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怨灵
“咿呀！！！！！————————”尖锐的爆鸣声传来。
是小艾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季泠鸢迅速扭紧了淋浴器的阀门。来不及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她直接套上帆布鞋，忍受着鞋中的湿滑水珠，就这么浑身湿透赤身裸体地向声音来源处跑去。
说实话，尽管与小艾相处不久，但季泠鸢很喜欢这个孩子。
乖巧、听话、时不时的犯蠢搞笑，最关键的是能在这次旅途中提供一定量的情绪价值……一直以来几乎一个人的季泠鸢，在这个异世界中，反而获得了排遣寂寞的机会。
在第一面中就提出将其收为宠物的要求是、肆无忌惮地欺负她也是，这就是季泠鸢表达喜爱的方式。如果不是喜欢，谁又会接连做出这种事情呢？
可现在，她似乎遭遇到了危险。有什么东西，要将自己的爱宠带离自己的身边……
啊，真是的，到底是谁呢？难道没听过“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句话吗。我的爱宠，当然只有我才能欺负。
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已然犯了大忌。
看来，得要将其处以斩刑了呢。
季泠鸢眼神冷漠了下来，背刺之刃悄无声息间已经从空间移到了手中。
从手臂处渗下的水珠滑落而至，顺着背刺之刃的血槽逐渐滴落，吸收了残留血渍的水珠逐渐变红，在地面上迸溅开来。
当季泠鸢赶至浴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被储物柜遮挡住只露出上半部分身体的小艾。她被按倒在地，面露痛苦的神色。一双从储物柜后延伸而出的泛着血红色灵光的手正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她本是幽蓝色的脖颈处正不断染上红色，与此同时，那双血红色的手不断地吸收着本属于小艾的蓝光，一丝丝蓝光顺着那双手内部向隐藏在柜子后方的幽魂传输而去，依稀间，那双血红色的手的颜色变淡了一些。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好舒服。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要更多。”柜子后，一阵刺耳的尖笑声传来，随后，那双掐着小艾脖子的手更加地用力，与此相应，那个幽魂吸收小艾蓝色灵光的速度大幅度增加。
小艾脸上的神色愈发痛苦起来，她双手抓着那双红色的手，试图想要掰开，同时不断扭动挣扎着想要将压在身上的幽魂掀开。但却没有丝毫作用。随着蓝色灵光不断被吸取，小艾的动作越发地无力起来。
见到这种场景，季泠鸢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冲到了储物柜的后方。
那个血红色的幽魂此刻正背对着季泠鸢，全神贯注地跪在小艾的身体上，压制着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季泠鸢。
而小艾则透过幽魂看到了季泠鸢，她生出了一股力气，猛地开始挣扎了起来，险些将幽魂顶翻，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线。
季泠鸢握紧了背刺之刃，向着幽魂的脖颈处划去。但出乎意料的，背刺之刃在划过幽魂的身体时，它被接触到的部分突然黯淡了一些，在脱离碰触后，又恢复了原来的光泽。
季泠鸢感觉到背刺之刃轻飘飘地从它的身体上划过，没有任何碰触到实体的感触。
似乎察觉到了季泠鸢，幽魂维持着掐住小艾的姿势不变，只有头颅猛地180°旋转。原本的背部如今成为了正面，结合那只缺失了眼珠，只有黝深窟窿的右眼，显得极其诡异。它用完好的左眼凝视着季泠鸢，嘴角咧开了一个巨大的弧度，残忍的笑容骤然浮现。随后，它的头颅又猛地转了回去，竟是不再理会季泠鸢，而是心无旁骛地全身心投入到吸取小艾的灵光上。
它头顶也缓缓浮现出面板。
【笹原良（怨灵）lv.5】（100%）
【注：因趋光者Q145542未持有侦测物品或技能，无法获得该单位详细属性特性及技能。】
在被凝视后，季泠鸢觉得全身一冷，似乎有什么气息缠绕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没有多加理会，而是在发现背刺之刃没有效果后，立刻取出了【驱魔符纸·优】，将其拍到了怨灵笹原良的头上。
在接触到笹原良的瞬间，【驱魔符纸·优】立刻破碎，化作了一阵强烈而又刺目的光芒，开始灼烧起笹原良。
笹原良的深红色的身体中骤然爆发出了大量的黑气，但很快就被驱魔符纸的白光中和并驱散，剩余的白光凝聚在笹原良的身上，将其后脑勺彻底地融化。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从它口中传来。
它的血量直接下降到了43%.
