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活下去，为了我
松堂三奈的右手穿过宇川将邦的胸膛，手上还握着一个仍在跳动的心脏。
“不，不，不要！”
宇川佐和香尖叫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恳求，那只手将心脏丢下，张牙舞爪的模样宛如狩猎成功的蜘蛛。
宇川佐和香伸出双手接住心脏，肉体的余温疯狂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大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逐渐往眼睛汇聚。
松堂三奈，不，应该是“松堂三奈”！
他的一双眼睛向上完全翻转，只露出一片带着血丝的眼白，嘴角高高扬起直至撕裂到耳朵旁才停下。鲜血喷涌而出，再顺着脖颈流下，整个人仿佛是一个行走的血液瀑布。
紧接着，松堂三奈拿起腰间的剪刀，插进宇川将邦的嘴里，沿着嘴角向上剪开。
做完这一切后，它随手丢掉手上的破布娃娃，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下一个猎物。
宇川佐和香知道它是什么了。
上世纪曾在日本风靡一时的都市传说——裂口女。
“我漂亮吗？”
它如此问道。
宇川佐和香没有回答，她拉开衣领，将哥哥的心脏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仿佛这样做就能让哥哥活过来。
“我漂亮吗？”
它又问了一声，语气中已经失去了耐心，生锈的小剪刀也膨胀到足足半米的长度。
宇川佐和香抬起头，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一枚勾玉绕着瞳孔缓缓旋转着。
“丑陋的东西，你在狗叫什么？！”
话音刚落，她猛地向前扑去。伸出左手抓住它的剪刀，另一只手则是伸进松堂三奈的嘴里，抓住他的下颚后用力一拽。
“撕拉——”
她将松堂三奈的下颚连带着颈部的皮肤一起撕下来丢在地上，露出鲜粉色的血肉。
虽然受了重伤，但裂口女却不管不顾，对准宇川佐和香的左手继续剪下去。
不知为何，宇川佐和香感觉裂口女的动作很慢，面对这样的攻击，她自信可以轻易躲开。
“嘎——”
生锈的剪刀迅速合拢，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宇川佐和香抽身而退，紧咬银牙，看了一眼因为来不及躲开而被剪掉，耸拉挂着半边的手掌。
‘为什么会打中？’
‘那么慢的攻击，我应该可以轻松躲开才对？’
她拿起一旁的餐叉对准伤口两侧扎进去，将两半手掌暂时合拢，就像是泡杯面时用叉子刺穿盖子以此固定在杯面桶上。
而裂口女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冲到近前，宇川佐和香腰部扭动，侧过身子，险之又险的躲开这道攻击。
因为受伤，进攻的欲望大幅减弱，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后，她发现了原因。
‘原来只是我的思维变快了，但我的肉体做出动作所需要的时间并没有变快。’
裂口女的攻击愈发疯狂，并没有因为松堂三奈受到重伤而变慢，在连续躲开几道攻击后，宇川佐和香忽然想起手合会的喽啰说过的话。
“社长随身带着一把小剪刀，无论在怎样的场合都不会摘下。”
‘原来如此！’
‘裂口女并不是什么伪装成人的妖怪，其实是只有灵体的鬼怪，松堂三奈之前的反人类动作是借用了裂口女的一部分能力。那把剪刀不是它的武器，而是它的凭依物！’
意识到这一点，宇川佐和香立刻转变目标。
然而，裂口女是附在松堂三奈身上的，她不清楚直接接触那把剪刀的后果，只能在这狭小的房间里躲来躲去，等待时机。
好在她的思维正处于“暴走”状态，反应力出奇的快，躲避攻击并不难，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在这种状态下，法力的消耗速度也大幅增加，无法维持太久。
又过了几招，宇川佐和香发现裂口女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急切起来。
‘她的法力也不多了！’
这场战斗临近尾声，胜负也在此一举。
宇川佐和香发了狠，看着刺来的剪刀末端，她伸出左臂硬抗，放任被它刺穿。
手上的同时，她也用自己的手臂将剪刀固定住，随后将剩余的所有法力全部集中在右手，握紧拳头，对准松堂三奈握住剪刀的右臂砸下。
“咔嚓——”
松堂三奈的右手骨头被砸断了。
宇川佐和香将剪刀从自己身上拔出来，用双手和自身重量压制住他，找到被他骨头被砸断的确切位置后，直接用牙咬了下去，一点一点的撕开人体组织。
“好痛啊……呜呜呜，哥哥！好痛啊！”
她体内的法力早就不剩多少了，全凭着一口疯劲吊着才坚持到现在。
一口，两口，三口……
松堂三奈的手臂被她彻底咬断，半米长的剪刀也缩小成原来的模样。
她赢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哥哥！”
宇川佐和香爬到宇川将邦的尸体旁，把他的心脏放回胸膛的窟窿里：“哥哥，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错了！呜呜呜，哥哥，我知道错了！”
然而，无论任凭她如何摇动，宇川将邦的身体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唉，痴儿！”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但宇川佐和香却仍旧呆呆的跪伏在哥哥的尸体上，宛如一尊不会动弹的雕像。
对她而言，死，也是一种解脱。
“老衲法号金池……”
那老僧人自报家门，却趁着宇川佐和香不注意，将掉在地上的一块牌子捡起来收进袖子里。
隐约之间，似乎能看见牌子上刻着“七宫”两个字。
“阿弥陀佛。”
老僧人手持禅杖，在地面轻轻一敲，荡起一道奇异的回响。
“佐和香……”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将已经心死的宇川佐和香拉回现实。
“哥哥？”
她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此刻并不在贵宾室里，而是位于一处纯白色的空间。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不远处的前方，她的哥哥正好端端的，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哥哥！”
她惊讶的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要带着哥哥走，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能开启新的生活。’
宇川佐和香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盯着宇川将邦，拼尽全力跑过去。
‘哥哥为了保护我，努力工作了那么多年，一定很累吧。’
‘不过没关系，佐和香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工作。等赚了钱，就带着哥哥一起出去旅游。’
‘买一束鲜花，去春暖花开的地方看看，去放牧牛羊的地方看看……对了，哥哥以前最喜欢吃巧克力起司了，一定要买一块让他尝尝。’
未来的生活在眼前浮现，哥哥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佐和香……”
宇川将邦张开双手，似是要迎接即将到来的妹妹。
兄妹俩即将碰到一起。
然而宇川将邦的身体却逐渐变得透明起来，化作一阵白色的光点，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我……”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