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爱如山
“妈，我爸呢？”盼儿洗漱完出来坐到餐桌旁，抓起一包子咬了一口边问道。
“你爸起早就走了，你爸跟我商量好了，我早上给你做早饭，你自己去上学，中午呢，你自己买着吃，下午你自己放学回家，晚饭你爸做，晚自习你爸去接你＂雨晴一边擦着厨房一边跟盼儿说。
“为啥呀？我小学、初中那时候我都自己上学，现在我这么大了，还得人接，学校离家这么近，就那么几个胡同，我自己回来就行了＂盼儿一听这反驳说。
雨晴说：“你爸说了，女孩和男孩不一样，姑娘大了不安全，我呢下午下班晚，就只能他接了”。
“算了吧，谁也别接，我嫌丢人，我吃完上学去了”盼儿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五子为了陪孩子上学，也是为了雨晴，一家都搬到县城，书阳也在附近初中入了学，五子在国强的介绍下在货站找了一份工作，雨晴找了一份超市码货的工作。
高中的生活跟小学和初中相比，更加紧凑，学校重视升学率，本就学习紧张，压力山大，加上部分家长对学生学习的过度重视，一些针对中学生大考的团体看到了商机，补习班，辅导班各种方式上线，有的学生是在崩溃边缘游走。
晚上九点了，盼儿结束了一天繁忙的学习，跟着同学走出学校大门，“拜拜”，“明天见”相互打着招呼离开。
盼儿横穿过马路，看见同学许艳和妈妈在前面，许同学在盼儿心里神一样的存在，每科成绩都名列前矛，是盼儿感觉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难以超越的人物。
“盼儿”，“姐”闻声盼儿收回了眼神，“爸，小弟，你俩咋来了”盼儿看见站在路边的爸爸和书阳跑了过去。
爸爸说：“书阳说在家也没事，当蹓弯就来接你了”。
盼儿和书阳牵着手在前面有说有笑，姐弟俩的感情始终如一，书阳是小迷弟般的存在。爸爸失落的跟在后面，他感觉盼儿总是跟他隔着点什么。
听见楼道的脚步声，雨晴把门打开，就赶紧去给盼儿端吃的，盼儿进门就闻见饭菜香味。
“妈！你这么晚还天天给我做吃的，你要把我喂成猪啊！”盼儿一看“哟！排骨玉米棒，书阳贤弟快来，排骨你的，玉米我的。”
“我也想吃玉米”书阳说。
“不行，就排骨你的，快吃，不然你就成排骨了”盼儿笑着把书阳摁在桌前又说：“妈！以后想炖排骨别买啦！从我小弟身上剃两根就行。”
五子看着快乐的姐弟吃醋的说：“我是社会主义老黄牛啊！只能干活，啥好的都是你们的，你妈连点汤都不给我留啊！”
雨晴说：“你啥没吃着，一天瞎说，再说他们学习这么累，得补补”又转身对盼儿说：“吃完就睡觉，成天这么学累坏了”。
“不行，作业要不写完该挨罚了”盼儿每天写作业到半夜甚至凌晨。
“以前上学最快乐，轻松的，现在老师怎么留这么多作业，这上个学比打工还累”。五子报怨着。
“姐，你十二点给你班老师打电话，问他凭啥他睡觉让你写作业”。书阳调皮的说。
“你滚吧！早晚你也有这一天，我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去找沐锦哥哥去，到时不要你了”。盼儿跟书阳斗着嘴。
五子和雨晴满怀深意的对视一眼。
“妈！你说我姐是不是缺心眼，等她上大学，沐锦哥早毕业了，都不知去哪了”书阳嘲笑盼儿。
五子上去拎着书阳脖领扔进卧室说：“去睡觉去，盼儿！别听你弟瞎说”。
夜深了，盼儿捧着书本坐在书桌前，突然放下了笔，是啊！书阳说的对啊！沐锦！你为什么总是我遥不可及的思念，但是…只有好好读书，才是拉近和沐锦距离的唯一办法，加油！我一定能做到，盼儿又低下头奋笔急书。
雨晴和五子躺在床上，做为过来人，他们明白，盼儿对沐锦的感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们不想说破，因为这是盼儿的动力。
又一次家长会后，盼儿远远的看见许艳跟妈妈争吵：，应该是因为成绩下滑，还有人说是因为她处对象了，她没在意，因为高中的学生，越是学习好的，家里期望高的压力越大，害怕不进步、害怕被超越。
第二天午休时间，盼儿拿着一个冰淇淋边吃边往家走去，忽然前面楼上有一件东西掉落，接着就有有喊“有人跳楼了”，盼儿恍惚间感觉像是一件跟自己一样的学生服，周围的人围了上去，盼儿蹉的脚慢慢挤进人群，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冲了进来，疯了似的抱起地上的人，哭天抢地的喊着。天哪！是许艳。
不久120来了，许艳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盼儿惊的从头麻到脚，呆在原地，任凭手里的冰淇淋融化流淌。
“现在这家长啊！为了考个大学，把孩子都要逼疯了…”人群在议论声中散去。
