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对弈（4000）

趁着那些灵魂教派信徒正沉浸于咏唱，季泠鸢猛地将地上一个断腿的信徒踢开，离开了由肉体组成的坚实的“阵地”。

那个信徒被打断了吟唱，有些痛苦地在地上哀嚎着。

那些依附在他们身上的肉眼可见的黄色锁链并非是反弹伤害……明确感知到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季泠鸢思忖着，向周围看去。

呻吟声惊动了那些专注的信徒们，他们面带不善，再度向季泠鸢汇聚而来。

“杀了她，杀了她，食其血肉，噬其骨皮。”“教主”狞笑着，声嘶力竭地大声呐喊着。

“杀了她，杀了她！”信徒们应声而动，群起而攻，汹涌而来。

季泠鸢持刀，无言以对，唯有以刀劈开通往“教主”之路。

横斩，原本势无可挡的开山刀却遭遇到了阻力，本应轻易劈开周围数名信徒头颅的刀刃，仿佛遇到了坚石一般，在将一名信徒的脖颈切开一小半之后，停在了原地。

锁链能够让他们的防御大幅增强？季泠鸢暗忖。旋即，她将开山刀从信徒的脖颈处挪开，再一次迅猛地横向斩击。

随着一道轻微的扑哧声，那名信徒的头颅终于被斩落，无头尸身的双手无意识地向前扑腾了两下，最终砰然倒地。

在终于将那个信徒斩首后，季泠鸢快速地撤回开山刀，护在身前，想要阻挡其余信徒的袭击。

出乎意料的，在季泠鸢砍下那个信徒的头颅时，并没有任何的信徒挥舞着武器向前对她展开攻击，而是如出一辙地面目狰狞着捂住自己的脖颈，就好像被斩下首级的是他们一般。

“不可能！怎么可能！神明已经将我们所有人的一切连接在一起，无论是锋利的刀刃还是制式的枪械，都无法对我们造成伤害。你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你怎么能够杀掉他……”“教主”喃喃地说道，他望着那具倒下的无头尸体，攥成拳头的手颤抖着，从言语到行为，他透露出的唯有惊慌。

“感应到了25号的灵魂，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幻觉吗？……”“教主”愣了几秒，随后咬牙切齿：“孩子们，不要害怕，不要畏惧。就算她能够将我们杀死，但我们死后仍能够永生。而且，我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她也只是个凡人，并没有神明的伟力。她杀死了25号，但也花费了大量的力气，她此刻仍在修整，是因为她不想暴露出已处于虚弱的事实，我已经看到了她在剧烈喘息。向前，向前，趁着她已无力此时，将她杀死以慰藉已死的同伴。”

原来如此，是连接啊。听到了“教主”的话，季泠鸢了然地点了点头。

唔，这种锁链的形状倒是有了解释。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共享的似乎并不只是防御呢。也就是说，如果被其中一人攻击到的话，也要承受大量的伤害。一人份的力量或许不可怕，但假如是数十人呢？

季泠鸢可不想在挨了一下伤害后，倒在地上，被这些人问：这一拳，几十个人的力道，你挡得住吗？

看来，需要谨慎一些行事了。

不过，着实可笑，这个“教主”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我已经后继无力呢？

季泠鸢看着那些被“教主”的话鼓舞，再次从疼痛状态中解脱出来，向她怒目而视的信徒们，不屑一顾地微微一笑。

随后，她提着开山刀，向他们迎了上去。

那些信徒看着她主动扑来的姿态，有些畏缩地后退了几步，但想到了“教主”的话，他们还是咬了咬牙，摆好了架势，向着季泠鸢猛劈而来。

速度并没有什么变化……看来这一点倒是没能叠加。

季泠鸢故技重施，在即将与教徒们正面接触时停下了脚步，任由那道铁管擦着鼻尖挥击而下。在铁管旧力已去之时，季泠鸢向前略微用脚绊了一下他的右腿，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信徒因为用力过度的同时失去支撑点而一个趔趄踉跄倒地。随后，她踩在了信徒的后脑勺上，脚下略微用力踩踏。随着一声如同西瓜破裂的声音，脚下的头颅骤然开裂，红的白的从裂隙处不断地淌出。

