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约定
看着眼前这排列整齐的十二颗人头和一截截妖魔骨，赵靖挨个摸了摸，赞叹道：
“十八岁，以磨皮大成的修为，独自斩杀一阶妖魔和这么多磨皮境武者，就算内城的顶尖天才，也不过如此。”
杨青打趣道：
“赵大人，那之前欠你的二十六颗人口，我可就算还清一半了。”
赵靖无奈道：
“别一口一个赵大人的，这里都是自己人，叫声老大就行了，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几个是充数的，根本不到磨皮。”
杨青辩驳道：
“那这还有一个是磨皮大成呢，算十二个一点也不过分。”
“还有这妖魔骨，老大你看看值多少钱。”
赵靖摊了摊手道：
“那依你吧，十二就十二。”
“不过这妖魔骨，我可懒得帮你处理，你可以拿去内城的宣景药铺，在那你能拿到的价应该是最高的，不过最多也就几十两，得完整的妖魔尸体才值钱。”
“现在你把今晚的事跟我们好好说说。”
杨青把今晚和黑虎帮还有妖魔之间的事，向二人一五一十讲出。
刘全惊叹道：
“厉害，一个人直接挑了黑虎帮一个据点。”
杨青点点头，笑道：
“我就回家看看，他们和这妖魔运气不好，犯在我手上。”
这难道就是天才吗，刘全心有感慨。
半个月前他差点被几个磨皮围殴打死。
但一个月前武学还没入门的杨青，现在实力都足够一个人对付一群磨皮武者了。
不过刘全还是觉得杨青有些太冒险了，担心道：
“以后最好别去那边，城东共有四十八街，现在也就分衙附近的十六条街，我们衙门还算控制得住。”
“其余街道，现在都被帮派控制，分衙目前的差头的数量和人手，已经不够夺回这些地区的控制权了。”
见刘全只是叮嘱自己小心，却丝毫不提黑虎帮拿人喂妖魔的事，杨青心生疑惑，反问道：
“这件事的重点，难道不是黑虎帮拿活人蓄养妖魔？”
见杨青问起，刘全沉默不答，看向赵靖。
赵靖不由叹气，无奈解释道：
“城东帮派拿活人蓄养妖魔，如今在内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是宋家授意的，黑虎帮的副帮主宋东宁，就是宋家安排负责此事的人。”
“宋家和南宫家，在用妖魔做实验，炼制一种叫做升仙丸的丹药，目前还在试验阶段。”
杨青从身上取出装着红色药丸的小盒，在两人面前打开。
“就是这个东西？”
赵靖接过闻了闻，看向杨青，面色古怪道：
“就是这玩意儿，你实力进步，不会是靠的这玩意吧？”
杨青摇头道：
“这东西我今天才见到，一股子腥气，哪里敢随便吃。”
见杨青否认，赵靖松了口气，顺手一把拿过小盒，将药丸捏个粉碎：
“你没吃就好，升仙丸是妖魔血液炼成的邪药，能直接提升实力，但吃了很可能会精神失常。”
见到药丸被捏碎，杨青感到一阵肉疼，他猜到这不是好东西，但这不妨碍或许能卖个好价钱，不过听赵靖所说，似乎他们已经对这升仙丸的功效和来历很了解。
他质疑道：
“所以黑虎帮用活人喂养妖魔，再用妖魔炼药的事，衙门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管？”
见杨青情绪有些波动，刘全接过话头，解释道：
“总衙的意思，这个事让城东分衙自行解决，同样的，帮派背后的宋家和南宫家也不会插手。”
杨青听罢，面色阴沉不定。
刘全见状，连忙继续说道：
“内城还需要外城的人口，帮派是不敢大肆抓捕百姓的，他们只能偷偷绑走一些流民。”
“而且分衙控制的四条街，他们是不敢动手的，如果我们能逆转局势，就能改变这个现状。”
听完杨青脸色更差了。
此时他已经明白了，现在是内城四家在城东进行着一场利益角逐，城东分衙和三大帮派都是双方的马前卒。
如果城东分衙这边没有斗过帮派，那么以后整个城东都会落入帮派之手，不会再有分衙的立足之地。
那像以前他这样的流民，大概都会成为帮派提内城喂养妖魔的口粮。
无论如何，他都对这一切难以理解。
内城四家也是人，就这样放任帮派，任由他们用流民饲养妖魔？
那些被活活吃掉的可同样是人，就算是流民，那也是人。
杨青看向赵靖，质问道：
“那如果城东这场争斗，衙门败了，会怎么样？”
赵靖想了想，沉吟道：
“我会被调回内城总衙做事，到时候你和刘全跟我一起，在内城做事也不错。”
