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雾

跑出走廊后，季泠鸢又带着小艾往前跑了一段路。没有感应到【玩具】们有追来的迹象，季泠鸢松了一口气。

“没事吧。”稍微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明显的危险后，季泠鸢向小艾询问道。

“好痛哇，呜呜呜。”小艾晶莹的蓝色泪珠悬在眼眶，带着哭腔甩着手。那只本是蓝色的手正呲呲地冒着黑烟，渐渐变得红了起来。随后那只手又缓缓回复了蓝色，取而代之的是小艾原本幽蓝的身子稍稍带了些红色。反复了两三次之后，那些原本在手上的黏液才消失不见。

“诶，又不痛了。”小艾甩了甩手，发现原本呲呲作响的左手已经没有发出声音了。她把左手凑到眼前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之后，傻乎乎地挠了下头，又笑了起来。

“上面沾过口水哦，你还拿它抓头发。”季泠鸢幽幽地说了一句，小艾原本抓头发的动作霎地僵硬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啊，嘤嘤嘤！”小艾一脸崩溃，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又举起右手似乎想要用右手将想象中的头上的口水擦掉。但又顾忌着什么没能下手，最终悬在半空。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样做啊。”季泠鸢调笑了一句，脑中却思考着小艾的变化。

毫无疑问，幽魂也是能够接触到实体的，刚才抓住小艾的手就是明证。但她被【玩具】喷吐到会受伤，受伤之后会变红，这又是什么原因呢？变红对于她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呜呜呜呜，主人！”小艾一脸委屈，然后哀伤地举起左手：“我已经不干净了，呜呜呜。”委屈着委屈着，小艾的脸慢慢鼓成了一个包子。

看起来目前变得有些红没什么问题。季泠鸢看着仍然一脸傻气的小艾思忖着，然后开始应付小艾。

“其实头发那边没有染上。”季泠鸢笑着看着小艾渐渐充满希望的眼神，又添了一句：“因为已经渗进手里了。”

小艾瞬间又开始自闭。嘟嘟囔囔着类似“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把手砍了算了”之类的话。

过了好一会，小艾才又鼓起干劲。

在小艾恢复活力的时间内，季泠鸢已经将周围大部分的环境刻入脑海。

这是一条短小的半密闭走廊。两侧都是呈现出灰暗枯朽色泽的木板墙，一眼看去没有任何房间。季泠鸢尝试着用匕首敲击了下，看上去腐朽的木板却发出好像是金属被另一种金属敲击的声色。即使是用力划动匕首，也没有任何木屑脱落下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即使有吊灯映射出的昏黄灯光，也因为隔着太远而辨识不出是什么材质。

地上如之前一般遍布着灰尘。有很多的脚印通往那扇门处，不过看起来已经有一小段时间了，至少比另一行脚印时间悠久。时间最近的那一行脚印在中途往左拐去。季泠鸢凑近，便看到了那边也有一处缺口。

出口并没有障碍，只是一个门洞。所以季泠鸢能直接看到那几近圆形的满月，以及在月光下之影婆娑的树丛及草丛。那似乎是学校的中庭，季泠鸢这么猜测。

月光太过昏暗，那些被映衬着的庭中树影仿佛都在淅淅索索地舞动着。四周一片寂静，并无半分应有的虫鸣声。

季泠鸢并不打算从这里出去。毫无疑问，最新的脚印肯定是治嗣启夜留下的。先不说中庭怪异的氛围，单就一个治嗣启夜，季泠鸢在积蓄够足够的实力前就不想遇上。

叹了口气，季泠鸢继续往门那边走去。

满是黄褐色锈迹的镂空铁门，虽然不足以让人直接通过，但透过铁门之间的缝隙，能看到另一侧的景象。

较远处的后半段因为昏暗看不清楚，但就视野范围之内而言，似乎没有什么怪异之处。没有漆黑的身影，腐烂的尸体，有的只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灰尘罢了。

