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马提尼
调酒师里里外外擦拭着杯子。“先生，你喝点什么？”
“马提尼，要摇匀，不要搅拌。”
李弘简明扼要的说明。等了一会，他接过阿明用双手递过来的酒杯，喝了一口接着问。“老板，说说任务吧。”
“我有三个孩子被绑架了。”嘉禾会的老板开始说明。
谁知道第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李弘打断了。
“你不会让我去解救三个孩子吧？”他飞快地反问。
嘉禾会老板点头。“正是如此。”
“这样我可太想干了。”李弘直白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嘉禾会老板被拒绝得莫名其妙。
他不知道李弘为何拒绝，而且迟迟没有回应自己。
调停人不就是收到机器的命令，来决绝纷争的，现在忽然拒绝自己的理由是什么呢？
嘉禾会老板思考了片刻。“我听说你在打听武术家的事情？”
在自己的地盘里，他也算手眼通天。李弘在地下城的行踪以及见过哪些人，没一会时间就被打探出来了。
他不太确定李弘忽然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利益没给够了。毕竟人家来做事肯定不能空手回去。
“地下城里有几个门派，我和老师傅们关系不错……”
嘉禾会老板诚意十足地开口。“如果你能把三个孩子救出来，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
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帮助李弘拜入门派，完成武术入门那个难题。
可是李弘没理会他。
如果任务就是解决三个被绑架的孩子，换成其他协议级的人来照样能够完成，这是自己刚才会拒绝的原因。
他稍微想了想，还是决定信任机器一次。“你接着说下去吧……”
嘉禾会老板又被莫名其妙地同意了。
这是第一次和调停人接触，就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调停人真的很难相处，完全搞不懂在想什么，或许正是这个理由他们才能被机器选上的吧。
他接着说。“绑架孩子的人，拥有一套难以入侵的生物识别系统，并且将孩子关押在其中的某个角落。如果我们硬来，或许能用火力打穿对方的基地，但是孩子会被撕票。”
李弘可算明白了这一次的难点是什么。他马上就变得主动起来。“能告诉我是什么级别的生物识别系统吗？”
“小巨人。”嘉禾会老板说了型号。
“是么。”李弘伸出两根右手的手指，按在太阳穴上。这是他开启脑机芯片的动作，同时是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他听说过‘小巨人’这个型号的生物识别系统。虽然没有正式接触，但是知道这是一个声名远扬的生物识别系统。
只要安装小巨人，整个区域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监视。系统能通过人的‘虹膜’，‘指上静脉’以及‘人体步伐频率’进行的身份确定，多重鉴定下绝对无法进行身份造假。
嘉禾会的老板说得很清楚了，不能硬来。如果能硬拉他自己就干了，但是那样三个孩子会被对方帮派撕票，行动会变得毫无意义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潜入，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潜入其中把孩子救出来。
可是面对这种级别的生物识别系统，只能说……
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生物识别系统的严防死守之下，没有人能够在不触发警报的前提下把孩子救出来。”
李弘花了两分钟的时间确定这个事实。他的两根手指还是按在太阳穴上，芯片却没有开启。
确定了是不可能的任务，说明自己没有来错地方。
他开始思考，应该怎么把孩子救出来。
思考能给人带来快乐，思考来自于受虐。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受到的打击，当你想要结束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必须进行思考。不受虐不思考，不思考不快乐。
与其说李弘喜欢受虐时的痛苦，不如说喜欢因为痛苦而被迫思考的感觉。
如果想要单纯的受虐用头往墙上去撞就行了，只是这种痛苦的质量太低了。相比之下机器给出的都是高质量难题。
“我会把三个孩子带出来。”
一般人遇见这种问题，至少要把该知道的事件信息全部都捋一遍，才敢下定论。
