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黑骑入枫林
风道长按照自己的理解,将剑诀演示了两遍。
这两遍,他没敢动用灵力。
落钱剑第二句剑诀施展,就要了他的半身灵力。
如此巨大的消耗,还要负累身体。
只是讲授剑诀,风道长没敢不管不顾。
他将剑诀草草演示完,而后将剑诀的奥义,也说了大概。
“剑诀里,若动用第三剑诀,会将周身灵力,几近抽干。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
风道长叮嘱,陈梦玄血气方刚,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二。
陈梦玄点了点头。
紧接着,风道长又是一声叹息。
可惜了,落钱剑剑诀,他继承下来的,也只有这几句。还有很多,他已经记不得。
他的师傅,当年教他时,是口耳相传。
只是几遍,看他会的差不多,便不教了。
说没有认真教,也说不上。
说有所保留,也说不上。
怪大概也只能怪,自己资质愚钝吧。
待自己将师傅教的,融会贯通,再想学些新的招数时。
师傅去了妖魔大道,已经不知去向。
“学会了吗?”风道长发问。
陈梦玄一愣?
就这两下?就教完了?这也太敷衍了吧?
摇头吧,不太好。
师傅都这样了。总不能让他调动灵力,抽个精光,就为演示剑诀吧?
点头吧,好像也不太好。
不懂装懂,学习的大忌。
那就一半一半吧。
“大概明白了。徒儿自己先领悟领悟,如有不懂,再请教师傅。”
这答案,不好不坏,总可以够得上满分吧?
二人继续交流,相谈甚欢。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不好啦,师傅。院中水井,出事了……”
齐源气喘吁吁,跑上前来。
水井出事?
这倒稀奇。
那口水井,都用了八百年了,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
“你慢点,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了?”风道长追问。
齐源喘了几口粗气,总算缓了缓,说了个明白。
“陈工带了几个兄弟,想帮我们,把水井淤泥清理干净。不想在水井底下,竟然挖出了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
“不知道。这宝贝,被铁锹一撬,就从水底浮出。而后,莫名其妙地,将水井下清淤的几个弟兄,尽数撞飞。现在这会,宝贝就浮在水面上边。”
风道长脸上,浮现一道诧异的神情。
灵仙庙如此寒酸,有谁有如此雅兴,竟将宝贝藏在这里?真的假的?
“走,去看看。”风道长招呼。
齐源带路,就领着二人,径直往水井而来。
几个工匠,躺在地上,有气无力。
他们一条裤管浸湿,脸上、头上满是井水。
众人一脸懵逼地,看着水井方向。
水井底下的东西,威力惊人。
一股能量将他们推开的同时,还附送了一瓢井水。整得一众工匠,措手不及,至今心有余悸。
“怎样?宝贝捞上来了吗?”陈梦玄发问。
一工匠交代了实情。
“东家,还没有。这玩意浮在表面,在水井面上打转。我们几个,拿了鱼兜去兜。可这宝贝,邪门的很,像是跟我们闹着玩一样,一会跑到东,一会跑到西,把我们累得够呛。”
风道长不敢相信,急忙近前查看。
果见水井底下,漂浮着一个东西。
东西由黄纸包裹,也看不出是啥玩意。
这东西,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有何用途?
他顺手从身侧,拿了一只鱼兜,试图将那东西网住。
鱼兜扑通,一声干净脆响,落到水中。
风道长顺手一提,却什么也没有。
没有捞到?
这倒是奇了怪了。方才明明兜住了的。
风道长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伸手举起网兜,再试了试。
鱼兜靠近,靠近,再靠近。
那玩意像是有意识似的,逃躲、逃躲、再逃躲。
鱼兜往前,它往前。鱼兜往右,它往右;鱼兜往左,它往左;鱼兜逼近,躲无可躲,它就飞身一跳。
技巧纯属,像是灵宝一般。
折腾来,折腾去,左躲右闪,就不想被你网住。
折腾了一阵,风道长左追右赶,还是追不上。
他无奈了,只得放弃,随性将鱼兜一丢。
这一丢,那水中的东西,反倒有了兴致,游荡在鱼兜里边,一动不动了。
玩我?风道长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
陈梦玄手中的落钱剑,忽是闪过一道金光。
金光闪过,落钱剑为之,剧烈一颤。
这架势,莫非落钱剑与这东西,有什么渊源?
