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要给你什么解释
一夜狂飙，高赛总算是搞清楚了‘灸心魔’的‘丹鹤道袍’施展的规律。
它大抵上分为两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内心的晦暗浮动，但潜藏在水面之下。
这个层次他施展强大的身躯力量，会不断地被诱惑将一切付诸暴力。
第二个层次，内心的晦暗被他打捞而起，狠狠地揪住自己的这部分内心，命令它释放更强大的力量。
这个层次他的力量无疑变得更为强大，但过往情绪刺激着身体强化的每个记忆节点，也会再度攻击他的心志。
他管第一个层次为‘心魔诱惑’，第二个层次为‘心魔侵蚀’。
强大是真的强大。
速度、力量、爆发力、体能、反应力、防御力等等一切尽数被拔升到非人的境界。
但每一次强大的释放，都必须支付代价，与心魔做抗争。
抗争将永远不会停止，甚至可能因为未来人生路上制造了更多的罪孽，心魔愈发强大，抗争也将愈发艰难。
除非他彻底不去使用这股力量。
‘丹鹤道袍’技艺，老秦人生最鼎盛时期最得意的创造，却也在后期拥有更强大力量后，弃之不用，彻底尘封了起来。
显然，它十分的危险！
危险而诱人。
高赛清晰地感受到，‘丹鹤道袍’技艺不仅仅是施展强化身躯的手段，在第二层次的时候也是修行‘灸心魔’法门的技法。
在战斗中，不断地自我摧残，不断提升自身的实力，如此巧妙而可怕的设计，老秦当年也是如此惊才绝艳的人啊。
……
第二天清晨，阳光灿烂，城市的排水系统已经将昨夜暴雨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既然太阳照常升起。
高赛也该去照常去上课了。
关于要不要去读书，他显然有过一段思考，最终还是觉得大学生涯可能是人生中遗漏就难以再寻回的有趣经历，于是老老实实地背上了书包。
小怡昨晚上忙碌到很晚，她似乎真的是很有野心的人，大半夜高赛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她坐在二楼次卧窗台前的办公桌上写着计划书。
她是真的将‘小怡奶茶店’当做了自己的事业在做。
早上高赛把她叫起来的时候，小怡迷糊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拖着疲倦的身体去装了两份奶茶，做了两份三明治，给高赛当早餐。
有这份巴结老板的劲头，也不知道当初她成为文舜年名义上的女朋友时期，为什么不想着争取一点。
高赛微笑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前世曾经努力生活的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吃着早餐，“你去洗漱一下吧，我等你一起去上课。”
“啊？”小怡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眼高赛，然后显得很感激地甜甜一笑，仿佛是得到老板认同很激动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啪嗒啪嗒地跑去洗漱化妆。
等到她精神满满地背起小包拿着早餐，一手掏出手机翻看，陡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啊啊啊~~~~”
高赛愕然看着她，“怎么了？”
小怡有些崩溃地看着高赛，欲哭无泪，“我今天早上没课。”
啊？
啊这……
高赛有些尴尬，“高年级的课程这么爽的吗？我们好像只有周四下午才没有课。”
“嗯。”小怡很想回去睡觉，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睡觉的欲望，只能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扒拉着三明治。
一时间高赛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总不能说，既然你都起来了，要不然你开始干活？
那也太残忍了点。
他三口并两口，将三明治塞进嘴里，抄起奶茶，咕哝了一句‘谢了’，然后逃命似地离开了小店。
今天的课程有点无聊。
老教授据说要去参加一场很重要的研讨会，代课的年轻老师只懂得拿着老教授的课堂讲义念。