晚自习后，惊魂未定的盼儿走进自己家小区，突然她发现自己地上的影子旁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吓的她没命的尖叫了起来，这时旁边楼影里又冲出来一个人跟那个黑影扭打在一起。
派出所里，五子两个鼻孔塞着纸团，另一名男额角有一块青紫，盼儿站在旁边。警察先五子进去录口供。
警察问：为什么打架？
五子：我接我女儿放学，他伤害我女儿，那我能让他吗！
警察：他怎么伤害你女儿了？
五子：他到了我女儿身边我女儿就开始大叫，他一定…
五子伸出两只手示意着。
警察做完笔录说：“你先上外面等着”。
警察又问那名男子：“你说说吧，怎么回事？”
那名男子说：“我下班回家走到她身边，她就叫，那个人就冲出来打我。”
警察问：你没摸她吗？
那名男子：我连男女都没注意，我摸她干什么？你问那女孩我摸她了吗？
警察：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你先出去吧。
男子出去了，气的狠狠的瞪着五子，警察警告他说：“老实点啊。”然后让盼儿进去问：“小姑娘别害怕，你说咋回事？”
盼儿说：“……”。
警察想忍住，可是还是憋不住的笑：“行了，你也出来吧！”
……警察对五子说：“咋整，你赔人点医药费吧！”
“赔呗，多少钱？”五子不好意思的说。
“都是一个小区陪读的，你紧张女儿可以理解，可下次你整明白点再动手。”男子又对警察说：“算了，也没大事，再说他也没占便宜，让他请我吃顿饭得了”。
警察看着五子似笑非笑的问：“行吗？”
五子忙点头：行、行、行，又象男子点头哈腰说：“对不起了，不好意思了，明天喝酒赔罪”。
警察说：“都回去吧！正好一个小区的，一起走吧”。
盼儿跟爸爸回到了家，雨晴看着蒙圈了，这咋了，让人打了。
五子说：“打我，别看我个小，为了我姑娘，谁我都不怕”。说着又看着盼儿小声说：“你一叫我就以为他…”
雨晴听了前因后果，看着五子肿了的鼻子笑弯了腰。
盼儿看着爸爸她没觉着丢人，虽然是乌龙事件，在身材差距那么大的情况下，爸爸拼命去保护她，而且她才知道爸爸每天晚上都在暗地里接她。那瘦小的身材在盼儿心中顺间变的伟岸，她拔掉了心头那根刺，爸爸是我最爱的爸爸。
雨晴问盼儿：“外面人都在传，6楼的一个学生跳楼了，我怎么听得像你们班的呢”！
盼儿点了点头说：“是许艳，她学习可好了，就中午，就那么在我面前”。
雨晴听着盼儿颤抖的声音安慰道：“你别害怕了，我听说没死，但腿粉碎性骨折，今年考试参加不着了，可能还会落残疾，所以就像你二姥姥说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快乐，尽力就好，咱不难为自己，觉着累就歇歇”。
盼儿抬眼说：“我不觉得累，你和二姥姥想读都读不着的书，我现在应该高兴和努力，为什么要说累”。
盼儿说的是真心的，她在知识的海洋里拼命汲取能量，那是她打开外面世界的钥匙，也是靠近希望的力量。
三年的高中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留下了盼儿无数个奋斗的日夜和青春的回忆。
都说是不苦不累索然无味，不拼不搏等于白活，盼儿抱着大学录取通知书高兴的牵着妈妈、爸爸、书阳的手开心的转圈圈，她终于给她的高中三年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七月份是升学季，盼儿的父母跟大多数孩子家长一样，带着盼儿回到镇里举办升学宴，跟父老乡亲和亲戚朋友分享这份升学的喜悦。
宴会大厅里宾朋满座，“我家盼儿考上大学了，考可好了呢！”爷爷奶奶在人群中逢人便说。盼儿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拖地裤，精致的五官，细嫩白亮的皮肤，纤细挺拔的身材，加上谦卑有礼的自信在人群十分引人注目。
雨晴和五子也精心打扮了一下，雨晴一席淡粉色的旗袍使丰腴的身体格外妖娆，五子上下一套蓝也精神不少，他俩站在门口迎接着每一位到场宾客的同时，五子的目光还不时的看向雨晴，并会心一笑。
盼儿手拿话筒站到台上发表答谢词：我是何盼儿，感谢父老乡亲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升学宴，与我和父母分享这份喜悦，在这里我还要感谢学生生涯里的每一位老师是他们孜孜不倦的教诲，才使我有了今天的成绩，我会继续努力，尊从你们的教导，服务社会，热爱祖国，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我更要感谢我的父母，是你们的辛勤劳作，无私支持才有我的今天，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下面一片掌声中人们议论着：这孩子出息的，小时候见人都不敢讲话；书不白念，就会说话；你说五子命咋这么好，你看人家这媳妇儿和闺女咋那么漂亮……