它松开了掐住小艾脖子的手，想要去捂自己的伤口，但此刻，驱魔符纸彻底爆开，光芒化作一条条锁链束缚住了它的全身。
终于得到喘息机会的小艾咳嗽了几声。
季泠鸢没有浪费笹原良被束缚的机会，左手取出一张【驱魔符纸·优】的同时，她右手中的背刺之刃再次划向了它。这一次，它没有虚化，而是结结实实地挨到了这一刀。
那深红色的灵体瞬间被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内里的漆黑物质正通过这条缝隙不断地泄露而出。
它的血量快速下落。从43%下滑到了23%。
见状，季泠鸢用空间收回了驱魔符纸，左手迅速按住笹原良的背部，继续拉动着右手的背刺之刃，快速扩大着创口。
在笹原良血量降至8%时，封锁着它的锁链瞬间破碎消失。它的身体瞬间一黯，整个身体快速虚化，化作一团小红球，从季泠鸢的手中脱离。随后，红球迅速飘到了墙角处，再次凝结成了笹原良的身体。
此时的它极其狼狈，后脑勺的缺口处仍存在着些许白光，在它想要恢复时，不停地与黑气冲突着，发出兹兹的如同烤肉般的声响。被季泠鸢割开的创口勉强合拢，不再泄露出黑色的物质，但仔细看去仍能看到一条清晰的斩痕。
它全身的红光不停闪烁着，时隐时现，几乎不能维持人形的状态。
季泠鸢心中感到可惜。这次驱魔符纸的束缚效果只维持了最基础的2秒就消失了，但凡多增加0.3秒，季泠鸢也能直接杀死这个怨灵。
本来想留着对付其他的鬼魂，终究还是省不下来吗。这么想着，季泠鸢再次将那张存入空间的驱魔符纸取出，左手持着符纸，右手持着背刺之刃，带着警惕向着笹原良缓步走去。
面露着怨毒神色盯着季泠鸢的笹原良，在看到她持着驱魔符纸接近自己后，惊慌地后退了几步。随后，它的身影渐渐开始虚化，最终只剩下一个轮廓，在一阵风声之后，这个轮廓仿佛被吹散了一样，化作灰尘洒落到地上。
逃了吗？看到属于笹原良的面板消失，季泠鸢停下了脚步。
环顾四周确认了包括小艾在内的一切没有任何异常后，季泠鸢走到了已经默默站起来的小艾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小艾再也抑制不住，扑进了季泠鸢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季泠鸢这次没有躲避，而是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抽噎着，一边轻轻抚摸着她。
等到季泠鸢开始有些无聊，将那根呆毛拨动地东倒西歪时。小艾才止住了泪水，稳定好了情绪，离开了季泠鸢的怀抱。季泠鸢瞥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上面并没有蓝色的泪水之类的东西。哦，这么说来，还没穿衣服呢……
“主人，我好没用啊。”小艾嘤嘤地哭诉着。
“嗯，嗯。”正在犹豫着等等要不要接着穿那件几乎全部被血液染红的婚纱的季泠鸢敷衍地应付着小艾。之前产生的所有的怜惜已经随着小艾没出事而全部消耗掉了。她已经不再是季泠鸢的爱宠而只是单纯的宠物之一了。没办法，季泠鸢就是这么一个兴致来得快，消退得更快的坏女人~
“之前那边有声音，我本来想去看看有没有问题，没想到那家伙突然就窜出来了，掐的我好痛啊。”小艾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本来还打算帮主人分担些工作，没想到还是需要主人来救我……”她吸了下鼻子。
季泠鸢顺着她的手看向了她的脖子，原本被掐出来的一大滩红色已经不见了，不过……
“你是不是又变红了点？”季泠鸢看着原本幽蓝色的小艾，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红色。
“哎？有吗？”小艾将手臂放到了面前，仔细分辨着自己是否发生了变化。
看着咋咋呼呼的小艾，季泠鸢陷入了沉思。
刚才因为形势危急没感觉到什么，但现在想来那个叫做笹原良的怨灵似乎在吸取了小艾的灵光后，变蓝了一些？而且喊着很舒服，怨灵的食物是小艾这种纯洁的灵体吗？
