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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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罗帏深,寂寂烛影红(1)

墙边数株缀玉凝珠的蜡梅铁枝铮铮,静默无声,却有暗香拂拂,无声涤荡于风中,竟与此人怀中的气息有几分相似,让我莫名地有些慌乱。

破碎的衣衫挡不住寒意阵阵,我却绝对不敢依恋这男子怀间陌生而危险的温暖。

听着他不均匀的呼吸,我冷冷道:“淳于望,我不是你的盈盈。我是大芮昭武将军秦晚。”

淳于望身体明显僵住,甚至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是秦晚,我们大梁的一个女俘。”

他将我放开了些,黑沉沉的眸光从我面庞一掠而过,停留于胸前掩盖不住的春色流溢,慢慢将手抚了过去,轻蔑笑道:“女俘该受到怎样的待遇,你该知道吧?”

这一回,轮到我的身体僵住。

我很想抬起手来,抡他一个耳光,打花他这张欺瞒世人的尔雅面孔。

但他不待我积蓄起抬手的力量,便已扣住我臂腕,一把将我抱起,走入屋中。

卧房中的暖炉居然还没有熄,有融融的暖意阵阵地围裹而来,让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这个男子的控制。但那种不知何时所中的毒,让我竭尽全力所能做到的,只是在他将我掷于床榻上时勉强一滚,侧了身将自己暴露的身体掩到衾被中间。

他并没有立刻过来捉我,轻微的悉索解衣声后,我身侧的衾被才被扯开,掩住胸前的双手也被他握紧,熟练地反扣于头顶。

“秦晚……”

他唤着我,眸子比阳光下更显幽深,清寂里有无限的萧索凄怆。仿佛被迫得无路可走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这位轸王殿下的身手极高明,即便我不曾中毒,也未必是他对手。明知无力反抗,我也不再作无谓挣扎,只淡淡道:“殿下知道我是秦晚就好。日后若能找到你的盈盈,不妨告诉她,你强占过的许多女人里,有个和她长得很像的,叫秦晚。”

他不答,松了我衣带,暖而有力的手探入到衣底,垂了眼眸专注在峰峦沟壑间贪恋游走。

我禁不住吸气。

这人显然是个中高手。我自认算是定力强的了,居然也在纯粹的肉体刺激下阵阵悸动,身体里潜藏已久的男女情欲竟被轻易唤醒。

忍耐不住地低喘时,我微笑道:“不过我想,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盈盈了。从来一报还一报,你强占其他女人时,你最心爱的女人说不准也正躺在别的男人身下快活。”

淳于望那俊秀之极的脸庞本已在情潮涌动里泛出些微的红晕,听闻我这么说,那红晕已迅速消褪下去,连动作都已止住,只是恼恨地盯着我。

我循循善诱:“狸山虽在大梁境内,但距大芮也不远,你这么多年都不曾找到盈盈,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流落在芮国?若是如此,或许我还能相助一臂之力。”

他冷笑,“你?”

他的黑眸沾染着透窗而入的迷离光线,但冷笑之际却在刹那间的锋锐如刀。

那样不屑的目光让人心悸,但我只得硬着头皮道:“两国交兵,尚不斩来使。何况芮、梁二国久未开战,连敌国都算不上,轸王殿下明白人,何苦结下深怨?到时连累你流落在民间的爱妻,岂不是糟?”

他便怅惘般怔怔地看着我,眼神极是缥缈,再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见他许久不曾动弹,我正猜着是不是说中他的心病时,他弯弯唇角,一个绝美却冷冽的轻笑:“我对我妻子的感情,我对我女儿的感情,都已成了你对付我的武器了?你和盈盈一样会胡搅蛮缠,可惜,你远不如她可爱。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话未了,长久未经人事的身体蓦地被他侵入,重重地碾压到最深处。

被蹭擦着硬生生擘开的疼痛。

我皱眉,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他便一时没再动作,默默地观察我的神情,忽低下头来,亲上我的唇。

我厌憎地别过脸去,沉声道:“别亲我的唇。”

只是你赐予我的羞辱,我早晚会加倍奉还,——只要我能逃出轸王府,逃离梁国。

以他的尊贵,大约从没有这么给人嫌恶过。他的面庞又开始泛红,唇边却越发地白,柔柔地移到我面颊时,甚至冰凉凉的,和他深埋于我体内的炙热截然相反。

我闭上眼睛,由他亲吻抚摸着,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去适应他的颀健身躯。而他觉察出我的配合,也放开了扣紧我的手,很默契地变换着体位,让我更舒适地承受着他。

鸳衾漫展,浪翻红绉。

冬日的寒意在四肢交缠的剧烈动作里渐渐散开,有细细的汗意沁出,于肌肤相贴处彼此相融。

虽然我们是随时可以取对方性命的仇敌,他对我更是恶意的强占,但跟他在一起并不难熬。我甚至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体贴入微,算是个极好的情人。即便身中迷毒,也不能掩盖他那迅猛有力的冲击给我带来的阵阵快意。

那种快意与男女之情并不相干,只是单纯的属于感官的痛快和愉悦,却同样强烈得让我战栗。

每每在一瞬间便如电流般由小腹深处的某一点扩散到全身,连每根脚趾都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进击而绷得紧紧的。

而他的眸光亦已迷离,小心翼翼地爱抚着我每一寸肌肤,珍惜地流连着,极是缱绻。

如踩于云端般的太虚幻境中,他忽然如骤雨般袭至,又快又急,连喘息都已粗重。我尚中着毒,身体甚是疲软,快意如激流般席卷而来时,我便禁受不住,失控地惊叫出声。

几乎同时,我的眼前一片昏黑,连那被迫去享受人间极乐的身躯都似翩飘了起来。

天地也是这样蓦然袭至的昏黑,耳边也是这样若近若远的炙热喘息,有女子呜咽地哭了起来。

我清晰地听到那女子莺啼婉转,娇声泣诉:“你这样欺负我,我再不理你……”

那声音清脆好听,幽幽软软,听着有几分熟悉,但要细辨时,却听得自己重重地吐了口气,眼前的昏黑渐散,看到了窗口迷蒙的暮色。

“盈盈!盈盈!盈盈……”

淳于望的黑眸一如暮色般迷蒙,克制不住般一声声唤着,将我紧紧拥在他的怀间。

两人的肌肤都浮泛着细细的汗珠,在交缠间彼此润湿,又被空气中浮动的寒意一寸一寸地侵蚀,渐渐冷得哆嗦。

方才幻像中的昏黑已然散去,但我还是一阵阵地头疼,手足间的疲软和头脑中的昏沉似不只是因为中了迷毒,也不只是因为方才那场激烈的欢好。

我皱紧眉。

淳于望却依然拥紧我,只柔声问道:“盈盈,怎么了?”

我挣扎,并提醒他,“我是秦晚。”

“秦……秦晚……你又想做什么?”他眸光一黯,神情更见凄楚,仿佛刚才是我欺负了他,而不是他强占了我。

“我想如厕。”我嘲讽地瞥着他,“是不是也不许?”

他的手一松,我忙跳下床,匆匆披了外衣,捏紧腰带处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