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老宋的保卫科
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
四周的墙上挂满锦旗，橱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章和奖状，办公室的一角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械图纸，李明川站在橱柜前，抚摸着那一个个擦的锃亮的奖章，时不时得用牙齿咬一下。
旁边坐着一个老头，此刻嘴里抽着烟，一副吃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什么毛病啊，能不能别动嘴？”
李明川闻言，嘿嘿直笑：“老宋，我这不是替你看看这些奖章是不是真的吗？”
“假的我也乐意。”
宋之江白了他一眼，然后下颚示意一下：“你小子给我滚过来。”
李明川讪讪的过去，刚坐下，就被他薅住了耳朵。
“老宋，老宋，轻一点。”
他越是这么说，宋之江越是用力，拧的他耳朵发红才松手。
“混蛋玩意，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让你进专家组吗？你小子怎么不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呢？”
“哪怕你在里面只是挂个名，什么都不用做，将来产品研发成功了，也有你一份功劳，你知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你若是我儿子，我非得抽死你不可。”
说着，说着，老宋气得又要动手。
李明川赶紧捂着耳朵躲开。
“老宋，我只是个学徒工，什么都不懂，要不你把我当屁放了吧？”李明川苦着脸道。
谁知宋之江听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他。
“要不是我得到了证实，说不定我还真的把你当屁放了，可是现在嘛……呵呵。”
李明川闻言，一惊。
“你证实什么了？难不成我真是您失散多年的儿子？”
“瘪犊子玩意，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
宋之江抬腿就踹，却被他躲了过去，然后气哼哼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让十六车间的何大海和刘如龙帮你加工工件？”
李明川闻言，震惊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这件事，不由得替何大海和刘师傅担心起来。
随后，眼皮子一翻。
“老宋，你派人跟踪我？”
“跟踪你？”宋之江嗤鼻道：“你以为我这个书记是白给的？就你小子那点交际圈，随便一打听不就全明白了？”
“你小子倒是有时间给教委编写模拟题，没时间参与新产品的研发？”
李明川越听越心惊，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人家的掌控之中，越发的感到恐怖。
不过，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这种事情对人家来说真不算什么，毕竟是数万人大厂的书记，手底下又掌握着三百多人的保卫科，想要打听点什么事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老宋，这不关何师傅和刘师傅的事，你要是处罚就处罚我吧。”李明川道。
宋之江闻言，嗤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说完，话锋一转道：“不给他们处分也不是不可以，那得看你小子的表现。”
“又来这一招。”
李明川听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我说老宋，下次耍手段能不能高明一点，好歹你也是大领导啊。”
“哼，手段高不高明的无所谓，只要管用就行。”宋之江笑眯眯的样子。
“你……”
李明川被怼的说不出话，竖着大拇指道：“你又赢了。”
“就跟你小子赢过似的。”宋之江翻了翻白眼道：“行了，废话少说，赶紧跟我汇报一下你的研究成果。”
“哪有什么成果，一切还刚开始。”
李明川无奈，只能从兜里掏出那个加工好的火花塞壳体递给他。
宋之江见状，连忙接过来，然后带上老花镜，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发现李明川这个壳体和他所见过的都不一样，原先那种老式的火花塞都是单极管的，只有一个放电孔，可这个不一样，足足有三个放电孔，且呈均匀状态分布。
甚至就连接线螺杆也和传统的不一样，内壁提前预留镶嵌的部分似乎也有很多的改变。
看了半天，宋之江这才摘掉老花镜一脸笑眯眯的望着他。
“你小子……呵呵，果然藏着一手。”
“我宋之江这辈子最得意的不是当什么书记，也不是拿过多少奖章，而是这双识人的眼睛，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人才，果然没有看错。”
李明川听了，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老宋，这还只是个雏形，能不能成功我也不敢保证，现在说这些有点早吧。”
“窥一豹而知全秋，我相信你小子一定能研发出最好的火花塞，我只要相信你就够了。”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你可真心大。”李明川苦着脸道。
宋之江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呵呵，小李子，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也从来没看走过眼。”
李明川闻言，长叹一口气，接着道：“老宋啊，你别光动嘴皮子，好歹也支持一下我的工作。”
“姬组长那边对我有先入为主的偏见，我在专家组连个屁都不算，他们是不会给我提供任何帮助的，恐怕你这个书记去了人家也不一定卖你这个面子……”
“那你就单干。”宋之江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需要什么尽管提，我让人给你准备。”
李明川说的没错，他这个书记说话还真不一定好使，之前把李明川一个学徒工塞进去，姬海云就有很大的意见，如果再让他们一帮专家学者听李明川这个学徒工的，人家专家的脸往哪儿放啊。
“我现在需要找到我一家制铝的工厂或者单位，先把氧化铝瓷弄出来。”刘明超道。
“嗐，这个简单，我正好认识一个科研单位，他们就是制造氧化铝瓷的，我亲自带你去。”
见老宋说干就干，李明川连忙道：“老宋，不用这么急，改天再说吧，我答应教委那边今天交四套模拟题的。”
宋之江闻言，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
要不是看在这小子还有用，他真恨不得掐死他。
半晌，才道：“我看你小子不知道轻重，赚那几个钱能和制造新产品的大事相提并论？”
“你知不知道，一旦新火花塞制造出来了，那将会改变整个行业的，那是多大的贡献，到时候你小子就出名了，奖状什么的拿到手软。”
“我又不在乎虚名，奖状奖章什么的哪有钱来的实在？”李明川毫不在乎道。
“你……别逼我抽你。”
宋之江气得浑身直哆嗦，怎么遇到这么个难缠的主呢。
随后，宋之江回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保卫科吗，上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