而结合前面受到玩具的攻击变红的情况来看，小艾在受伤或者被别的怨灵吸取后，会变红。笹原良是深红色，这是不是意味着，随着颜色的转变，小艾也逐渐在向着怨灵的方向靠拢？
越思量，季泠鸢看向小艾的目光越是诡异。
小艾看到季泠鸢的眼神，冷不丁打了个冷颤，她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自己，没发现什么异样，随后她用讨好的目光看向了季泠鸢。
呵，算了。目前仍然是那个蠢萌的灵魂。季泠鸢挪开了视线，看向了旁边的女尸。
这应该就是小艾所提到的她听到的声音的源头，被笹原良从储物柜顶端拉下来的，摔倒在地上的尸体。
【甘诚纪实lv.1】（已死亡）
全身没有明显的伤痕，颈部有着两个明显呈现出青紫色的扼痕，脸色青紫色，有些肿胀，嘴角微微流着一丝黑血。很明显她是被掐死的，而且死亡时间似乎没多久。看这种作案方式，她就是怨灵笹原良的上一个目标。
季泠鸢看向了她的衣物。
上身是一件纽扣全部解开的米灰色制服外套，胸前有着天王州大学附属高中的LOGO，内里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半身一条极短的只到达大腿根部的纯黑色百褶裙。
衣服和裙子上都只有些许灰尘，没有任何血迹。
犹豫了会，季泠鸢还是不太想穿那件已经被血液染透的婚纱，她将尸体摆成靠坐在储物柜边的姿势，脱下了她的制服外套和百褶裙。
“借用一下你的衣物，作为交换，如果再遇到那个怨灵的话，我会替你杀了它。”
原本僵直的尸体，此时似乎柔软了起来。她渐渐从靠坐在储物柜边的姿势慢慢滑落，最终平躺在了地上。
季泠鸢看了一眼尸体，不再言语。随后她拎着制服外套和百褶裙，回到了浴室，继续着刚才的冲洗。
在水流浸润身体的过程中，季泠鸢回想起了刚才和笹原良的战斗。
其实本该直接用两张驱魔符咒直接将其杀死的。
但看到被驱魔符咒封锁后，它能被背刺之刃伤害到，并且伤害还不低后，季泠鸢想到了自己处以斩刑的誓言，还是没用那张已经拿出来的符咒，导致没能将其彻底灭杀。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囤囤鼠玩家想要积累资源的想法不得而知。
而且这期间的操作也有失误。如果不拉动背刺之刃对那处创口进行割裂，而是多次快速戳刺的话，说不定能靠着背刺之刃的特性造成更多的伤害。
但此时懊恼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在紧张的情绪中很难做到最完美的处理。就当时来看，季泠鸢的表现已经算很不错了。
不过，第一次刺击为什么没有奏效呢？
想到了这一点，季泠鸢打开了对战记录，拉到了与笹原良开始战斗的那一行。
【你对笹原良（怨灵）lv.5进行了攻击，笹原良发动了能力虚化，你的攻击无效】
攻击无效化吗……这种虚化的能力，是被动还是主动，会有次数限制吗……是所有的怨灵都有，还是特有技能呢……
季泠鸢凝眉思索，但没有头绪，唯一确认的是，驱魔符咒的封锁能够解除掉这个虚化能力的发动。
【你使用驱魔符咒·优对笹原良（怨灵）lv.5进行了攻击，对其造成116点伤害】
【驱魔符咒·优效果发动，笹原良（怨灵）lv.5已被限制，所有能力无效】
【你对笹原良（怨灵）lv.5进行了攻击，对其造成16.36伤害，笹原良（怨灵）lv.5流失本源，受到24.33本源伤害。】
嗯……本源就是那个黑色的物质吗。季泠鸢想到了自己切开笹原良后，从它身体中倾泻而出的漆黑物质。在流失了那种黑色物质后，它看起来极其的痛苦。
突然，在上下拖动面板间，季泠鸢看到了一个有趣的描述。
【笹原良对你释放了追猎，在追猎生效期间，双方能感应到对方的位置。】
确实，闭上眼仔细感应的话，能感知到有一个小红点在往远离自己的方向逃窜。距离的话……唔，很远。而且之间有多处建筑阻隔。
虽然还没有探索完这座废弃小学，暂时没办法把它彻底清理掉，但现在开始，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已经互换了。
逃吧，拼尽一切去逃吧，如果你觉得自己能逃得掉的话，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