并不想呆在这里呼吸沉闷的铁锈气味，季泠鸢招呼了小艾一声，随后走到了门边。

越靠近铁门，味道越强烈。铁锈味如同棉花团一般往季泠鸢的鼻孔里钻，让她不由得皱眉捂住了鼻孔。

好像不只是单纯铁被空气锈蚀后产生的气息。

之前看起来黄褐，似乎是因为昏黄吊灯的灯光反射的原因，距离近了才能发现这门是暗褐色的。

季泠鸢松开手又嗅了几次，终于确认了：

是血液的气味！

这道门曾经被血液完全的浸染过，所以才会是这种颜色和气味。

不过这一定过了不短的时间了，以至于表面的血液已经与门融为一体，即使季泠鸢用手去碰触，也没能蹭下半点干涸血液的粉屑。

季泠鸢握紧了拳，深呼了口气，尝试让自己放松下来。

门被血液浸染过，也就是说，之前在这里有过危险。要么是一群生物被围堵在门口最后被屠杀殆尽，要么是有什么东西专门往门上泼血液。

思考到这里，季泠鸢皱了皱眉。

换个思路。

也有可能是门本身存在巨大的危险，比如一旦尝试开门，开门者就会粉身碎骨，最后血液被门吸收。

那么这样一来应该也有门本身是个活物的可能？

想到这里，季泠鸢后撤了几步，与门保持着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随后握紧匕首，向门砍去。

出乎意料得轻松。匕首直接没入了厚实的血垢层，在季泠鸢拔出匕首后，她清晰地看到已有小半截铁门被切开。

预想中逐渐亮出的血条并没有出现，季泠鸢松了口气，随后握住铁门的缝隙，用力往后拉开。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吱呀”的门轴摩擦声在幽静的环境中不断扩散。

“嗷吼”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怒吼声。

仅仅只是一声怒吼，整个空间都仿佛震颤了起来。地动山摇中，季泠鸢用力握住门框，借助门的支力才稳住重心，没让自己瘫倒在地。

等到咆哮声结束，空间的震动停止，季泠鸢喘着粗气站直了身。

周围已是一片狼藉。不少木质墙板从墙面上脱落并倒塌，本来颇为充裕的落脚点变得狭窄了起来。悬着的灯泡也有一个坠落，并在接触地板的时候摔地四分五裂，一小段走廊蓦地黑了下来。

幸运的是季泠鸢和小艾既没有被脱落的木板压到，也没有被碎裂的灯泡碎片划伤。

“快走！”季泠鸢拉住同样惊魂未定的小艾，快速通过拉开的缝隙。在钻过去后，她也没有心思复原铁门，而是继续往前逃窜。

仅仅只是一声怒吼便让环境改变的怪物，毫无疑问不是现在的她有能力应付的。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逃。逃得离这里，离那个怪物越远越好。

四肢着地且不断向这里奔驰的声音传来。

季泠鸢在向前逃跑的过程中尝试着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门的缝隙，隐约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犬类生物在快速靠近。

来不及看清全貌，担忧铁门无法阻挡它，季泠鸢不再回顾，蒙着头向前面冲。

先是一声巨大的如同飞机撞大楼般的轰鸣，随后是几声金铁交击的刺耳噪音。在之后，则是一声巨大的咆哮声，在咆哮声戛然而止后，后方渐渐寂静下来，只剩时不时的传来的喘息声及磨牙声。

…………

“呼呼呼……”季泠鸢喘着粗气倚在墙边。

逃跑过程中的畏惧，担忧，在到达了较为安全的环境后蓦然涌了上来，加剧了疾奔后产生的疲惫感。

此时的她只觉得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甚至想过就这么瘫倒在满是尘埃的地上。

一只冰凉凉的手搭到了她的手腕上，季泠鸢看去，小艾正用着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没有力气说话，季泠鸢勉强向她笑了一下，随后背部顺着墙壁逐渐滑落，最后靠坐在墙边。

休息了好一会，将呼吸喘匀，季泠鸢才缓过劲，看向前方。

似乎是因为灯泡坏掉的原因，那里伸手不见五指，站在外面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样子。

