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门体检
姜红鱼推开沉重的大门时，尘埃与书卷的香气扑鼻而来，她本以为里面应当是一片寂静。
毕竟按照系统给的奖惩来看，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应当不会太过简单。
所以姜红鱼其实已经做好了经典的“我不承认有你这么弱的师妹，想当我师妹必须经过考验才行”之后一路不断打对方脸的准备。
但没想到，她推开门后，便看见了大堂之中，一个浑身发光，白衣青年男子背对着她，双手负后，正抬头静静凝望着墙上的壁画。
他背影高大，气势恢弘，仿佛背对众生，独断万古的无敌强者。
“你就是师尊提到过的师兄，李不苟？”
姜红鱼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花板，在那里嵌有一面镜子，一道光正自其内斜照而出，落在青年的身上。
“我知道，师尊之前已经说过了，你就是姜红鱼吧？”
他的声音平淡而普通，听起来毫无特色。
且不知为何，还夹杂着一股沙沙的电流杂音。
嗓子受过伤？雷系道法的伤？
姜红鱼心中闪过一丝困惑，平静地颔首回道：“是。”
她感觉得出来，对方对她的态度不是特别的友好，就好像是觉得她是一个麻烦一样。
换作是他人，可能会忐忑不安，但姜红鱼不会。
对她来说，修行之途哪怕没有人指引也无所谓，她本身就是转世重修之人，以她的眼界，指不定对方还要靠她来指点呢。
“今年十八？秦国姜家之女？”
“是。”
“很好，不错。”
“李不苟”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来。
此时，姜红鱼也看清了他的脸。
平平无奇，属于将他一丢入人堆之中，就能悄无声息融入其中的那种。
‘完成一项了……’
正当她如此想到的时候，姜红鱼却意外看见系统面板上的数字没有产生任何的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
姜红鱼看到这里，不由一愣，开始怀疑，是不是系统出错了？
但这是不应该的事情才对。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了——眼前的样子，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姜红鱼知道在修行界存在着某种咒杀之术，可以通过在脑海里想象出某人的面容进而通过冥冥之中的因果联系进行咒杀，所以大多数人在外行走之时，都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但连在宗门之内都隐藏自己的真面目，这是否太谨慎了一些？
而且，隐瞒就有用吗？
如果姜红鱼没有记错的话，大多数人在拜入仙门之后，都会在宗门处登记样貌等基本消息。
虽说修行者大多都可通过灵力来改变经脉血肉，来达到改容易貌的效果。
可为了防止妖族与外敌混入，仙门的大阵通常都会带有显露本相的功能，因此，这一法门，也基本无用。
姜红鱼心中虽有困惑，但却并未出声。
她虽傲气，但也不是那种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
既然这位师兄隐瞒了，那自然便是有他的目的在其内的，她挑明了也说不定只会招来对方的厌恶罢了。
见她不亢不卑，一副胸有傲骨气自足的模样。
“李不苟”淡淡地点头：“既然师尊将你托付给我照看了，那师兄我自当尽心尽责教导于你。”
“哦？”
一听这话，姜红鱼顿时来了些许兴趣，暗道，大的终于要来了。
她虽转世重生，知晓许多强大功法，但也知道在拜入仙门之前，最好不要提前修行，不然的话，一旦被别人看出来，那必然会起了邪念。
“希望他教我的功法，不要是那种太过平和的。”
过于平和，那便意味着不能展露太高的修行进度。
在姜红鱼期待的目光之中，她看见李不苟神色认真地和她说道：“师妹，师兄教的你的第一课，便是……对于万事万物，都应当持有戒心，哪怕是一坨狗屎。”
“对于万事万物都应当保持有一颗戒心，哪怕是一坨狗屎？”
姜红鱼听得有些懵，这第一课是什么东西啊？
她下意识地跟着重复了一遍，试图理解。
但还没等她理解过来其中的意思。
头脑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
“难道说狗屎……有毒？”
……
“这个新来的小师妹，脑子不太聪明啊，连这么明显的古怪都没有察觉到，果然验证了那句老话，熊大无脑，不对，这胸也不能算大啊，那我算出来的大胸之兆，是怎么来的？”
迷迷糊糊之中，姜红鱼听见有声音响起。
她心中下意识地反驳道：那只是因为还没有成长起来罢了！
紧接着，她能感觉到一道带着强烈透视意义的视线扫过自己的浑身上下。
她在家中带来的那套附带神识防护的衣服仿佛成了摆设一样。
对方的目光直接穿透了她的衣服，看见了她的内衣，肌肤，不仅如此，甚至于……还包括了内脏和骨头。
‘千方百计迷晕我，就是为了看我的骨头？’
哪怕是上一世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她对于这种事情也是头一遭。
“这灵气版的x光，虽然在穿透能力比神念强上一些，但可惜还是差了点意思啊。”