要开席了，外面的鞭炮声礼花声响起来，烟雾弥漫着整个街道，烟味也随着门缝飘了进来。
忽然门口的人群有些骚动，座上们开始面面相觑，门口座上的人都起身向外跑去，盼儿跟随着走了出去挤进人群，眼前的一幕让她五雷轰顶一般定在那，爸爸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脑袋下面流出。妈妈手足无措的跪在地上，不远处一辆轿车撞在一辆三轮车上，一个女人脸色惨白的打着电话。
“快打120啊！”盼儿扑到爸爸身边，爸爸已经没有意识了，盼儿的心被恐惧添满，跟着妈妈大哭了起来“爸！爸！你醒醒啊”！
镇里饭店离派出所很近，就隔三、四家，警察很快来到现场维持秩序，附近医院的医生也拿着急救箱到了，俯身给五子检查一下，又翻了一下眼皮，摇了摇头，众人把人抬上了救护车，张爸和村长也跟着上了车。
殡仪馆内，盼儿和书阳紧紧的和雨晴抱在一起，他们已经哭的没有了眼泪，一家四口在一起快乐的画面和爸爸的笑脸浮现在脑海里，这温暖和快乐太短暂了，短的都来不及作一句道别。
“你个小娼妇、扫把星，要不是你们要办什么升学宴，我儿子能死吗！你们滚，要不然我儿子死都不得安宁＂奶奶哭天抢地的冲进来“我的儿啊！你就这么走了，你让我们可怎么活哪！”
盼儿哭着说：“为什么要骂我们，这跟妈妈有啥关系，爸爸死了我们也很心痛，你为什还要伤害妈妈”。
奶奶听闻抹了一把眼泪冲上来就朝着盼儿的身上、头上打去，雨晴上来把盼儿护在身后，老太太就往雨晴头上打。
张爸过来把老太太拎到一边说：“五子尸骨未寒，你能不能消停点，你想让五子死不瞑目啊！”
村长也过来说：“五子没有了，你以后不得指雨晴和孩子给你养老送终，你们再怍，以后谁管你”。
奶奶一蹦多高嘴里骂着：“我指她给我养老，我儿子没准就是她给害死的，死片子还不知谁的呢，还给我养老，滚！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儿子不安生”。
爷爷也当人不让的说：“我们不用她养，我们有孙子”。
雨晴和盼儿顶着凌乱的头发，木然的站在那，原来恨可以阻断悲伤，她们再没有眼泪，她们再想以后怎么办、怎么办哪！
几天后，事故结果认定出来了，是放炮时，一名赶礼家的孩子跑到了路中间，女司机因烟雾视线不清，等看见孩子时一紧张，油门当刹车踩了，五子是为救孩子被撞出去，头磕到了马路牙子脑出血死亡。因为是自家办事情承担百分之二十，其余百分之八十保险公司承担，赔付了六十万。赔偿事宜始终没让雨晴参预。
五子在张爸和村长的帮助下入土为安，奶奶爷爷拿走了全部的礼金和赔偿款，就连县城的楼房也说给孙子留着，只准住不准卖。
张爸和村长劝说无果，一对丧子之痛的老人，死咬不放，别人也沒办法。
二婶和爸爸知道后来了，雨晴趴在二婶身上放声大哭，二婶摸着雨晴的头说：“你跟五子就这些年缘分，好在盼儿上大学了，你还年轻，没几年就出头了，以后还有机会。至于钱，老头老太太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给别人，就当给书阳留着吧”。
盼儿说：“妈！我不上大学了，我和你一起打工，那样你就不用太辛苦了”。
雨晴说：“你是妈的希望，你如果不上了，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余不用你管，妈有钱”。
二婶说：“有什么困难就吱声，还有我们哪！”
雨晴守着最后的倔强说：“不用，我就是跟你们哭哭心中好受点，我有钱，放心吧，有需要我一定找你们”。
书阳说：“我回去管爷爷奶奶要钱，我就怍死他们，我就不上学”。
盼儿说：“你拉倒吧，他们本来也不支持读书”。
雨晴把五子给她买的，寄托着爱、恨的镯子卖了，给盼儿做学费、生活费，算是五子给她最后的补偿，也预示着结束。
旁晚，盼儿、书阳和雨晴一起来到了广场，这个一家四口留下最多欢笑的广场，雨晴坐在椅子上，盼儿和书阳牵着手穿着旱冰鞋穿棱人群里，这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的快乐时光。
第二天，书阳和妈妈送走了姐姐，便独自回到了那个一看就生厌的奶奶家，他恨爷爷奶奶让他不能跟妈妈生活在一起，但是为了姐姐能安心上大学，妈妈负担轻一点，他不得不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家。
盼儿背上行囊，带着母亲的谆谆嘱托和父亲如山的爱，还有那个无私可爱弟弟的祝愿向梦想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