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司辰的注视

“破镜，重圆。”

随着最后一块碎片归位，这面满是裂痕的镜子，再度“复原”。

咔。

伴随一声脆响，镜子忽然颤抖起来。

接着，其上的裂隙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

【完成仪式：碎镜之礼】

【已达成要求：亲手将一面完好的镜子打碎后，将其粘合补全】

【效果：将有能力闭合以刀刃所开启的门关】

随着裂隙的愈合，罗塞感到，他身上的伤疤都在一同“颤抖”。

一股奇妙的掌控之力油然而生。

他能感觉到，自己可以“关闭”伤口。

只是，所谓的“关闭”，好像与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原本以为，自己获得了关闭伤口的能力后，再不济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单独将伤口压制住。

只是，事实好像与他想象的有那么点出入。

的确能压制伤口——但却是以多出另一道伤口为代价！

“我替上帝关了门，就必须再打开一扇窗是吧……”

虽然没达到期望中的目标，但罗塞还是相当满意了。

起码，他在伤疤的痛苦发作时，有能力暂时将其镇压下去，而不是被动承受了！

而且，最大的收获，远不止于此。

随着刃相的补全，正式迈入一阶超凡者之列，他发现，自己运用伤疤的能力，似乎也得到了强化！

他正要细细感受时，忽然，镜子突兀地又颤抖了一下。

“嗯？咋回事？晋升还没完成？”

刚才一系列感受，虽然主观上相当漫长，但客观上，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

罗塞捏着镜子，感到一丝不对劲。

“就算晋升没完成也不可能变成这样吧……”

镜子的颤抖越来越疯狂，甚至凭借他被刃之准则强化过的臂力，都有些握不住！

忽然，镜子的颤抖，停下了。

轰！

震耳欲聋的雷啸响起，将罗塞的周边照得透亮。

“也没说完成仪式会挨雷劈啊？”

雷声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咔嚓。

“……又裂了？”

砰！

整片镜面，轰然爆碎！

罗塞躲闪不及，脸上险些被镜片扎个对穿！

只是，镜片刚携着不可阻挡之势扎进他的皮肤，忽然又仿佛时间倒流，徐徐回归镜框。

一切与刚才相比，好像都没什么改变——只是，镜面上又多出了无数道交错纵横的裂纹。

噔——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而伴随着这阵声音，涌入罗塞脑海的，还有一段突如其来的信息。

“怎么回事？”

罗塞惊魂未定，甚至没来得及将脸上的血液擦去，就小心地将镜面拿远，观察着是否还有什么异变。

【碎裂之镜】

【性相：刃4】

【当刃之司辰的目光垂下时，它只映出了一点寒芒——但如今，它将映出更多】

看到这四阶的刃相，以及那信息量巨大的说明后，他顿时呆若木鸡。

什么？刚才的异变，是刃相的司辰朝这里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就将一件凡物，化作了四阶物品？

但这似乎都不重要了。

司辰为何会垂下目光，才重要！

“难道……是在看我？！”

此刻，罗塞也终于有功夫分心感受刚才的信息了。

越感受，他的眼睛瞪得越大。

合着，刚才司辰那一眼，还真的是在看他？

而且……

“我做‘裁决者’？真的假的？”

如果是之前，罗塞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已经知晓，自己身处在“死斗仪式”之中！

正是这些关于仪式的知识，才令他的心脏更是怦怦跳。

死斗仪式，乃是拜请对立双刃之神力，将一片区域打造为不可逃避的角斗场。

每场生死角斗，都有一个裁决者——但按常理来说，这个裁决者，只有可能是对立双刃来担任！

而仪式是否成立，便是看对立双刃这位司辰是否愿意作出回应，担任“裁决者”！

然而，这次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对立双刃回应了，仪式也成立了，但裁决者却不是祂。

而是他。

罗塞。

一名一阶的刃相超凡者，仅此而已！

罗塞的手都在颤抖，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痛苦，还是激动。

既然他在这个仪式里成为了“裁决者”，那就意味着，此刻的他，等效于刃之司辰的意念投射！

而因为这仪式的等阶大约在四阶左右，罗塞此刻拥有的刃相力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准——他猜测，至少是三阶接近四阶的水平！

当然，只是空架子，似乎只是粗暴的力量提升，但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

身为裁决者，他有权裁决仪式内任何人的生死！

若由对立双刃来担任，自然不会偏袒任何人——身为刃之司辰，祂只会眷顾最强者，无论为何。

但他可不同，他有自己的私心。

“哼，只能活下来一个么……”

罗塞心头，早已有了人选。

既然那位小姐救了自己一命，那么，他也救她一命。

虽然实际并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但他清楚，一份心意，有时比实际行动更加可贵。

他只担心对方死的太早。

而且，目前还有一个问题横在他的面前——

他看不见。

身为裁决者，他在这片区域内，相当于有了几乎等效于四阶的刃相加持，已经是无敌的存在。

只是，他的视野却被眼前这片深黑笼罩。

“怎么办呢……对了，手杖！”

罗塞想起来，自己前不久握住手杖时，有一种对黑暗中事物的奇特感应。

这会，冬相的遗忘之力已经彻底消散，所见想必会更加清晰！

哒。

手杖轻触地面。

这根手杖在这一刻，仿佛化为了他的“盲杖”，为他将周围的黑暗勾勒出了一个并不清晰的轮廓！

“够用了。”

他嘴角微翘，从怀中掏出手枪。

暂时拥有了几乎四阶级别的刃相力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目前的弱点。

追不上人！

自己只是虚胖，却并未获得与等阶对应的能力。

伤疤就是这点太弱了，对方如果不想和自己打，自己高效获取力量的方式，只有自残！

在这片黑暗中，对方一心想逃，自己是追不上的。

唯有手枪，能帮自己解决这个痛点。

“哼，谁说手枪就不能算刃相兵器了？万物，皆可为兵。”

罗塞低笑一声，悠然道：

“百般武艺，此乃……美式居合。”

“那边的，你怎么看？”

抬手，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伴随着一声惨叫。

以及，被枪口迸裂的火光，短暂点燃了一瞬的黑暗。

黑暗并未隔绝声响。

被两名清算人簇拥着的男子听见枪声与惨叫后，面色苍白，哆哆嗦嗦地道：

“裁决者，开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