地上，赤着双脚，仿佛沉睡的公主。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忐忑不安，但生活的艰辛让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他们咬紧牙关，蹑手蹑脚地走到女尸身前，心中默念着“勿怪勿怪”，开始取下那些看似价值连城的物品。
在这个动荡的年月里，人们连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如果不从死者身上夺取这些珍贵的冥器，他们迟早也会因为生活的压力而死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对玉镯，入手的感觉极为细腻温润，质地纯净无瑕，就连那些富贵人家的贵妇们所佩戴的玉镯，恐怕也不过如此。
又有人取下了挂在女子脖子上的玉锁，这玉锁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拥有的，唯有那些有权有势的富贵之人，才有资格佩戴这样的珍品。
还有人轻轻摘下了一对耳环，耳环上的珍珠在夜色中闪烁着光芒，宛如夜明珠一般，价值连城，令人垂涎三尺。
“天老爷啊！”众人惊叹不已，心中充满了贪婪和兴奋。他们想象着将这些玉器拿到当铺，能换得多少银两，足以让他们在未来的两三年里衣食无忧，不再为生计发愁。
于是，众人拿着手中的玉器，纷纷爬出坑洞，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现场，去分赃这笔意外之财。
“等等！等等！”张把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突然大声斥责，制止了那些正准备离开的众人。
“你们看看自己这副模样，难道你们真的愿意拿了人家的东西，然后被人找上门来报复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和警告。“既然我们已经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不能让人家暴尸荒野，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他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别以为拿了东西就能一辈子躲起来！我们这一行也不能不讲道义！”
张把头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规矩的尊重和对道义的坚持。
众人虽然心中并没有想得那么深远，但为了内心的安宁和安全，他们还是决定听从张把头的建议，开始动手填土。他们纷纷回应道：“哪儿能啊！张把头！”
“兄弟们，都动手铲土！”毕竟，这具女尸确实让人心里感到非常不舒服，他们想起了说书先生那些故事里的情节，那些不敬死者的故事往往伴随着一些恐怖的报复。
他们也是因为害怕，才不敢在这个地方多停留。
那具女尸与一般的尸体不同，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直到他们填土填了一个时辰，众人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直冲心窝子，他们惊讶地发现，土坑竟然毫无变化！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们每个人脚下都铲出了一个浅浅的坑，那些挖出来的泥土倒进女尸所在的坑里，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背后升起。这种诡异的情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把头！我们——我们走吧！”一个男子颤抖着双手，紧紧拉住张把头的衣袖，哀求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甚至有些颤抖。
这同样是现场所有人此刻共同的想法，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张把头，希望他能做出决定。
然而，张把头却毫不留情地用力甩开了搭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厉声喝骂道：“放你娘老子的屁！今晚上要是不把坑填平，谁也别想活着下山！不信的话，有胆子的现在你们就走！”
他的话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人敢不听从。
仿佛谁要是真的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一般。张把头脸色阴沉，他非常确定所有人都被某种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众人一言不发，心中却都在叫苦不迭，怎么就摊上了这档子倒霉事！
然而，就在他们继续填坑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传来了报晓鸡的打鸣声。大坑里面也出现了泥土，所有人心中一喜，看到这女尸身上居然有大半被松土盖住，只露出手脚。终于，情况有了变化，他们注意到坑里的泥土慢慢地填上了！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开始更加卖力地填土。
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一个积极的方向发展。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原本应该伴随着鸡鸣报晓声和蛐蛐鸣叫声的清晨，却变得异常寂静，天色竟然丝毫没有变化。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应该是日上三竿，阳光普照，但现在天色却像是夜半子时，一片漆黑，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众人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恐慌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坑边的一个人突然感到头晕目眩，双耳嗡鸣，仿佛失去了听力，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突然间，他脚下打滑，失去平衡，竟然跌入了土坑之中。
“嘭——！”
张把头的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中的铲子，不顾自身的安危，跳下坑去救人。他深知，如果得罪了这具女尸，他们所有人都可能会遭遇不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跳下坑去帮忙拉人。然而，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人的皮肉仿佛与草木根茎一样，深深地扎根于地下，重若千钧，宛如几千斤的巨石。众人使出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却依然无法将他拉出坑外。
任凭他们如何努力，那人依旧纹丝不动，仿佛被大地牢牢地束缚住了。
真是邪门了！一种诡异而神秘的感觉突然间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坑底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紧紧拽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让他们把他拉走。寒意迅速弥漫在每个人的身体里，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在瞬间张开，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寒颤。
“终于拉动了！大家赶紧上去！”张把头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稳重而突兀，仿佛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
其他人听到这话，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拉不动，还要这样喊。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就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众人都感觉到手上猛然一轻，地上的那个人竟然瞬间就被拉了起来。他缓缓睁开双眼，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张把头心中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曾经从一伙人口中听说过，如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拦路，或者遇到鬼打墙之类的诡异现象，只要大喊一声“我能走了！”之类的话，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以为你真的能够离开，从而放过你。
就在这一刹那，回过神来的众人急忙向着坑上爬去，不敢在坑底多停留片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把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弹不得，仿佛有一只女人的手紧紧拉住了他的脚踝，如同铁锁一般牢牢钳住，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那个女人的手仿佛是冰冷的寒冰一般，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她的手腕开始蔓延，迅速扩散到她的全身。冻得张把头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连头也止不住地哆嗦，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唇也变得发紫。
他的瞳孔放大，无力地感受着那无尽的绝望，尽管他拼命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一步。
只是几个呼吸的瞬间，张把头的身体没有任何动弹的迹象，显然看不出有任何一点点的生机。魏燃和许浮带着疑惑和担忧，走到张把头的身旁。此时的张把头，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双手的手指也扭曲得不成样子，骨节扭曲的手上还紧紧握着一片撕裂的红色布料。
啪！
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烈地冲击着魏燃、许浮以及坑上其他几个人的耳膜。他们几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刚才还站在他们面前的张把头，突然间身体炸裂开来，鲜血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向四周扩散开来，脑浆四溅，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张把头的头颅在爆炸中炸裂开来，正对着魏燃的面前。他的脸上已经面目全非，其中一只眼睛已经从眼眶中掉落出来，被带血的筋肉连接着，而另一只眼睛已经消失不见。魏燃和许浮的瞳孔在极度的恐惧中放大，充满了惊恐的神情。
“撞了啊！”坑上几人几乎是同时开始尖叫，声音剧烈颤抖，仿佛被恐惧所吞噬。他们四散逃去，仿佛身后有恶魔在追赶。
“唰～哄～”身后传来一阵声响，让两人不禁转过头去。他们最明显的看到的是一张支离破碎、五官焦烂的脸，皮肤没有丝毫血色，整张脸仿佛被剁碎的肉泥糊在了一起。更令人惊悚的是，这张脸正在对着魏燃和许浮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