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场
此言一出，场上众人皆惊，而张老大脸色骤变，急道：
“贺管事，这……这怎使得？那可是我松风村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若被分割，我们日后生计何在？”
贺宗辅脸上依然带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他缓缓说道：
“张老大，你我都清楚，庄子的月贡是最耽误不得的大事。”
“松风村若是空占山林，却不能带来像样的东西，那何不借他人之力共渡难关？”
“再者说，芦苇村若能借此机会壮大，对庄子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他轻轻一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还是说，你有更好的法子，既能保证月供，又能应付得了那只妖兽。”
老大闻言，心中顿时苦涩难言。
他深知，此刻反驳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愤怒，低头不语。
周围的村民们也是面露绝望，猎域的减少，无疑是将他们推向了更加艰难的境地。
贺宗辅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便这般决定了。大家也不必太过忧虑，庄子自会考量各方利益，确保公平公正。”
“张老大，你且回去准备交接事宜，我相信芦老大定会妥善管理。”
说完，贺宗辅又转过头看向芦全。
“你说呢？芦老大？”
此时芦全此时正一脸玩味，听到贺宗辅这样说道，当即表示:
“我自然是听管事的安排，只是不知道张老大会不会暗自怪罪我。”
“哎，这话便是说笑了，张老大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会怪罪你，只不过，嗯？”
此时身边的守卫，突兀地站起，他附身在贺宗辅耳畔，低语了几句。
贺宗辅听完，原本脸上裹上了一层阴霾，他轻轻抬手，示意守卫退下，随后直视张老大，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
“张老大，据册子记载，松山村中，有位名叫萧齐的猎民，已三月未交月贡，此事是否属实？”
“这……”张老大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贺管事，萧齐已经猎到足够猎物，只不过路上有事耽搁，这阵子马上便会过来。”
贺宗辅闻言，眉头微蹙：“我只问你是否有此人？”
“……是”
“哼，承认就好，既然这样，你松山村便算不得交上月供，待我回去见到庄主，定将你等……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贺宗辅的目光看去，只见远方出现了滚滚灰尘，此时正急速靠过来。
庄子的守卫见到这一幕，纷纷高举手中长矛，护在贺宗辅身前。
随着那几道身影的逐渐逼近，灰尘逐渐撕裂开来，露出了它们真实的面貌。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发出一阵低呼——那竟是一架由四只体型庞大的疾狼所拉动的爬犁。
爬犁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缓缓停下，只见为首的疾狼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地上。
其余三狼也迅速调整姿势，或减速慢行，或灵巧甩尾，最终都安静地围坐在爬犁旁。
爬犁之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野物，尤其是一头青鹿，显然都是刚刚猎获不久。
正当众人惊叹于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时，一个身影从爬犁后方悄然走出，步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位少年，他身着简朴，脸上稚气未脱，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坚韧。
只见萧齐步伐稳健，走到众人面前，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松山村萧齐，前来上交月供！”
少年的声音清脆而有力，他的目光在贺宗辅、张老大、芦全等人之间流转，心中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哗然。
谁能想到，萧齐居然在这种关头，带着如此丰厚的猎物，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于是，人群中爆发出一连串的好奇询问：
“这位萧齐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清楚呢，之前没听说过有这号能人。”
就在这时，刚刚那位消息灵通的猎户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位便是松山村那位不幸中失去双亲的少年。”
此言一出，众人望着那满载而归的珍稀野物，不禁啧啧称奇：
“看这年纪，竟比芦全还要稚嫩几分，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也算是祸兮福之所倚吧，虽历经磨难，却换得这一身惊人的狩猎本领，想来也不枉了。”
“呸呸呸，说什么呢！谁愿以亲人的性命换取这等‘福气’？还是嘴上留点儿德吧。”旁边一人连忙打断道。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萧齐身上，只见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
“你就是萧齐？”
面对贺宗辅的注视，萧齐不卑不亢地说道：“正是我，贺管事。”
贺宗辅斜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根据记录，你还欠庄子三个月的月供未交。”
萧齐指向爬犁，镇定地说道：
“都在这里了，贺管事请看。”
贺宗辅闻言，脸上再次露出笑意：
“来人，给我仔细清点。”
守卫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猎物从爬犁上卸下，开始认真清点。
随着猎物的逐一呈现，人群中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好家伙，瞧这几头野猪，体态雄壮，每一头都至少有百斤之重，一旦发起疯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那青鹿，平日里机敏非凡，稍有动静便逃之夭夭，能猎到它，这萧齐还真不简单。”
待守卫查验完数目，萧齐便上前拱手道：“一只青鹿和一只野猪便作为小人这几个月的月供”
紧接着他又悄声说道：“至于剩下的便是孝敬管事和庄子的。”
贺宗辅顿时双眼放光，立刻笑呵呵的夸赞起来，
“萧齐是吧？我记住你了，好好干，庄子不会亏待于你。”
反观芦全，先前脸上的悠闲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铁青一片，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心中翻江倒海，难以置信地瞪视着这一切——自己精心布局，眼看就要将一片猎域收入囊中，怎料半路杀出的这个小子，将他的计划搅得一团糟。
“绝不能坐视不理，必须采取行动，否则这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芦全心中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只见他突然站出，声音穿透人群直指萧齐：“小子，你这些猎物，当真全是凭自己本事猎得？”
“嗯？”萧齐转头看向芦全，挑了挑眉：“芦老大有何异议么。”
芦全顿时抱拳冷笑：
“我不过好奇，昔日还在为温饱奔波之人，怎能在短短数月间，非但捕获这等巨兽，还驯服了四匹疾狼，此等转变，未免太过惊人些。”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十足，众人一听便明白过来。
“芦全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呀，一个人短短几天能发生这么大变化？”
“什么不无道理，我看他分明是见人年纪小，本领高，自己妒忌罢了。”
“嗨，你还真别说，这小子年纪和我家老大差不多，有这本事我也觉得心疑。”
贺宗辅此时心中反复权衡利弊。
他深知芦全此举意在阻挠，但萧齐的表现已远超常人，若此时强行介入，恐损自身威望。
况且眼前这姓萧的小子看起来也是颇为上道，若是将来利用的好，未免不能制衡一下这个芦全，省的这小子一天自命不凡。
对于他贺宗甫来说，只要能按时交齐月供，且能让他有所获益便好，至于东西是如何猎得，又何必过分追究。
想到这里他便准备开口打断芦全，大不了自己私下里安抚他一番。
然而，就在贺宗辅即将发声之际，萧齐却抢先一步：“若是卢老大不信，不妨比试一番，也好验证我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