如果那头怪物突破铁门的封锁，季泠鸢就不得不直接闯入那处黑暗，不过好在它最终被铁门挡住了。

刚才季泠鸢尝试过用匕首伸入黑雾，伸入黑雾的部分瞬间融入了进去，仅从视觉来看，就好像匕首的那一部分消失了，不过一旦从黑雾中将它抽出，就会发现匕首还是完整的。

为防黑雾只对血肉生效，季泠鸢还用左手伸入一截小指，也是同样的结果。

至少不用担心一进去就死无全尸。季泠鸢尽可能乐观地这么想着，随后深吸了口气，迈入黑雾中。

出乎意料的，里面并非所想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而是能模糊看清三步内的景象。

试着往后退出黑雾，发现能够做到之后，季泠鸢松了口气。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攥紧了匕首，慢慢向着黑暗深处探索。

这次没有带着小艾，因为她发现小艾也会被怪物伤到，虽然小艾只是会变红一些，但她总觉得这样一定不是好事。

而且带上小艾的话，尽管她不至于拖后腿，但也没有特别的用处，总不能危急时刻用来挡刀吧。

…………也不是不可以。

往前走了几步，一具趴着的人类躯体隐然在视野最大处浮现出轮廓。

季泠鸢屏住呼吸，慢慢挪了过去。

是尸体，悬浮于上方的信息栏证明了这一点。

【警察lv.2】（已死亡）

季泠鸢蹲下，摸索了一阵。

尸体身上穿着警服，但警服有一部分区域被割裂过，那些攻击透过衣服并穿入皮肤，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血痕。

不过真正的致命伤应该是腹部和心脏这两处贯穿伤，在肚子左侧和胸口处各自留下约莫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季泠鸢按了按缺口部分，随后将污物抹在了死者的衣服上。

失去大部分肾脏和整个心脏致使的死亡吗……

不过这个尸体……似乎很新鲜的样子，血液甚至还没凝固。

造成这种伤害的东西应该还没走太远。

总之到时候得要小心一点造成这种贯穿伤的方式。

嗯？那个东西是？

季泠鸢往右侧看去。一支小巧的枪支静静地躺在地面上。

P230JP（灰）

灰色物品不显示任何属性，对契约者无加成，无法收入空间，无法带出当前世界。尽管如此，契约者还是可以使用。

看到枪的一瞬间，季泠鸢就快速地蹿到了那里，将它拾起。

熟练地拉开弹匣，季泠鸢数完装弹量后，便皱起眉。

仅有两发子弹。

刚才在摸尸体的时候，除了警用防弹衣以外，并没有发现弹匣。也就是说存货量就这么点了。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季泠鸢又回到警察的尸体旁，将枪套挂到紧身裤上，随后将枪收束。

目前来看，只算对付怪物，有属性加持的背刺之刃远比枪支有用的多。不过如果遇到心生不轨的同类，也许它就能派上用场了。

要是再次碰上治嗣启夜，说不定能给他来上一次惊喜。

在摸索裤子口袋时，季泠鸢摸出了一本警员证。但她还没来得及看名字，整本警员证已经被徽章集尽数吞没，为季泠鸢增加了0.5的全属性。

【徽记】已更新

任务难度：lv.3

任务简介：收集死者的身份证明，至少5份后永久获得使用权（5/5）

任务信息：听它们说，在这里死后，就连存在也会被抹消。我不想被忘记……

任务期限：无

任务奖励：徽章集

失败惩罚：全属性永久下降20%

季泠鸢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徽章集需要的是身份证明，而警员证也算是身份证明的一种。

得益于此，【徽记】这一任务彻底完成，徽章集也成了永久物品。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

季泠鸢定了定心，继续向前探索。

不断有警察的尸体出现，虽然大多数的枪已经打空了，但季泠鸢也再度收集到了8发弹药，以及额外的7本警员证。

虽然全属性提升了4点，但季泠鸢还是没那么开心。因为迄今为止已经有8具警察的尸体，但她仍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