脚下直接接触到那些污秽的【虫蛹】开始骚动了起来，不断有着蠕动的触感扰动着脚心处，带来了一阵瘙痒感，让季泠鸢情不自禁地抬了抬脚，蜷曲了下脚趾。

果然，尽管还是有着坚硬的触感，但这次，只要稍微施加一些力道，就能够轻易地解决掉一个敌人。

毕竟……

季泠鸢查看了几名信徒的信息，又很快将其关闭。

【灵魂教派信徒lv.2】（29%）（生命链接）

【灵魂教派信徒lv.2】（25%）（生命链接）

【灵魂教派信徒lv.2】（22%）（生命链接）

他们的生命值，似乎都因为最开始的那一刀，跌落到了低于30%的程度。

所谓的链接的确强大，能够将那些信徒们的防御堆叠到一起，使得同等级的角色几乎无法打破他们的防御。

但它也并非没有弊端，一旦有足够猛烈的攻击能够攻破他们的防御，也就能够将他们的血条一并削减。

唯一遗憾的是，似乎并没有办法依靠这种机制来将这些灵魂教派的信徒们一并杀死。

在季泠鸢第二刀命中的同时，那些锁链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主动从那名信徒的身上脱落并离去，并附着到了其余的信徒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第二刀尤其显得游刃有余的原因。

对此，季泠鸢略有些不满地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她直踹向挥舞着短刀迫近她的信徒的腹部，将他击退并撞倒另一名掷出砖块等待着命中结果的信徒。同时左手一牵一引，接触到迅驰而来的板砖，并改变了它的角度，将旁边那位意图偷袭的信徒砸了个头破血流，几近晕厥着倒地。

在将开山刀插入倒地的那位信徒的胸口补刀，得到击杀提示后，季泠鸢甩了甩刀尖，将其上的血液抖落干净后，施施然信步向前。

三秒内干脆利落的击杀步骤，让那些信徒们惊疑不定，迟疑不前。

见没有任何人敢于向前阻止自己，季泠鸢缓步来到摔倒在地，来不及爬起来的那两名信徒前。

随着季泠鸢的阴影覆盖在两人身上，位于叠叠乐上方的那人僵硬地停下了动作。下方的那名信徒在不耐烦地推搡着，想要那人快点起身好让自己爬起。但骤然间，在一片寂静中，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缓缓看向了正笑吟吟看着他们的季泠鸢。

在他的视角中，此刻带着笑意的季泠鸢会是一个怎样的形象呢？

无论如何，一定不会是季泠鸢自认为的亲切可爱。

在这两人绝望的目光中，他们身上的锁链如蛇般不住地消退着，直至一丝一毫金光也无。

季泠鸢的笑容越发炽烈，带着残忍的笑意，她用刀径自插下，将两人叠在一起的腰身一并贯穿，同时搅动了几次，将伤口大幅度地扩大，任由仍在跳动的脏器从被剖开的腹部中露出。

随后，不顾奄奄一息的那两人，季泠鸢哼着歌将【右开山】拔出，在那两人的衣服上涂抹了几次，拭去多余的血渍与污物。

“看起来，你教中的信徒们也并非如你所说的那样，完完全全将身心献给了你们的教派呢~”季泠鸢促狭地向“教主”眨了眨眼，随后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些看到同伴的惨状，再无战意的信徒们，再度转眸，看向了站在高台处，倚靠着木制栏杆才没让自己倒地的“教主”：“归根结底，灵魂教派里的教义，所说的是真的吗？能感受到死者灵魂的，究竟是所有信徒，还是只有你一个呢？或者说，甚至就连你自己，也只不过是伪装出一副能看到灵魂的样子，但实则什么都看不到呢？”