“师傅,我来试试。”
陈梦玄应声,身影站前,见鱼兜已经网住那东西。
他伸手,够着了鱼兜,顺手就是一收。
那玩意毫无悬念地,从水井下,缓缓地,被捞了上来。
陈梦玄抖了抖,一个黄纸包着的团子,从鱼兜里落到地上。
风道长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怎他动手去捞时,这玩意就四处躲闪。
现在陈梦玄动手,它就如此乖巧地,被捞了上来。
风道长瞪眼,凑近细看。
只见黄纸包着的,有西瓜大小。
看着看着,那黄纸团莫名地,一个呲溜,喷了风道长一脸井水。
就像顽童,一个不留神,呲了别人脸上一泡。
风道长急忙擦脸,正要找这黄纸团子算账。
落钱剑受到的感应,更加剧烈。
它自陈梦玄手中挣脱,身上闪过一道红光。
而后浮荡空中,酝酿了剑势,就是向黄纸团子劈来。
砰地一声,黄纸团子发生了爆炸。
四周洋洋洒洒,都是纸片子碎屑。
陈梦玄扬了扬手,将纸屑驱赶。
只见一册书卷,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落钱剑飞落,直直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恢复了平静。
大伙愣住了,折腾了半天,原来是本书啊。
陈梦玄凑前,将书册拿起,书名赫然:落钱诀。
落钱诀,莫非是修炼落钱剑用的?
陈梦玄将书册递给风道长,让他先过过目。
看罢,风道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剑诀精妙,确是不可多得的修真秘宝。但这剑诀,我从未见过,也看不出,它出自何方。”
陈梦玄想了想,心中有几分猜想。
“师傅,这剑诀,会不会是开山祖师,绛星辰的遗物?”
“你不是说过,祖师爷当年,一葫芦一剑,斩妖除魔,纵横九洲,是赫赫有名的道仙。”
“这会不会是山门祖师爷,修炼落钱剑的窍门?”
风道长听言,若有所思。
莫非,这真是山门始祖,绛星辰留下的遗宝?
可山门发展数百年,传承了那么多代,怎从未有任何人说起?
若真是遗宝,又怎会藏在井里,不历代相传?
内中剑诀,怎又如此陌生,好像从未见过似的?
风道长迟疑了,自己也判断不了。
“为师也不知道。这也许,真得问祖师爷吧。”
风道长看向主殿方向,一声叹息。
这剑诀若真是祖师爷的,定是哪代的师祖,偷了懒。
若不是偷懒,凭借这剑诀,灵仙庙也不会是今日地步。
“师傅,那这剑诀,该如何?”陈梦玄故意一问。
心里早已盯上了这本剑诀。
“落钱剑,既是归你了。这本剑诀,便也由你收着吧。”
陈梦玄连连点头,心中暗喜,达成所愿。
众人看了个热闹,在水井旁渐渐散去。
陈梦玄手捧剑诀,进了房中,看得出神入迷。
枫林镇外。
一名骑着灵马的军士,身影迅疾,策马扬鞭,往城中方向,径直冲来。
灵马是上等的五阶雪玉马,为军中特供,专门用于情报传递。
入城的军士,一身黑甲,身后背着一面金色令旗。令旗上有三真教的特有教徽,
金令旗?
城中军士遥见,二话不说,将城门打开。
三真教令旗,分铜、银、金三令,以金令旗为尊。
但凡教中城池,见得金令旗,不问缘由,需火速开门,不得有违。
如有违抗者,腰斩三族,曝尸城门,悬尸七日。
如此,方显金令旗的重要性。
但凡金令旗,传递的,也是一等一的重大消息。
骑着灵马的军士,马匹从城中而过,径直往城主府而来。
马踏市集,惊扰了一众百姓。
百姓们从未见过,如此骄蛮的军士。
在集市之中,灵马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撞翻了铺子也不管,撞倒了行人也不管。
百姓恼怒,正要问责骑马冲撞之人。
黑甲之下,一名军士眼神凌厉,恶狠狠的架势,好像能把你整个人都吃了。
百姓见状,只得敢怒不敢言。
灵马继续奔驰,军令如山,军士未敢耽搁。
只是片刻,灵马到了城主府前。
军士下马,气势十足,“传三真教金令,枫林城主柳玉白,前来接令。”
若换了寻常军士,守门的卫士,只怕早就大刀挥舞,将他驱赶或拿下。
但在这黑甲军士面前,守门的卫士动都不敢动。
三真教中,军士以黑甲为尊。
既是黑甲,便是上官。
上官驾临,底下军士,哪敢造次?
