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色星期二

周二一早，难得睡饱了十个小时的王凡，久违地睡到了自然醒。

刚一睁眼，王凡就看到了张欣悦在客厅忙碌的身影。

原来昨晚张欣悦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怕王凡仍像之前那样拼命，索性趁着昨晚就搬进了王凡的出租屋，好监督王凡不要过劳死。

“晚上八点前必须到家，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要提前跟我报备啊！”

早上王凡出门时，张欣悦甚至已经帮她叫好了麦当劳的早餐外卖，盯着她带上。

“一定要吃早餐！别喝咖啡了啊！”

在张欣悦眼里，王凡的身体已经被几次重生掏的油尽灯枯了，需要好好将养。她不会做饭，但她会点外卖，并监督王凡吃掉。

王凡有种高春梅上身了张欣悦的既视感，她内心很明白张欣悦都是为了自己身体着想，但不让她喝咖啡这一点，她实在是做不到。

长期被咖啡因腌制入味的王凡，一天不喝咖啡，就觉得自己仿佛被抽干了灵魂，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尤其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格外需要提神醒脑的日子。

在到了公司楼下后，王凡还是先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一口咖啡下肚，王凡精神也变得格外地清爽，她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这周比较重要的几件事。

这些事情都是围绕恒茂项目的发行成立展开的。

项目从昨天起进入了募集阶段，募集期有两天，周一是募集起始的日子，周二是募集结束的日子，周三本是处理各项流程向恒茂划拨募集款项的日子，但因一个小失误耽误到了周四才完成，而周五，则是清风发布恒茂做空报告的日子。

这中间还穿插了一些新项目的立项材料收集，以及对存续项目的问题处理，不过对于王凡来说，这些事情的优先级都是排在恒茂后面的，时效性没那么强，如果不是她自身强大的自驱力，本不急于如此赶进度。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王凡在完成恒茂项目的相关工作后，都主动留下来加班做完了这些零碎的工作，这些活儿虽然不那么重要，但还是挺费时间的，最后活活拖垮了她的身体。

这次一方面对Tony为人感到寒心，另一方面有了张欣悦给的“门禁时间”，王凡决定实在不行就将这些事情往后放一放，先捡重要的工作做，可也不能再将自己累死。

要说今天最重要的事情，那莫过于恒茂项目今天认购截止，需要在下午关账前确认好最终募集到的金额。

在关账之前，王凡的主要工作都是为资金募集这件事服务，包括跟进募集进度，解答资本市场部同事的问题等。这些问题王凡早已经历过一次，尽管第一次经历时也是鸡飞狗跳，但再次面对，有了预判，王凡显得从容了许多。

这可能是王凡入职以来最得心应手的一个上午了。

华商证券拥有业内数一数二的承销团队，大部分项目都可以自己消化掉，不用像一些小券商一样分销给其他机构。

“24恒茂01”交易所批了不超过20个亿的拟发行规模，分四期成立。这才是第一期，目标规模5个亿。

这对于华商证券的承销团队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虽然王凡昨天人一直在医院，但对于项目的销售进度，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因为“24恒茂01”采用的是余额包销的方式，对外募集不足的部分都会由华商证券自掏腰包来补足，所以即便是募集的资金不够，对于项目成立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最后公司会出面兜底的。

不过由于恒茂在市场上认可度还不错，王凡记得整个发行过程还算顺畅，如期募集够了5个亿。

只不过在周二上午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24恒茂01”是一支面向不特定对象公开发行的债券，普通合格投资者会认购一部分，但大头还是落在了资本市场部维护的那些机构客户上，这些机构投资人动辄出手就是上亿，只要提前锁定好几个大的机构客户，那发行基本上是不用愁的。

资本市场部的Vicky，就有一个这样的大客户，是一家央企下属的财务公司——中铭资本。

央企的投资流程本来就长，从项目申报阶段，王凡他们就在Vicky的牵线下开始对接中铭资本的需求了，好不容易等中铭资本的审批完成确定下来。

在发行期的第一天，中铭资本也如期将一个亿的资金打到了募集账户里。

可在周二中午快下班的时候，Vicky却突然联络王凡，说她的客户中铭资本要退款。

原本经过周二一个上午的缴款，募集已经基本完成，就等下午一上班就开始走募集完成封账的流程。

谁知道这么大一笔资金，中铭资本那边突然就说要被集团抽走。

这就意味着在一下午的时间里，要找到一个亿资金补上这个窟窿，如果补不上的话，那就需要公司来兜底这一个亿的认购金额了。

这种事情王凡还是第一次遇到，一般来说，债券项目以机构客户认购为主，募集期限较短，在发行前销售部门就早已勾兑好了客户，尤其是在经历过重重审批后，很少会有临时要退款的行为。

不过王凡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向Tony去汇报了。

在王凡的预想中，这应该是在风险预案中的情况，公司每年都有不少项目是余额包销的机制，也不是没有给别的项目销售不足的部分出资。在王凡看来，公司在审批阶段既然批准了余额包销，那就说明公司是认可在销售不足的情况下以自有资金为项目兜底的。

但不知道为何，当王凡向Tony汇报中铭资本退款，需要尽快向公司申请以自有资金补足时，Tony却是意料之外地勃然大怒。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要退款？是不是你跟客户没沟通好？”

Vicky的退款申请流程已经流转到了Tony这里，她填写的退款理由是中铭的上级单位对项目还有疑虑，需要内部再讨论一下，这次就先不认购了，但可以参加下一期的认购。

而Tony在接受到这一理由后，并不认可，觉得是场面话，将中铭资本的退款原因归结在王凡跟客户的沟通有问题上。

王凡满腹委屈，Vicky将客户看得很紧，并没有让她直接与中铭资本的对接人联系过，有问题都是由Vicky在中间传话，这是销售人员保护自己资源的一种常见方式，王凡也并不介意。

若说有沟通，那也只有上周那一次，Vicky代中铭资本的投资经理问询恒茂在未来一年的融资计划。

其实这个问题本来Vicky是要直接找苏世杰解答的，但Tony得知后主动将活儿揽了过来，声称自己才是项目负责人，找自己回复就可以，Vicky见Tony级别更高，也乐得以更高口径的方式回复客户，便将邮件转给了Tony。

只不过下一秒，Tony就将邮件又转给了王凡，让她尽快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