杨青摇了摇头，盯着赵靖，冷冷道：
“我问的不是我们怎样，我问的是城东的这些流民，他们会怎样？”
看着杨青的眼神，赵靖面露不忍，咬牙道：
“你知道会怎样。”
“分衙就真拿他们没一点办法？”
赵靖解释道：
“分衙总差司和另外两个副差司都是易筋境，但三大帮除了各自的帮主，最近黑虎帮两个副帮主也突破了易筋境。”
“总衙请张老下来坐镇，就是为了震慑三大帮的五个练筋。”
“但黑虎帮的副帮主宋东宁被他打成重伤，黑虎帮另一个易筋境的副帮主，也因为上次你被高参追杀的事，直接被张老宰了。”
杨青问道：
“既然张老这么强，有他在，我们岂不是胜算更大？”
赵靖摇头道：
“不是你想这样，你先听我说完。”
“易筋境界的武者，对于内城四家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手，张老是换血境界的高手，在总衙也是听调不听宣的。”
“总衙请他下来，本意也不需要他杀人，只需要震慑住帮派，让他们不能在城东胡来。”
“但他直接出手宰了一个易筋，还连带杀了几个堂主，就正好落了对方口舌，四家协商之下，现在张老已经被严令禁止插手城东的事了。”
“张老一走，城东分衙这边就陷入了全面劣势。”
“目前总差司和帮派那边也达成默契，现在我们和对方的易筋境也都不会出手，所以这场争斗，就变成了双方磨皮与练肉境武者的对拼。”
“在黑虎帮升仙丸的作用下，目前我们分衙磨皮和练肉的武者数量远不如三大帮。”
“现在总差司和另外两个副差司不能出手，我带着这些差头，只够勉强守住城东的四分之一，也就是围绕衙门这片区域的这十六条街，但恐怕也只能坚持三个月。”
“我也不愿看到形势如此，放弃了城东，就失去了外城四分之一的资源，而且以后我们在总衙的晋升也会大受影响。”
“但形势比人强，现在只能暂且忍耐，等你我日后实力强大了，未尝不能从总衙再杀回来。”
赵靖说罢，似乎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咬牙切齿，面色暗淡，陷入沉默。
杨青能够看出，其实对方也很不甘心。
不管是出于良心还是自己的野心，至少在想要对付城东帮派这件事情上，赵靖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不过在杨青看来，如果对方也只能出动磨皮和练肉高手的话，眼前的局势还没有糜烂到需要考虑撤回内城的程度。
直接败退，作为赵靖的附庸回到总衙，和改变眼前逆势，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在日后升去总衙，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
况且差点害死自己的高参和王差头，现在还作为黑虎帮的一员作威作福。
杨青可以接受君子报仇，十月不晚，但有仇不报，不是他的风格。
杨青很厌恶内城世家对外城的态度，但汴阳城的资源都掌握在世家手中，要想在武学上更进一步，他也只能暂时遵守对方的游戏规则。
而且既然赵靖都说能够坚持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杨青估计自己都能摸到易筋的门槛了，面对帮派的高手，都未尝不能一搏。
要想活出个名堂，就得抓住机会。
所以无论为了自己的武道，还是为了别的什么，杨青都决定，还是得搏一搏。
杨青看向赵靖，眼神坚定道：
“我还是想再斗一斗，至少，我们先守住现在的四条街争取时间，三个月，我有信心提升到练筋。”
赵靖听完没有泼冷水，反而猛地一拍杨青肩膀，激动道：
“说得好，杨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大丈夫就该如此！”
被二人情绪感染，稳重的刘全也高声道:
“之前差点被黑虎帮打死，我早就盼着再跟他们大干一场了！”
见两个磨皮的小弟都如此豪气，赵靖作为练肉圆满的高手，自然也不想落后，放声大笑道：
“那我就带着你们大干一场，无论结果如何！”
赵靖伸出掌来，三人击掌为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