守门卫士,着急慌忙,替黑甲军士传令。
只是片刻,城主柳玉白,身影急匆匆地,从里边出来。
见得黑甲军士,柳城主拱手,甚为恭敬,“枫林镇城主柳玉白,拜请教中金令。”
黑甲军士将金令取出,当中宣读。
“三真教八百里急讯。经教中长老会议定,枫林镇为今年观生大比分场。观生大比分场一应事宜,由柳城主及桑护法,一同操办处理。教中协使,不日也将抵达枫林镇,请柳城主做好接应。”
黑甲军士,递了金令。而后,便是骑了灵马,火速离开。
灵马再度从集市而过,又是惹出了一众波澜。
只见灵马横冲直撞,又是撞到了轿子,又是撞翻了菜摊。
黑甲军士,没有一声抱歉。
自始至终,都是冰冷的神情。
若非教中谕令,他才不想来这穷乡僻壤。
教中也不知怎想的,竟是将观生大比的分场,设在了这里。
黑甲军士管不了那么多。
灵马自枫林镇飞速奔驰,出了城门,径直向远。
守城的军士,一脸诧异。
黑甲军士,风驰电掣,一来一去,竟是一刻钟,就将事情处理妥当,出了城门,当真迅疾。
柳城主接过谕令,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感觉不大相信。
他看向身旁师爷,提了个神奇要求。
“付师爷,麻烦你,伸个手,抽我几巴掌。”
什么?抽城主几巴掌?
哪敢呐我,抽了你,我还能活吗?
师爷慌得,急忙下跪求饶。
“城主大人,若我近来,行事不周,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赎罪,留我一条性命。这抽嘴巴子的事,城主大人就不要消遣我了。”
“谁消遣你了。我就是想让你,抽我几嘴巴。”
柳城主笃定,再提了自己需求。
师爷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城主大人。
这城主大人,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竟有这癖好?
“让你抽你就抽。瞅啥瞅?赶紧的。”柳城主催促。
“真,让我抽?”
“抽,使劲抽,怕啥?”
“我真抽了?”
“抽。”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得空把仇报。
付师爷心中窃喜,不敢表露于外。
我抽你个胡搅蛮缠,我抽你个搬弄是非,我抽你个仗势欺人。
啪啪啪地几声脆响,打在了柳城主的脸上。
柳城主不哭反笑,笑得乐呵,嘴里念叨。
“是疼的,是疼的。这不是梦,这不是梦。”
“我枫林镇,要出头了。我枫林镇,要出头了。”
柳城主再看手中金令。
八百里加急,三真教急讯,五门同印,枫林镇为观生大比分会场。
确实如此,没有半分掺假。
柳城主笑,而后大笑,笑得脸都有些僵。
城主这是疯了?师爷试探着问询。
“城主,到底有何喜事,让你这般高兴?”
“师爷忘了,我三真教的三年盛事了吗?观生大比。”
师爷脑子一转,有些印象。
“这观生大比,历来不是教中一手操办吗?好像从来没咱什么事。”
“所以说,师爷啊。这观生大比分场,定在我枫林镇,你说这是多大喜讯?”
“大比分场,在我枫林镇?那岂不是一众修士,要来我枫林镇?那么多人,吃喝拉撒睡,都得落在枫林镇。”
师爷细细盘算,脑袋终于转过弯来。
“大人,那岂不是意味着,咱城主府可以赚得盘满钵满?”
“师爷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脑子,转的实在有些慢。”
他低头,看了金令上写的大比日期。
时间上距离期限,还有一个月。足足一个月。
时间上,来得及。
“走,找找桑护法,与他通通气。”
城主一声招呼,领了师爷及几名护卫,径直往驿馆而来。
见得桑护法,柳城主拱手,就是恭喜。
桑护法一笑,似是早知道这喜讯。
“该是桑某,恭喜柳城主。”
“这观生大比分场,设在枫林镇举行,足见教中对柳城主的重视。”
“如此,也不枉桑某书信,力举推荐。”
此言一出,柳城主神色一变。
什么?原来一切。都是这厮的手笔。当真是树大根深,出人意料。
你既这般安排,想来也有自己的想法。
柳城主思忖,急忙伸手,遣散一众护卫及师爷。
而后,在房中,与桑护法秘密商议。
只是一夜,观生大比的事情,张贴成告示,贴在了大街小巷。
“三年一度盛事,观生大比分场,设我枫林镇,此乃幸事。镇中各门各派修士,凡年龄超过十四,不满四十者,皆可报名。比赛胜者,可得灵石、秘技。另可赴教中总场,竞比大比魁首。”
告示一出,顿时引来百姓一众热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