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没有妈妈了

那年的六月份，四五岁的雨晴在姐姐带领下去村南面的山脚下下采红地果（山草莓）。

在幼小的记忆里，那地方又远又大，大到一眼望不到边。地上红彤彤的，姐俩趴地上吃好久。

觉得要中午了，姐姐牵着雨晴的手往家走，雨晴手里还攥了一小把野果，她想要拿回去给病中的妈妈吃。

姐俩一边走一边玩，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快到家了。远远的看到家门口站了好多人，远处的人群里也有人看见了小姐俩，就赶紧把她俩领进了屋，妈妈在地上的案子上躺着，那人把她俩领到妈妈跟前说：“你妈要死了，快让你妈看看。”妈妈只是看着姐俩不说话，眼泪顺眼角滑落，雨晴举起小手，被捏碎的红果把小手染的通红，可是妈妈没吃道。

不一会儿有人把她俩拽到一边，那些人就在那忙着什么，一会儿姐俩身上就被系上白布，被人安排着跪在那，让哭几声，她和姐姐都没哭，因为不知为什么哭，再说那么多人她俩始终是懵了。当妈妈被一块蓝布盖上了，雨晴害怕了，开始嚎啕大哭，哭得鼻涕老长了也不知道擦，旁边有几个妇女也跟着掉眼泪说：“可怜这俩孩子啦，”。爸爸蜷缩着蹲在一边一声不吭。

不一会儿姥爷带着一群人来了，进屋把爸爸拽到院里拳打脚踢，爷爷奶奶低声下气的乞求着什么。

最后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姥爷带人走了，众人又开始忙碌，年幼的雨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姥爷为什么领人打爸爸。只知道别人告诉她，她妈妈死了，她没有妈妈了。她更不知道没有妈妈意味着什么。

好多人忙了两天，雨晴想着这么多人怎么还不走啊，因为她俩都没地呆、没地坐的，最后奶奶把她俩领回家了，直到三天后，爸爸把她和姐姐领回家。

往后的生活里，雨晴和姐姐就像两个小乞丐，就是家里有饭就吃，没有就上奶奶家找饭吃，大部分时候，爸爸都是带她们上奶奶家吃，而大多时候总是吃不饱，因为奶奶饭总是做的很少。吃完饭就出去玩，玩过了饭点也没人找，回来就没饭吃，就继续玩到晚上一起吃。

穿的衣服是奶奶给做的，奶奶要上地干活，还要给一大家子做饭，还要给一大家做棉袄、棉裤。她的针线活实在不太好，那针码手指都能伸进去，衣服穿着笨重、没形，而且面料都是破布拼接的，虽不好看，但是能保证不挨冻。

奶奶从来不怎么说话，不是傻而是不善表达，不屑于表达。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家的事：不看、不听、不问、不说、不求也不帮，因为听别人说，奶奶是挨饿年代用两袋米换来的，可能感知不道任何善意和温暖，所以不被爱也不会爱。

爷爷长的个子很矮，而且残疾，扛不起生活的担子，所以生活中无论奶奶骂他、打他都不吭声，但这样奶奶还是怨着、恨着。

爸爸一如既往的喝酒、赌钱。从来不管小雨晴和姐姐是不是饿了，是不是病了，甚至摔伤了也不会管。

雨晴在这样的生活里长到七八岁，开始懂事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