可是李弘经过思考后，就满脸平静地给出承诺。这么有难度的任务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如果最后不能把孩子救出来那么他也不会回来，这是给出承诺的原因。
如果其他人给出这种承诺只会被当成笑话，可是这句话是从调停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嘉禾会的人对此深信不疑。
“告诉我具体的计划。”谜面足够有难度，那么谜底也会足够有趣。李弘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
……
关于三个被绑架孩子的身世，背后有一段地下城往事。
这件事还要从三战讲起。
光之城没有加入三战是全球各方势力博弈的结果。而这个结果最终导致了光之城的独立公投，并且脱离了自由邦。
三战后的世界，各国政府都忙着重建，对于社会底层管控能力下降，这就导致了杀人掠货的事情在不停发生。而光之城是唯一一个秩序井然的城市，必然导致大量难民涌入。
难民必须有一个集中居住的地方，不然城市会陷入混乱中。除了城市北方的荒地外，地下城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然而对于光之城的企业来说，他们首要考虑的是利益。
如何把从世界各地涌过来的难民，变成物美价廉的工厂机器，只需要吃少量的食物，却可以工作十二个小时，并且无欲无求、任劳任怨，就是就是企业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他们一边把在三战中陷入停产的制造业、包括纺织业或者是轻工业、农副产品转移到地下城中。另外一方面纵容地下城，漠视这里的人权与死亡。通过和地下城帮派达成的联系来奴役最底层的那批人。
在地下城最混乱的时代，这里每天都在死人，帮派的老大一直在换。企业对此置若罔闻，除非危及到工厂的生产，他们才会派遣安保队伍下来进行镇压。
一块和光之城毫无关系的区域，却能为地表的企业提供大量利益，最快重建了因为战火而毁坏的制造业。
最好的一点是，他并不违背光之城律法上规定的五小时工作制、每小时最低工资或者是免费教育、免费医疗、免费社保等种种内容……
一座自我标榜为世界上最文明，福利最好的世界灯塔型城市，底下却藏着一座杀人稀松平常的地下城。
直到嘉禾会的老板整合地下城的势力。
然而光之城的企业是没办法放弃地下城如此便宜的人力成本，嘉禾会的老板又试图改变地下城穷苦的现状。
最终胳膊拗不过大腿，嘉禾会老板还是妥协，但是也争取到了一个承诺：地下城的人力成本保持不变，但是每年可以从这里挑选五十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前往地表享受最好的教育。同时，他们会在成年后得到一张光之城的身份证。
这样的承诺到现在已经是第十年了。
而被绑架的三个孩子，就是今年五十个孩子中的三个。
这些孩子都是嘉禾会老板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不希望有任何人遭遇不测。
“所以绑架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弘走到了办公室的窗户边，他看见的地下城早晨只有漆黑，一盏盏挂在岩壁上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71k的人想要入股拳场。”阿明解释。嘉禾会的老板前一刻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自己的贴身保镖在说明状况。
李弘听到这里不自觉发问。“你们那么在意孩子，能让20%的股份出去吗？”
他这么问，是想确定嘉禾会是否能让20%的股份出去。
可是阿明误会了。“还是有可能的！”
“嘉禾会就是靠黑拳成立的，拳场是嘉禾会是根本，现在也是重要的经济来源。如果把拳场的股份让出去，等同于割肉，等同和创会初期的那些元老翻脸。”
阿明快速地解释。“就算我们愿意割肉。底下跟着我们吃饭的弟兄可不在乎什么孩子。甚至有些人觉得每年五十个名额亏了，不如和市政厅换取其他利益。”
“所以你说的可能是什么意思？”李弘有点在意地问。
“可能的意思就是，万一老板铁了心要保孩子，元老会也不敢说什么。大不了就杀几个，他以前也不是没杀过。”
阿明也没有个具体的说法。“只能说老板愿意让出股份的概率，成功失败的概率是一半一半吧。”
“这么说，那我只能寄希望于谈判失败了。”李弘说。
“是啊，只要成功了就什么事……等下你说啥？”
李弘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原地留下的阿明满脸困惑。他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