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何去何从
翌日正午，落阳城外的一处偏僻客栈。
二楼靠里的客房内，尚且不算炙热的阳光透过屋内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气味。
睡了一晚后，苏归尘感觉精神恢复了大半，他走到桌前，将百宝囊的东西一并拿出，开始仔细挨个检阅。
百宝囊中的物品除却常见的银两衣物和一摞符纸外，还有着一本模样古朴的残破书籍。
“《符箓要诀》？”他惊讶地低声念道。
苏归尘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神行符”三字。
可仅仅一瞬间，下方的文字竟然开始旋转起来，它们扭曲变形，就像是一条条活生生的蛇，仿佛要从纸张上跃然而出。
苏归尘心头一惊，连忙合上书，幻觉随之消散。
“还是等身体彻底恢复后再看吧。”苏归尘喃喃自语。
经历昨日之后，他已经默认这个世界上有着修士这般神奇的存在，只是在这名为“武国”的俗世王朝中，百姓们大多对此一无所知。
而如果把这些修士当作假想敌，他目前最大的依仗便是觉醒的英灵殿系统。
不过，由于消耗过度，英灵赵云陷入了沉睡，暂时无法使用英灵附体的能力。
但经此一战，苏归尘得以踏过了修行的门槛，进入修行的第一境界，遇上普通武夫，自保不成问题。
他将《符箓要诀》收入百宝囊中，考虑到用百宝囊凭空取物的手段有些过于张扬，又取出一些衣物和银子，做了个简易包裹。
“皇子被杀……武国朝野定然动荡不安。”苏归尘心中暗暗思忖，现如今还在武国境内，一切必需谨慎为上。
苏归尘长吐出一口气，但不管怎么说，自己这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他拍拍脸颊，偏过头往铜镜中又瞧了几眼。
褪去戎装后的自己，乍一看更像是一名书生，出乎意料地有着一张清秀的脸。
只是当兵数年，眉眼间那天生的书生气终究是被肃杀的凌厉气息冲淡。
苏归尘也不过多再去想，拿上地图，下楼后挑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与周围稀稀落落的食客保持着距离。
他招呼掌柜点了几个菜，随后在桌上摊开地图，目光专注，指尖轻轻滑过地图上的路线。
不一会，掌柜便将饭菜端来，一一摆放在桌上。
掌柜憨厚的笑道：“客官，自家酿的烧酒，送你一盅，你尝尝合适不。”
眼下店里客人不算多，掌柜也算得闲，他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搬来了一张木凳在一旁坐下。
苏归尘点点头，笑着谢过掌柜的好意。
他闻了闻辛辣的烧酒，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顿时口齿生津。
“掌柜的，今日可曾听说什么消息？”
苏归尘呷了口酒，感受到酒液在喉间燃烧般的辣意，忍不住嘶了一声，“好酒！”
“消息？”掌柜眼神一变，望了望四周，将板凳挪近了些，“我瞧客官您气度不凡，可是那江湖人士？”
掌柜昨晚便有此问，只不过见苏归尘出手阔绰，便将心中的疑问暂时给压了下去。
“江湖人士？我瞧着像么？”苏归尘给掌柜倒了杯酒，推至他的面前。
“像！”掌柜一口将酒饮尽，自觉声音过高又马上掩住嘴巴，转而小声地问：“客官可是准备去那翠萍山参加武林大会？”
翠屏山？武林大会？
苏归尘眉头一挑，来了兴致，他视线在地图上游走，最终在西河城东处找到了翠屏山的标识。
见苏归尘并未作答，掌柜倒是慌了几分，连忙补救：“我懂！我懂！这等要事客官尽管放心，我定然不会泄露您的行踪！”
苏归尘摆摆手并未介意，顺着掌柜的话继续谈下去：“这等密事掌柜的怎会知晓？”
“若是以往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这一届的武林大会听说是几十年来阵仗最大的一次，放话要重新排出咱们武国江湖的十大武林高手。”
掌柜眼神熠熠，“这种消息，自然会引得众多江湖豪杰云集，瞒不住的。”
苏归尘又给掌柜的倒上一杯酒，笑道：“掌柜的武侠小说想必看了不少。”
“让客官见笑了。”掌柜的挠挠头，脸色泛红，“不过还真有如同小说里一般的人物，那谭彻谭老剑仙便是。”
苏归尘眼神微微一凛，这山下王朝，纵使你武功卓绝，但怎么会以“剑仙”二字形容某人？
“这位谭老剑仙可是那江湖魁首？”苏归尘试探性地问道。
“自然！谭老剑仙一手剑术卓绝，似乎还能隔着老远，用那飞剑咻咻的飞来飞去！不是魁首是什么？”掌柜眉飞色舞，手指不断比划。
“那想必厉害极了！”苏归尘附和了一句，已然是心生警惕，暗暗记下了这位谭老剑仙。
“还有……”掌柜说得兴起，正要继续说下去，谁料一声突兀的马嘶打破了这融洽的气氛。
来者一行六人，皆身披武国制式铠甲，神色严峻。
是武国士兵！
苏归尘双眼眯起，手中的筷子悄然倒持，仿佛一柄匕首。
难道是来抓自己的？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为首的伍长翻身下马，粗着嗓子喊道：“谁是这里掌柜的？”
“我我我！”掌柜一路小跑过去，低着头说道：“军爷，我就是这里掌柜的，您有什么事吗？”
伍长从怀中摸出一个画轴，单手拧住一端，“唰”的一下将其打开，竟然是一个人的画像！
苏归尘定睛一瞧，摇了摇头，随后将筷子重新拿好，放到了桌上。
“你看见过长得像此画像上的人吗？”伍长问道。
掌柜抬头打量再三，脸色变得苍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颤抖。
“军爷，您这画像只有人脸轮廓，眉眼鼻嘴全无，这叫我怎么认呐？”
“他娘的，都是些什么差事。”伍长啐了一口，无奈的摆摆手，“起来起来。”
掌柜如释重负，缓缓起身，“小人斗胆问一句，军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该问的别问！”伍长皱着眉头，将画轴收入囊中，跃上马匹。
他侧眸一瞥，突然看向一名食客，沉声道：“此人有几分相似，带走！”
几名士兵即刻下马，不顾那靠前的食客如何喊冤，将其捆住制伏。
伍长往客栈里又扫视了一眼，收回了目光，轻喝一声，离开了此地。
掌柜被吓得噤若寒蝉，抖着腿就近一点的板凳坐下，他回过头去，发现跟自己说话的那名客官，早早已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