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辽河水战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处处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辽东汶县,一片祥和安宁。圈养了一整个冬天的马匹和牛羊,终于再度品尝到了鲜美的芳草,在草原上欢快的奔跑着。
田地里,深秋种下的农作物再次开始生长。在工厂和家中待久了的百姓们,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村子里正忙着祭祀,村里的宣传队也忙活起了各类戏剧演出。
一艘艘海船满载着大量的流民,不断往返。无数新的村落如雨后春笋般建立起来,大清河两岸的村落几乎连成了片。
就在这岁月静好之际,一封情报加急传到了田泽手中。
“鲜卑进犯!”
众人落座后,田泽面色沉重的说道:“收到情报,鲜卑正在整顿兵马,准备再次进犯幽、并二州,而且声势极其浩大。”
“据说檀石槐身体抱恙,此次南下恐怕是他的最后一搏。”贾诩说道。
“檀石槐!”田泽低声呢喃,眼神中满是凝重之色。
檀石槐是鲜卑千年一遇的雄主,以非凡的气魄将大汉整个北境的胡人整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堪比昔日匈奴的强大力量,麾下控弦之士数十万,成了大汉的劲敌。
好在他因早年征战频繁、暗伤太多,正值壮年便身患重病,否则以他的能力,鲸吞幽并二州都未尝不可能。
“檀石槐之子和连并非雄主,只要檀石槐身死,鲜卑的实力就会大幅削弱,慢慢必会分崩离析,那时就再无需担忧鲜卑的威胁了。”陈宫道。
“但如何抵抗此次进犯的鲜卑?还有乌桓。上次我们让乌桓吃了大亏,此次鲜卑来犯,乌桓肯定不会再相帮辽东,甚至可能会趁火打劫。”程昱担心道。
“主公,鲜卑来犯,主攻方向并非辽东,而且即便辽东受到侵袭,最着急的应该是辽东太守,我们不必过于急躁,等待消息便是。”陈宫说道。
檀石槐野心极大,将鲜卑分为东部鲜卑、中部鲜卑和西部鲜卑,从三个方向进犯幽并二州。
东部鲜卑一直以来的主要进攻方向都不是辽东,而是辽西。因为辽东有辽河阻拦,不利于骑兵作战。
而且一旦辽西被攻占,辽东四郡就会被切断与中原的联系,轻易便会被鲜卑收入囊中。
“但也不可不防。尤其是对辽东属国的乌桓方面,必须要高度警惕。”程昱说道。
毕竟乌桓被他们收拾了一顿,虽然己方是出于正当防卫,但苏仆延必然不会咽下这口气。
“整军、练兵,随时准备迎战。”田泽沉声说道。
“韩当!”
“在!”
“你率领五百水军在辽河沿岸附近驻扎巡视,多布斥候,一旦发现大批胡骑渡河,立刻出兵截击骚扰。如果胡骑已经渡河,截其后路、断其粮草。”
“诺!”
“徐荣、于禁!”
“在!”
“你们二人各自率领三百步卒,在辽河以东修建邬堡,抵御胡骑。”
“诺!”
“仲德,你负责协助,准备民夫和物资,尽快完成修建。同时在邬堡内囤积好充足的粮草和军械,确保能够支撑三个月以上。”
“诺!”
御敌于辽河附近,是田泽与众文武商议之后的决定。
此次与以往不同,敌人来袭的规模必定很大,田泽准备以防守为主,而非主动杀敌。
汶县周围地势平坦开阔,不适合抵御骑兵,依靠辽河和辽河附近的滩涂地形御敌才是上策。
……
辽河岸边,苏仆延看着河上的几艘战船,脸色十分难看。
“好一群汉狗,竟然想凭借辽河阻挡我乌桓骑兵。”
在得知鲜卑南下的第一时间,苏仆延就意识到机会来了。
此时,幽州各郡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鲜卑身上,正是他报仇雪恨的最好时机。
在得知东部鲜卑已经南下右北平、兵临卢龙塞后,他立即召集族人,准备向东攻打汶县。
却没想到刚到辽河边,就看到一艘汉船在辽河上巡弋。
发现他们的踪迹后,很快就有数艘汉军战船便出现在了对岸。
“大王,看来汉人早有防备。”珂卅蝇说道。
“区区几艘战船,士兵总共不过三百人,怎能阻挡的了我乌桓勇士。”苏仆延冷哼一声道。
“迅速打造船只,准备渡河!我倒要看看,这群汉人如何阻拦我。”
“大王,是不是再观察观察?毕竟我族勇士不擅长水战。”珂卅蝇有些迟疑的说道。
“怕什么?我部六千精锐,就算一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给淹了!”苏仆延怒喝道。
辽河之上,韩当隔着宽近三里的河面,用田泽赐予的“千里镜”观察着对面的胡人,嘴角微微上扬。
“这群乌桓人,竟然真的敢准备和我们在水上作战。可笑!”
