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钓鱼佬
风起，波涛汹涌。
风停，水平如镜。
“那老翁于此垂钓已有两个时辰有余，并未见有鱼儿上钩，他为何还在坚持。”
陈玄亦压低着声音，向身边望着湖面游神的常生说道。
常生耷拉着的眼皮轻轻的翕动几下，他望一眼那老翁。
猝不及防地说了一句：“你能盯他两个时辰，亦是耐心十足。”
陈玄亦反驳道：“那你能望着那湖面两个时辰有余，也确实比我耐心许多。”
常生严谨地解释道：“我并非在看湖面。”
陈玄亦满脸疑惑：“你方才一直注视着湖面的方向。”
常生回答道：“我是在看水。”
陈玄亦面色皆是疑惑：“水不是湖面吗？”
常生思忖了一下，又瞄了一眼陈玄亦，思忖几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而陈玄亦见他不开口，换了个话题继续追问道：“那日孟翼火急火燎找你，说家中出事了，后来如何，一直未曾听你提起。”
“已无大碍了，就如那风停，水平如境。”
“啥？你说的是何意思。”陈玄亦眉头都快皱成如小老头一般。
他还想继续往下说点什么。
却见常生轻喊道：“上钩了，那老头钓着鱼了。”
陈玄亦旋即抬头望向老翁所在之处，真如常生所说，他的鱼竿已从水中提起。
竿上有一尾不大不小的鱼儿，正扑腾着。
老翁将鱼从钩上褪下，丢入一旁的竹筐中。
回首望了一眼湖面，却见水面已恢复平静如初，未曾有波澜。
方才一切似乎未曾发生过一般。
那老翁提起竿，拎起竹篮，准备归家。
“老人家，你咋不钓了呢？”
常生一个不留神，陈玄亦已经跑至那老翁旁，询问着他为何不继续垂钓。
“钓满了，遂不钓了。”
那老翁慈眉善目，就是眉尾长得有些许过分。
“不是才钓了一条。”陈玄亦疑惑的问道。
“一条足矣。”那老翁回答道。
老翁说完，离开了湖边。
而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波涛汹涌。
“怎会如此，方才不是还好好的。”
常生转头欲让陈玄亦看那湖面。
岂料一回头，四下无人，哪里有陈玄亦半点踪影。
这一恍惚间，湖中翻滚而起的水将常生席卷而入。
“呼～”
常生从睡梦中惊醒，四下无人。
他分明是睡在家中的床铺上，而常家中那些血迹脑浆早已被清理干净。
只是空气中仍蔓延着一股铁锈一般的血液之味。
本是一场贪官污吏的走水案，本是冲着常家古籍而来。
可经过昨夜，似乎变得扑朔迷离。
常家如今确实如那无风时，平静的湖水。
只是那风何时起，就不得而知。
……
回到司烜氏。
继续每日必须的练桩功。
只是近来常生总做奇奇怪怪的梦。
“是不是那夜杀人太过血腥。”常生暗暗思忖着。
但又觉得似乎不太合理。毕竟他又不是二八少年心性，亦不至于胆战心惊到夜夜做梦。
常生思来想去，也寻不到根源。
不过近日来常生倒是有所收获，他只觉得桩功已无法满足他。
体内总腾起若有似无的一股劲，或说一种冲动…
想冲破躯体的束缚，向外界迸发出来。
思绪间，陈玄亦扯了扯常生的衣角。
神色颇为丰富的对常生说道：“前几日那雅魁还和我询问你的情况呢？”
听完此话，常生恍惚了几息。
徐徐开口道：“她为何探听我，若说着迷我，这不合常理吧。”
陈玄亦“哈哈”大笑道：“这事你问我就哪里得知。”
但常生此刻却没心思跟他讨论勾栏之事。
不过还是将此事记于心中。
哪一天有空，再去会会。
而一旁的赵兴德听两人瞎聊，却一直沉默着，全然不似他平日里的作风。
陈玄亦似也感知到。
转而又去拍了拍赵兴德的肩膀。
只见恍惚中的赵兴德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常生和陈玄亦两人，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们为何不担忧心法觉醒的考核。”
陈玄亦闻言，摆了摆手道：“有何可担忧的，觉醒不了也不重要。”
闻言，赵兴德一脸讪讪地说道：“我今年若不能觉醒心法，就得收拾细软回家了。”
一听此言，本还老神在在的陈玄亦脸色黯淡了几分。
而常生觉得是有几分落寞。
就像当年“毕业季”众人分别的感受一样。
离别后，有的留在原地，有的回了故乡。
有的靠着关系进了府衙当差。
可还有很多重回到最开始的样子，过着无人问津，日复一日的生活。
同窗情谊慢慢平淡，或许多年后回首，那些日子简单却不失快乐。
常生用力甩甩脑袋，似在将一切抛诸脑后，继而更用心的练起了桩功。
若想觉醒心法，先要有强韧的体魄，还有五经六脉的塑造……
一切须脚踏实地，一步步向前。
方能在心法觉醒之时不至于体虚承受不住。
寻常人家，这桩功不练个三五载，是很难有此效果。
即使像赵兴德瞧着肌肉虬结，身体强壮之人，亦得两三年才能有所成。
常生入武道不过两月有余，初来时的细胳膊细腿，连陈玄亦这如此不思进取之人，都跟他说：“你不行。”
他说此话之时虽无恶意，但哪能说男人不行。
这使常生心中更是憋着一股气，一招一式勤学苦练、稳扎稳打。
每日在练功这事上他所耗费的时辰都比别人多，不过也好在他累得顶不住之时，会从卦中汲取点心法。
只是这种心法的注入，实乃外物。
可神奇之处在于，这心法在常生身体中循环之时，亦使常生比旁人多出了更高境界的感悟。
常生自己类比出来，就如同去学堂，旁人还在学小学知识，他已开始预习初中课程。
无意中摸索出后，那一股气流通全身之感每日愈增愈烈。
而平日里，司烜氏替寻常百姓杀异兽，斩怪所获的奇珍异兽。
又能添入卦中，满足卦里心法损耗。
不过，这八卦他悟得的用处极浅，寻思着若将卦展开，是否可掌气候，定时辰，调节气。
若能调节气，那炎炎夏日不就能将调回冷藏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