李不苟摸着下巴，呢喃说道。
此刻如果姜红鱼能睁开眼睛，便会看见此时的“李不苟”双眼正散发出强烈的光芒，像是某种射线一样。
x光？什么东西？
姜红鱼很是茫然。
这是某种法术的名字吗？她怎么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听见x光这个词语后没有反应？那看来，应该不是穿越者，哪怕是，也应该不是和我同一时代或者同一世界的穿越者。’
李不苟瞥了一眼地上昏睡的姜红鱼，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很没有变化，灵气汇聚，隔空从她指尖挤出一点鲜血。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接触，上手检查？怕的是触发她身上可能存在的保命之物与为了避嫌。
随后，他将抽离的血液纳入掌心之中，闭上眼睛。
在这具傀儡内安装的血液分析仪的作用下，各项成分开始浮现。
【血统：纯正普通，可排除异族卧底、皇室身份的可能性；身体各项激素分泌正常，无出现神魂移植后的排斥免疫反应，可排除夺舍可能。】
【体质：未知，暂可知其能通过不断洗髓来进行提升，初始之时为凡体，上限未定。】
【神魂：强度偏低，但意志坚韧。】
‘异族奸细、夺舍的可能性都不大，接下来，就差试探出是不是穿越者还是重生者，有没有系统了。’
李不苟微微点了点头。
至此，这个经过历代师妹之后逐渐完善的入门测试，终于过去了。
其实姜红鱼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了，如果是在血液分析仪没有开发出来之前，他帮师妹们进行体检都是用排泄物、眼泪、口水等多种体液进行检测的。
不过，也是因此，在采集过程中惹哭了天妖凰族那位小公主，从那之后，李不苟镇定思痛，这才将前世的血液分析仪也给复刻了出来。
说到这里，李不苟也有些想不太明白。
明明灌肠的时候，他还怕她害羞，贴心地让她变为了本体，却还依旧被记恨上了。
‘明明是天妖凰族的公主，但没想到，不仅‘哔——’眼小，心眼也小啊。’
明明他还特地等到了两人相对熟悉之后再做的，且还再三强调过，他做这事不止是入门体检，还包括了帮她检查伤势的目的，决没有其他的什么非分之想，毕竟他又不是阿三，怎么可能会对鸟类有想法呢。
可谁知，本来还满脸羞红的少女在听完了他的声明之后，脸色反倒变得奇差无比了起来。
浓郁的檀香中，姜红鱼挣扎着坐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不苟又从她身体取下一滴血液，滴到一盏魂灯之中。
“好了，魂灯已经点燃，若之后师妹你遇见什么危险，我便能第一时间知晓并赶过去了。”
他说得极其平静，就像是刚刚所做的那些，都其实只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
姜红鱼有些不服，咬牙切齿地道：“师兄的第一课，我不服！”
“哦？”
李不苟随意地看向她，将桌子上提前准备好的一杯茶递给了她：“你有什么不服的？”
“谁能想到路上随便遇见的狗屎上会有毒？而且，这是在宗门之内！我只是大意了而已。”
姜红鱼正好感到嗓子有些干了，接过茶，一口喝下，愤恨道。
她不服的原因很简单。
谁能想到，刚一入门，便会有人暗算自己啊？
而且，对方只是趁她大意罢了，倘若有所准备的话，她必然不会再中一次招。
她这么多年，面对的阴险招数数不胜数，可不只是区区一坨狗屎能比较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
李不苟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微笑：“琼玉峰上连只鸟都没有，哪里会有狗在这里拉屎？”
“……”
姜红鱼愣了一下。
在上山之前，她也确实从乾雨老道口中得知琼玉峰的情况。
但她根本就没有怎么在意，对她来说这里不过只是她腾飞的一处起点罢了。
“看你样子，你似乎不是很信服这个理由，既如此，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必然不会再上当了？”
“当然！前提是……不能用仙家手段！”
姜红鱼说道。
“那好。”
李不苟点了点头，像是早有预料她的回答一样，打了个响指：“倒！”
强烈的眩晕感袭上头脑，姜红鱼眼前再次一黑，浑身无力地软了下来。
什么时候中招的？
视野中，李不苟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表情不变地道：“师妹，这就是师兄要教你的第二课了，别说你我现在还不熟，只是陌生人，哪怕是面对再如何亲近的人，也至少都要保持一丝戒心，毕竟有些时候，你也无法判定他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有没有被人控制。”
‘我……李不苟，说好不苟，但你怎么这么狗啊！’
这是姜红鱼晕倒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她第一次有了想骂人的冲动，但却因不知道怎么骂人而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