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们当中出了叛徒
人力部门的公告发出后不久，Tony也终于回复了王凡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短得让前面王凡一长串事无巨细的汇报像个笑话。
王凡盯着Tony这没事儿人一样的回复，心中突然觉得没来由地厌烦。
公司里闹出了如此大的风波，Tony不仅没有出现，甚至没有慌乱，这说明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是知情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在背后操控的。
这封邮件由清风出面发出，显然是背后的人不想出面，但作为最大的受益者，Tony很难说自己是无辜的。
想到这背后甚至可能有蒋愈哲在参与，王凡就更觉得恶心。
昨晚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什么管理人的职责，什么工作的责任，说得自己多么尽职尽责，让自己反思了许久，到头来，他自己又在做什么？还不是在给华商内部的争斗当枪使？
他自己的职责呢？
王凡不知道蒋愈哲又是何时勾搭上Tony的，他这般神通广大，或许早在见自己之前，就已经和Tony私下达成了某种交易吧，只有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阻止了小白的访谈，就阻止了蒋愈哲接近他们部门的渠道。
Tony真是蠢得厉害，他知道，今天还跟自己一个战壕的清风，明天就要转头揭露恒茂项目的财务造假了吗？
王凡越来越觉得这里就是一汪浑水，每个人的人心都很不可测，这让她感到疲惫，连日绷紧的神经在此刻泄了下来。
张欣悦说得对，公司的这些破事，她就不该参与过多，除了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烦恼，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直到周四这天下班的时候，王凡却惊异地在公司楼下看到了蒋愈哲的身影。
自从昨夜的争执后，二人还未再联系过，再次见到蒋愈哲，王凡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和他打招呼。但很快王凡想到今天公司里一锅粥般的混乱，决定还是无视这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人，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
见到王凡将自己当做透明人，蒋愈哲原本准备好的话只好咽了回去，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凡身后。十年前的那晚，自己也是这样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跟着她上了公交车。
“我们谈谈吧。”蒋愈哲一边追着王凡的步伐，一边试图跟前面这个看起来气鼓鼓的人沟通，真是奇怪，明明自己腿比她长这么多，却总感觉追不上她。
王凡头也没回地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自甘堕落，给别人的内斗当枪使，还反过来教训我。”走了两步，又冷冷地补了一句，“别跟着我。”
若是让资本市场部的人发现那封给马璇判了“死刑”的邮件就是出自此人之手，只怕是要连带着将自己也一并生吞活剥了。
更何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清风的员工似的，还上赶着给过苏世杰名片，鬼知道他有没有给公司其他人发过名片啊。
想到这里，王凡的脚步更快了，这个时候，她实在是不想跟清风的人扯上一点儿关系。
但人越怕什么，偏偏就会遇到什么。
就在王凡与蒋愈哲上演着这场“你追我赶”的戏码时，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一个人脸上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而王凡与蒋愈哲之间的追逐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一分钟后，王凡的手机收到了林娜传给她的消息。
是清风关于恒茂的财务造假报告。
在看到的消息的那一刻，王凡愣在了原地。
提前了？
这不是周五才会发布的报告吗？
而且与原本时间线里挤牙膏的发布方式不同，这次不仅时间提前了，甚至就连报告篇幅也比上次更长，很明显，这次比上次的爆料“加料”了许多。
王凡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蒋愈哲，对方正用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看着她，仿佛在对她说：“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
这次轮到王凡想追在蒋愈哲身后要个解释了，她太好奇了，到底是什么，让清风提早发布了报告，难道是因为项目提前一天成立了，导致清风也提前发布了？若是这样，清风难道是刻意选在项目成立后的一天发布吗？但为何这次还多出了一部分内容？
可惜的是，王凡还没来得及找蒋愈哲问话，Tony的电话就打断了这一切。
“小王，你还在公司吧？恒茂被清风这帮孙子爆料了，我十分钟后到公司，你让大家把手上的事放放，我们一会儿开个会讨论下。”
消失了一整天的Tony终于要出现了，看来他今天虽然没有出现，但就在公司附近打探局势，毕竟跟马璇的事情闹得这么大，要说他真的不闻不问那也不是他的风格。
王凡瞥了一眼蒋愈哲，转身又开始往公司的方向折返，同时在群里通知大家尽快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王凡有种似曾相识的恍惚感，这次重生似乎有越来越多的事情都脱离了原本的时间线，让她难以掌握，但没想到时间线竟在这件事情上收束了。
不过王凡的胡思乱想在她返回办公室后便停止了，因为很快她发现虽然发生了相同的事情，但剧情似乎截然不同。
Tony返回办公室后，大家顾不上再八卦他与马璇的争斗，因为有了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Tony询问大家对此意外有什么看法，说完第一个点了王凡。
“小王，你先说。”
这几次重生后，王凡手忙脚乱地处理着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还从未回过头复盘过当时的处理方案，Tony突然之间点到她，她来不及细想，便直接说出了原本苏世杰给出的解决方案——发紧急声明，安抚投资人。
认同苏世杰的方案，已经快成为王凡下意识的一种反应，毕竟这次苏世杰本人在场，两人一起，或许说服Tony的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但让王凡意想不到的是，她的方案刚说出口，Tony还没出言反对，苏世杰第一个跳出来干脆利落地投了反对票。
“不行，眼下恒茂那边还没回复，我们不能贸然出面回复，要先和他们取得联系，了解清楚确切的情况。更何况，马璇刚提出离职，现在群龙无首，安抚工作没法做。”
这下王凡懵了。
大哥，这怎么和你上次说得截然相反啊？
但Tony这次却似乎和苏世杰难得地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我也想联系，但辛总和高天出国访问了，此刻应该正在国际航班上，等落地还得十几个小时，就算等他们落地了，还有时差问题，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取得有效沟通。”
看来苏世杰的办法Tony不仅认同，甚至已经试图执行了，实属罕见。
“但江燕总还留在BJ，我提议我们尽快请她过来，共同商议。”
苏世杰不说，大家都差点忘了辛强带过来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
但不管再怎么不熟悉，对方毕竟是恒茂的财务副总，此刻也是同一个战壕里的盟友了。
Tony略略思考，同意了苏世杰的提议。
“好，就这么定了，请江总过来，我们共同商议。”想了想，Tony又强调了一下，“注意保密。”
苏世杰会意地点点头，就出去给江燕打电话了，王凡还是第一次见这两人如此默契。
王凡还没从苏世杰的“叛变”中回过神来，一直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小白弱弱地举了举手。
“说到保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白原本还有些吞吞吐吐，抬头看到Tony不耐烦的表情，吓得一股脑儿都吐了出来。
“本来清风有个研究员在LinkedIn上联系我做专访，凡姐和林姐说太蹊跷让我推掉了，但刚刚……我看见那人和凡姐走在一起……”
小白虽然声音不大，但王凡只觉得两耳一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