他甚至直接把一部分他觉得最重要的讲义内容直接投影上去，让大家先抄下来，然后再听他干巴巴地讲一遍。
肚子里面有货跟没货，哪怕是在讲同样一个东西，差距是如此的大。
高赛难得没有专注上课，翻出了手机跟程曼曼这个小学渣聊着天。
主要的话题就是，高赛喜欢的许霜月，昨天夜不归宿。
打电话也不接。
高赛听了颇为担心。
无奈的是，他现在依然做不了什么。
他既不能改变执拗的许霜月任何决定，让她别因为自己需要灵棺术的资料而去为宗门执行危险的任务。也没有办法掐着三师伯副校长的脖子，让他别给许霜月安排这样的任务。
D级狩猎者，实力自然是强得离谱。
高赛愈发接触暗界，愈发能感受到超凡力量的可怕。
但这里是现实世界。
许霜月就只是个普通人。
她唯一能应对危机的办法，就是快速打开暗界通道，将别人拉入到暗界里处理。
这样的做法自然能一锤定音地改变局面。
但却不是万能的。
高赛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许霜月一大瓶‘骨地猫宁’汤剂制作的强力喷雾器，它对暗界怪物灵猫有奇效，却也不是万全之策。
许霜月不是高赛，没有他控制汤剂雾化瞬间填充周遭所有角落的能力，于是喷雾的效果大大减弱。
——我想要变得更强大！
高赛跟程曼曼闲聊的时候，讲述了自己的渴望。
身上的厄运诅咒、老秦提及的‘他是怪物’和‘爸爸被关在黑山精神病院’、许霜月此刻的执行任务、鉴药庭那些所谓师伯们的可能算计、黑山精神病院在他生活的大学城范围里的行动……
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面对，需要实力去改变一切。
程曼曼也有自己的述求。
她渴望通过超凡力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当她从新交的闺蜜许霜月那里得知，晋升D级的关键，甚至是晋升高序列的关键，是需要修行一道法门，提升实力的渴望变得具体了起来。
高赛倒是不介意将自己知道的‘灸心魔’教她，但想起她那格外晦暗的内心，恐怕她可能修行这个法门没几天就要变成疯子。
鉴药庭组织收录了很多修行法门，除了最核心务必不能断了传承的七大法门（如灸心魔、藏心门这些），以及特别珍贵的二十三道法门，其余的两百多种法门都是可以随意翻阅。
许霜月问过三师伯这个宗主，得到了准话——用一件随意等级的神奇物品，可以让这个外人到宗门抄录一份法门。
程曼曼都激动坏了。
直言超凡世界里，有组织和没组织的狩猎者，简直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确实。
高赛想起了老秦说的‘窃天机’这种师傅领进门的办法，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让徒弟文舜年晋升E级。
而程曼曼只能靠自己的天赋和盲目摸索，一路不知道经历多少艰辛才来到E级。
更不用说狩猎者中更为广泛存在的F级了，他们自然不可能都是庸才，很多人只是缺了点机会和背景。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高赛要不是有个鉴药庭小师妹的妈妈，恐怕老秦对待自己的态度就不会是那样了，被当场弄死给徒弟报仇才是大概率事件。
——放学后一起去暗界吧？
——趁现在有社团活动，平时很少有进入暗界的机会。
程曼曼对此显得特别积极。
……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青蛙达达和青蛙妙妙再度来到了大学超凡联盟举办的漫展会场。
与驱使强大身体力量需要对抗心魔的高赛不同，程曼曼变成E级的大橘猫简直是轻松无比，同类型的超凡力量对比，‘法门’和‘技能’之间的区别是如此明显。
这次两人就没有在一起行动了。
程曼曼化身大橘猫背着高赛来到山涧桃林前，就停下了脚步。
‘第三绘画社’社长彻底开放暗界七天，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机会。
程曼曼需要狩猎怪物，想办法爆出一件神奇物品，自然是不能让身上沾染B级怪物通魂幽狼的尿液气息，否则其他暗界怪物遇到她都会逃走。
而高赛则将目光盯上了那些七彩香菇。
他根据七彩香菇调配的‘治愈汤剂’和‘致郁汤剂’无疑对‘灸心魔’法门的修行有极其重要的作用。
两大系列的‘人间烟火’和‘emo小酒’显然还差了点，他必须继续研究。
而在往常，社长是不允许有人将她控制的这片暗界峡谷里的七彩蘑菇私自带走。现在这样必然也不是常态。
