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072.代价
但此刻的卓阅也抬起了右手——
巨熊就位于林返的正前方，卓阅朝他们扔出了一个小圆球。
那是侵晨号上唯一的一枚黏液弹，它在撞上巨熊的同时炸开，大量米白色的黏液喷涌而出，黏得那巨熊徒劳吼叫却动弹不得，而且眼看着就难以呼吸了！
可它没黏住林返。
“糟糕！”卓阅转头打破了最近的一扇窗户，飞出窗口逃往雷蒙德家的方向。
然而林返一挥手，火灵随即飞向卓阅——
它先是把自己的身躯缩成小小一团穿过了窗口，然后舒展成一团熊熊烈焰，直扑卓阅！
这时卓阅已经飞到了最大速度，却还是感觉身后越来越热，甚至听到了扫帚尾被烧焦的声音，同时感觉扫帚也不听使唤了，它扭动着摔倒在地……
但忽然间，就在卓阅感觉自己即将被连人带扫帚烤熟的那一刻，火灵消失了。
雷蒙德来了！
卓阅赶紧转头奔向讲习堂，刚好看到巨熊也消失了，雷蒙德正扶住被打晕的林返，把她缓缓放在地上，然后朝着卓阅得意地喊道：
“我就说地道还能用吧！”
卓阅和雷蒙德之前的计划是，卓阅做饵吸引注意力，在适当的时候扔出黏液弹，故意只打中遣方却打不中林返，让她自满、得意忘形。
卓阅做这个饵非常有说服力，谁会相信卓家养尊处优的女儿出手时也能有臂力和准头呢？
另一边，雷蒙德从克米特家的废墟里钻进他们小时候挖的地道，它有多个出口，他会视情况决定从哪里出来，趁机打晕林返。
这个计划算是成功了，但代价之一是卓阅被巨熊抓了一下，后背疼痛不已，可能还在流血，幸而棉衣穿得厚，应该没伤到骨头。
而代价之二是……
卓阅把担忧的眼神投向雷蒙德胸前：“是她刺的？”
“啊……”雷蒙德好像刚想起右边锁骨以下还扎着一把匕首，挠挠头，“第一下没打晕，被反刺了一把。”
现在雷蒙德看起来还是吊儿郎当没事人似的，但他俩一个护士一个医学生，其实心里都有数，这个伤必须赶紧处理。
可现在又不能用痊愈魔法，眼前只有一座荒废十年的房子和一群生死不明的人，要用什么给他止血？
想到这里，卓阅觉得头都开始疼了，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背上也有大片的抓伤。
不如先把雷蒙德的衬衣袖子剪下来当绷带用。卓阅想着，说：
“你小心点，先把左边外套的袖子脱……”
话刚说到这里，身后响起一连串脚步声：
“举起手！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
虽然是很老土的发言，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从一群全副武装的“渔民”嘴里说出来，确实很有说服力。
卓阅手上并没有武器，便举起双手转过身，看到带头的第一个人就是端木约翰。
糟糕，如果他都醒了，那息亚菲斯……
可当前情况下她其实也没工夫担忧别人，因为端木约翰紧接着就对雷蒙德说：
“把你胸口的武器也扔到地上！”
雷蒙德也举着双手，但没有照办：
“呃，是你们林少校用它捅了我，我现在正在流血，感觉越来越冷，如果直接拔，我岂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少废话！”端木约翰手持火枪，大步流星地走向雷蒙德。
他从卓阅面前经过时，她仍努力向他解释：
“端木阁下，他说的是真的，他现在需要止血急救，不能直接拔刀！请让我先给他止血！”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端木约翰径直走向雷蒙德，可雷蒙德这时仍是嬉皮笑脸的：
“端木阁下翅膀硬了，他好凶哦嘤嘤嘤……”
话没说完，他左手突然一挥。
“什么？！”
端木约翰立即开枪，但雷蒙德早已闪到一旁，而他扔出的烟雾弹随即生效，海军士兵们在一片烟雾中咳呛不止而且视物困难，倒是卓阅和雷蒙德还戴着隔毒面罩，可以比较方便地行动——
卓阅一看到雷蒙德扔烟雾弹就知道他想趁乱逃走，早已配合地放低了身体，以免被打中或抓住。
眼下这片烟雾中，林返还躺在地上，海军自然也不敢胡乱开枪或拔剑了，唯有徒手最稳妥。
但目前卓阅和雷蒙德两个人都受了伤，虽说海军行动受阻，他俩的行动也迅捷不到哪里去。
此刻烟雾呛不到卓阅，但有点辣眼睛，甚至让她感觉背上的伤口也比之前更疼了。
她稍微眯起双目，辨认出雷蒙德的大致位置，连跑带爬地想要靠近他。
但刚跑到中途，她就看到有人抢先一步——
接下来是雷蒙德的惨叫声。
几滴温热的血甩到卓阅脸上，血来自那把匕首——
插在雷蒙德锁骨下的匕首真的被拔出来了。
与此同时，也有两个海军找到她，抓住她的手反铐在身后。
动作虽然不大，但牵动她背上的伤口，还是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卓阅听到端木约翰咳了几声，说：
“先看好这两个人，再把林少校扶出去，弄醒她，问她指示。”
“是！”两个海军士兵走过来，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扶起林返。
还有一个人给雷蒙德拷了手铐，他这会儿无力地坐在地上，口鼻中流出血沫，只觉得四肢冰冷、眼前发黑，已经完全没力气惨叫了，只剩卓阅在喊：
“端木阁下！！止血，给他止血！！他这样撑不了几分钟！！”
喊了两声，背上的伤口更疼了。
但两度被偷袭的端木约翰目前已经完全丧失了对他们的信任。
他对卓阅的声音置若罔闻，转身就朝外走。
不，我不能就这样看着雷蒙德和平旦号的人送死！
在两名士兵的看守下，卓阅以极小的幅度动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试图摸出藏在袖子夹层里的小刀。
但没找到。
怎么摸，袖口夹层都是软软的，完全摸不到一点硬物。
这岂不是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天寒地冻的，卓阅却觉得自己满头是汗。
再冷静下来想一想！
一定还有办法……
可突然间，一片明亮而温暖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村庄废墟。
是谁？
是海军的增援还是……侵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