在多次的击杀灵魂教派信徒时，季泠鸢就发现了，尽管的确有一部分狂热者不畏惧牺牲，但大部分的信徒仍然谨小慎微地处于后方，而每次她以酷烈的手段杀死带头冲锋的人时，那些人总会迟疑着后退几步。

如果“教主”所说的教义是真的。那么信奉着灵魂教派的这些信徒并不应该表现地如此懦弱畏缩才对。毕竟死亡之后会是新生，结合教派的名称，灵魂对于他们才是一切的终点。

除非……他们自己也对这个教义存在怀疑。

那么，这样就值得玩味了。究竟教义是谎言，是“教主”在撒谎。还是说，他确实能做到，但仅限于他一人。

“你怎么可以质疑神的意志，神的力量，神的威严！这是渎神！而渎神者，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教主”的手猛地拍打在了栏杆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他死死盯着季泠鸢，大声咆哮着。

“那么，你的神是真实存在的吗？”季泠鸢瞥了一眼那在“教主”身后，沉默不语的石像。

“自然是存在的，心灵相通的神力，连系一切的神术，这一切都是神赐予我们的恩赐，难道不是吗？”“教主”大喝着，不仅是回答季泠鸢的问题，同时，他也在点醒着其他的教徒。

溃散的教徒们闻言悉悉索索地交谈了起来，给图书室带来了一阵细微的嘈杂声。

但随着季泠鸢向哪个方向看去，哪个方向的交流声就立刻消失，如同被猫玩弄的老鼠一般，只能冀求通过装死的方式，来骗过好奇心旺盛的猫咪，避过被玩弄致死的悲惨结局。

“哦？的确，关于这点，我也的确很好奇。当然，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获得使得那些信徒们获得了这样的力量，但毫无疑问，力量的来源绝不可能是你口中的神。”

无论是等人高的石像还是“教主”手中的银质雕塑，都在乐园的探测中都如同死物一般死气沉沉，呈现出灰色的品质。如果这个“新手试炼”的世界真的有所谓的神明，那么在部分狂信徒的信仰加持下，属于祂的雕塑、石像绝无可能只是灰色品质的道具。

毕竟，这些雕塑和石像是作为信仰的连接点产生的，就算是伪神、邪神，在神力的浸润下，起码也会变得神异起来吧。

或许在别的更高层面的世界中，真的有这么一尊神，通过某种方式让这位“教主”得以窥见过那位蛛丝马迹，但至少，这里一定是没有的。

“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教主”笃定地宣告。

季泠鸢摇了摇头，想要说服这种已经变相坚定了信念的人，就好像是要将那些装睡的人叫醒，就算花费了大量的功夫和力气，得到的也只会是埋怨，徒劳无功。

“既然你如此笃定你的神无所不能，那么，他也一定会护佑你，不会让你轻易的死亡吧？”季泠鸢拎起刀，舔了舔唇，滋润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瓣：“那么，就让我来看看，你所谓的神的力量吧。可不要轻易的死了哦？不然，就是你在渎神了吧？哎呀，到时候亵渎了神明的你，该如何自处呢？”

季泠鸢右手自然下垂，开山刀的刀尖贴着地面，剐蹭着木质的地板，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随着她迈进一步，那些丧失战斗意志的信徒们便往后退一步。最终，他们在互相拥挤，推推搡搡间，全都从图书馆的靠近墙壁的两侧绕到了季泠鸢的身后，将战场留给了她和“教主”。

斜眼瞥了一下那群乌合之众的位置，确定和小艾的站位相距甚远，并非暗度陈仓，擒拿小艾用以威胁她的计策，季泠鸢就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在一步一步向着“教主”走去的同时，调整着呼吸。

尽管乐园的面板确定了这位“教主”只是个普通的灵魂教派信徒，但毫无疑问，他的身上一定有着奇异的东西。如果不小心谨慎一些，说不定会因此而大意失荆州，临道翻车。

“我本不想这样的，毕竟我本以为，你们会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

“教主”突然笑了起来，但这种恶意，指向的并非是季泠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