“如果今天没有收获，我明天可能会请假，直接不回学校了。”
程曼曼不打算回去上课，就是有些担心高赛，“你大概要忙到多久，我到时候过来带你去出口。”
高赛笑着摇头，“你忙你的就行，我总不能每次都要你帮忙，这样对我超凡力量的成长也没有帮助，不是吗？”
“那你要小心点。”程曼曼莫名有些哀伤，“暗界危机四伏，生死有时候就在一瞬间。以前弟弟每一次进去，都会跟我好好的道别，因为他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
然后，某一天的下午，真的就成了最后一次永别。
经历了太多，她总是有点丧丧的。
然而她此刻却多了几分阳光，“感谢你昨晚的药，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了，这次狩猎，我也希望自己能踏上D级的道路，然后去换一份法门，继续向上攀登！”
说着，她有些羞怯，但又没有停住脚步地靠近，轻轻地抱了抱高赛。
大E很是柔软。
“加油！”少女的声音也很柔软。
高赛灿烂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加油！”
少女习惯性地蹭了蹭脑袋，须臾间反应过来，顿时耳朵染上了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怀抱，期期艾艾地说着，“那……我出发了。”
她这次没有转身就逃，真的已经是开始有了勇气。
显然治愈汤剂系列的‘人间烟火’汤剂，是真的有在治愈少女的心灵。
也许，这就是调配汤剂最有趣的地方吧。
看着对方变形大胖橘速度极快地离开，高赛默默地在自己那渴望解决的问题列表里，又多加了一样。
调制出更好的治愈汤剂。
有些人真的活得太苦太累了，治愈汤剂，便有了独特的意义。
接下来高赛一边采摘着七彩香菇，一边琢磨着这方面的内容，却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鉴药庭’。
有时候因为那些所谓师伯们实力太过高，以至于他会去忽略这个组织本身就是研究制药的。
也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利用超凡力量去探索汤剂丹方呢？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
高赛准备的超大号登山背包里头也已经装得满满的。
这是一次大丰收。
他心满意足地沿着程曼曼带自己来的路线向出口赶去，脑袋里已经有了思路，想着尽快回去尝试调制看看。
说来也有趣，要是刚重生时的高赛，那个状态的他习惯于风餐露宿在公园长椅上，到了暗界这里，估计直接就待到七天的期限满才会出去。
天地为床，他哪里都待得下去。
可现在的他却有了家，执着地想着要回家去。
这样的感觉其实挺美好的，好似连自己的心灵都有了根，不再漂泊浪荡，安定了下来。
回到了家，藏好了青蛙人偶服和备用手机，妥善放好了七彩蘑菇，高赛这才翻出自己日常用的手机看了看。
上面赫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高赛眉头一皱，回拨了过去，“你打我电话？”
寇美娇在那边的声音很是亢奋，“哈哈，鱼上钩了，高赛，我抓到一个鉴药庭的成员了！”
“！！！”
高赛目光一凝，“谁？”
却在这时，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从奶茶店店门口走出，一路来到后院，绕过一排竹子，来到小屋前，推开门走了进来。
寇美娇缓缓地收起手机，鲜红色的嘴唇微微勾起，“她的名字叫许霜月。”
“据说她是你的青梅竹马，高赛，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
高赛面色平静地看着她，目光好似一潭幽深的湖水，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要给你什么解释？”
寇美娇双手抱胸，微微叹了口气，“你不配合，我很难办啊。”
话音刚落，后院小屋大门再度涌入一群黑西装大汉，各个手上都举着造型怪异的枪械，团团将他围住。
“你不跟我解释……”寇美娇依旧笑吟吟的样子，眼眸子却是冰冷了下来，“那就要跟他们解释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