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挽歌
混浊了江水的血液忽然一震，血和水迅速分离，时光倒流一样被约束回了诺诺的身体。
这一幕比刚才用在自己身上还要夸张，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但还有更夸张的，血液回归诺诺的身体后，她睁开了眼睛，如海藻一样披散在水里的头发倒冲上束，明明没有代表血脉的黄金瞳出现，但却出现了龙族才有的威压，她反手握住穿透她胸膛的骨刺将自己拔了出来，上翘，掰断。
嫌弃的丢进水里。
路明非瞠目结舌的看着诺诺做完这一切，这，，，这不会是变异了吧！真成希瑞了！
可惜，诺诺完成惊世之举后又闭上了眼睛，倒了下来，路明非感觉扶着她，关切的看向她的伤口，很好，白皙的半圆上没有一点伤痕，吸溜～
龙王游走产生的动力将路明非推醒，他看去时只见到了长长的黑影划过，速度快极了。
路明非一边祈求龙王是去找个地方养伤，一边将诺诺塞进潜水钟，此时，诺诺已经快要苏醒了，可又因为缺氧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被淹死就太丢脸了。”路明非关闭舱门，猛的拉动绳子，“上面的哥们儿，救命啊！”
路明非在呐喊，潜水钟在排水，诺诺终于能大口的呼吸空气了，上面也传来了回应，绳子在动！
摩尼亚赫号上，恺撒靠着船舷已经昏厥过去，是他手上传来的力量将他惊醒，与之一起的还有零，她的手从未离开过绳子。
恺撒在抓着他最重要的人，零也在抓着她最重要的人，一个就算是死也决不能放弃的人。
“拉！”
潜水钟缓缓上浮，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还得是他们，这要换成芬格尔，十有八九是要完犊子了。
路明非撇了眼氧气瓶，很好，还有一分钟，足够了。
他割掉腰间的铅坠，双脚摆动着往上推。
一个人推着一颗载人的潜水钟，在另一个人的拉动下，上升速度是多少，这是个数学问题，但如果加上一股神秘的推力那就是玄学问题了。
路明非感受到脚下如同踩着结实地面的感觉，撇了眼下方，难以置信的看见了一束光，金色如火焰中，两条竖瞳。
甘霖娘！龙王果然不是手指割条小口子就躲起来哭泣的嘤嘤怪，人家是憋着大招呢！
就像大白鲨一样，潜入水底从下面攻击，咔嚓一口将潜水员咬成两半。
可鲨鱼的速度肯定达不到五十节！
“果然没这么简单。”
路明非嘟囔了一句，这个时候反而不在懦弱，目光坚定像一个真正的战士，而潜水钟里的诺诺就像他上战场时告别的爱人，可惜咯，到死都没摸过她的脸。
“师姐，我这次也算仗义了一回，要是能活着回来，一定明刀明枪的跟恺撒兄干一仗。”
路明非为自己插了一面旗，发狠的托住潜水钟的底部，用力。
双眼越发的明亮，双手上举，低头与那双巨大的黄金竖瞳对视，王与王之间的战斗不需要花里胡哨，只需要一句。
“滚！！！”
咕嘟嘟~
潜水钟意外的获得了更加强大的推动里，连接的绳索弯曲，上方拉扯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潜水钟上浮的速度了。
而路明非，在反作用力的推动下以相同的速度向下，像极了自投蛛网的蛾子。
“Noglues!”路明非双手握住刀柄抵在心口，暴戾的喊出了第二条言灵。
同比言灵‘戒律’的效果诞生，但远比‘戒律’更加霸道，诺顿的火焰消失了，巨大的黄金瞳暗淡下来，那竖瞳里除了暴怒还有迷惑。
为什么？
一人一龙以火星撞地球的势态接近，这他妈才是真正的男人与公龙的对决，恺撒简直弱爆了！
强大的水压下，路明非以刀尖划破水流，‘The gathering’状态下，他法力无边，手里的炼金武器与之产生了共鸣，不是简单的刀颤，是一颗巨龙的心脏完全复苏，刀身将力量反补回来，路明非的大脑中出现了一些像是远古记忆的碎片，火焰、残垣断壁、燃烧的十字架和钉死在上面的小恶魔。
“弟弟...”
啵儿~
碰撞的声音远远小于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声势，路明非相对于龙王来说还是太过渺小，而他的刀相对于龙王来说也太小了。
在碰撞前的最后一秒，路明非根本看不清龙王的真面目，速度太快了，看到了也反应不过来，那时，他想起了路鸣泽的第二句话，‘那些被你忽视的力量其实还蛮强大的。’
他路明非有什么力量？抗五十斤大米都上不了三楼的废材而已，这辈子使过最大的力气或许是在襁褓里吃奶的时候吧，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被他忽视的，或许就只剩下与生俱来的敏锐。
在刹那间，路明非调整姿势，遵循内心的本能蜷缩着偏离了龙王的眼睛，将整个身体往上抬了一丝，越过龙王的头顶，瞄准龙王那两根犄角的缝隙，像是要当逃兵。
噗嗤....嘎巴...
一切都结束了，刀身没入一具铁灰色的身体，刀柄也抵碎了他的胸腔骨，又在言灵的作用下恢复过来，可那种被火车当面装上的疼痛感依旧存在，一双同样铁灰色的手将路明非死死的抱在怀里，杰克和露丝跳船前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路明非尖叫着，失去了刚才的镇定，那个勇于和龙王一决生死的人仿佛并不存在，他还是那个狗怂狗怂的衰仔。
被龙王拥抱的恐惧感锤击着路明非弱小的心灵，死不可怕，等待死亡才可怕。
他尖叫了几秒，那双要捏碎他的手并没有继续用力，路明非好奇的看向面对面的那颗头，惊颤的瞪大了眼睛，他从未如此清晰的看过老唐的脸，和那双愤怒的黄金瞳。
可是为什么啊，老唐怎么在这里？
龙王是老唐！那夜康斯坦丁寻找的也是老唐！一切都连上了，难怪后来康斯坦丁走了呢，可，可老唐怎么会是龙王，那家伙贱不垃圾的，哪儿有龙王的气势？
路明非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一纸之隔的老唐说，“老唐，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你看你，连衣服都不穿。”
超级烂话并没有让诺顿有一丝的变化，他依旧愤怒，只是双眼的金色逐渐暗淡了下来，那双铁灰色的手也没了力气。
毕竟是融合而不是再生，诺顿的本体就是他的最大弱点，‘贪婪’捣碎了他的心脏，就算是龙王，此时也没办法再使用出一丝的力气了。
路明非想起他们本该在美国州际高速公路上坐着灰狗一路前进，高唱着难听的歌，也不知将去向哪里。
看到好看的地方他们就下车转转，买当地的热狗蹲在汽车的尾气里吃，等下一辆灰狗来，带他们去更远的地方。
老唐说过灰狗和热狗是他可以保证的。
可现在，老唐死了，墨色的血液将他周围的水晕染成黑色，他在下坠，肋差的刀柄钉在他的胸口，甚至还凹陷了一节下去。
我亲手杀了老唐。
似有似无的大提琴在悲伤的奏鸣，像是葬礼上的挽歌。
“对不起，我是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