为了防止乌桓人声东击西,韩当只在这里聚集了三百水军,将其余水军继续分散在江面上观察情况。
但是看着脚下坚固高耸的楼船,以及身边的两艘艨艟、三艘斗舰和几艘走轲,韩当心中充满了信心。
如此战船,再加上他麾下的水军基本都是从江东丹阳一带招来的流民训练而成,又一身的藤甲套皮甲,水战能力比之这些胡虏强太多了。
还是那句话,暂且不说南方,在黄河以北,单靠这五百水军,他便无人可敌。
花费了数日时间,打造了不少简易的走轲后,乌桓人便打算强行渡过辽河。
先派出的三千乌桓人,每十人为一组,乘坐着走轲向着辽河东岸靠去。
苏仆延表面张狂,实际却也较为谨慎,并没有出现在船上,而是在岸边观望着情况。
数百艘走轲看似气势浩大,实际行驶起来七扭八歪,有的甚至相互碰撞,导致船翻人落。
甚至还有的走轲慢慢出现了漏水情况,导致许多不会游泳的胡人落入水中,拼命向着周围的船只呼救。
韩当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不忍直视,他知道乌桓人不善水战,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货色。
这群乌桓人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要和韩当正面硬拼的意思,顺着河流斜着向东南方驶去,意图先上岸。
毕竟水战不是乌桓人的强项,且不说闹出了那么多笑话,只是一上船,就有小半的乌桓人感到身体不适。
但韩当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过河,果断率领部队向着西南方进行截击,与乌桓军在河中央正面遭遇,自己亲自指挥楼船冲锋在前。
高大的楼船上,近百名汶县士卒站在十余丈高的船体上,毫无顾忌的用手中的弓弩扫射着乌桓人。
走轲上不善水战的乌桓人根本无法攀爬楼船,即使有少数几个攀爬上去的,也因为缺少甲胄,几箭便被集火射杀。
乌桓人想要射箭反击,却发现河流涌动之下,轻便简陋的走轲不比体型巨大的楼船,船体晃动的厉害。
他们射出的箭矢毫无准头,而且又是向上仰射,汉军不仅有着船体作为屏障,还全身穿着藤甲和皮甲,根本伤不到对方分毫。
韩当见此,微微一笑。
若是在南方进行水战,他肯定不敢如此鲁莽。
水军作战须得各种船只相互配合,楼船单独进攻,弱点太过明显,完全是给敌人送战功。
但是对付这群连游泳都没几个会的乌桓人,一艘楼船就足以让他们头疼了。
几轮攻击下来,乌桓的走轲将楼船团团围住,却无一人能够攀登上船。
船上的汶县士卒几乎毫发无损,反倒是乌桓人被射杀、淹死了两百余人。
见此情形,乌桓的小帅连忙呼喝着士卒放弃进攻楼船,直接向东南方向进发,先上岸再说。
楼船速度慢、灵活性差,追不上他们。
然而,发现这一情况的韩当立刻挥动令旗,后方的两艘艨艟带着三艘斗舰一字排开冲了上来。
艨艟和斗舰前方都安装有专门用于冲撞的器械,各载着二十人,也相对轻便,径直朝着冲在最前方的走轲撞去。
只是一次冲撞,便有三艘乌桓人的走轲被撞毁,连带着船上的数十人沉入了河底。
随后这五艘战舰便继续横冲直撞起来,斗舰上的士卒还不停地射击压制着周围的走轲。
田泽制造的战船靠着后世的一些设计灵感和招募的大量造船工匠,技术极为先进,在速度和灵活性上完全碾压同类型的船只。
与乌桓那些粗制滥造且操弄不顺的走轲相比,即使是艨艟和斗舰在速度上也能轻松超越。
几番冲撞之下,就有十余艘走轲连人带船沉入了河底,还有大量胡人被射杀或射伤。
乌桓人惊慌失措,已经乱了阵脚,有的驾船不停地绕圈想要躲避,有的驾船继续向前逃窜,有的驾船向后回撤。
不少船只撞在一起,还有不少急切之下无法齐心协力操控船只,导致船只沉没。
看到乌桓人已经彻底乱了,韩当再次挥舞令旗。
后方的走轲迅速扑了上来,和乌桓水军纠缠在了一起,他们以自保和牵制为主,并不强行进攻,将乌桓人弄得进退两难,只能无能狂怒。
而河中央的楼船也再次展开压制,肆无忌惮的用箭矢射杀着周围的乌桓人。
河岸边,苏仆延见到自己的族人在水面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虐杀,目眦欲裂,却也不得命人不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乌桓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向着西岸撤去。
韩当趁胜追击,一直追到距离岸边百步的距离,方才罢休,悠然自得的整理阵型返回。
苏仆延看到这一幕,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亲自上阵和对方拼命。
事后清点,此次水战,乌桓的战船被击沉三成有余,战死、淹死士卒近千人,轻重伤近五百。
如此巨大的伤亡,让苏仆延怒不可遏。
“该死的汉狗!我必报此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