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偷船进行中
威海卫。
作为明朝四大卫所之一。
这里自洪武年间创立，一直都是北方抗击倭寇的首要存在。
只不过，随着卫所制度的衰败，这里也不复昨日荣光，再加上十多年的朝鲜战争，更是让驻扎在此地的水师多有折损。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威海卫再是没落不济，也远非其他卫所能够比拟。
冷风卷袭的黑夜海面上，层浪叠叠。
一条白色小船在其中轻轻飘荡，缓缓接近着这座雄卫海洋的威海卫。
“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出海过了！”
方致远透过夜视望远镜，看到了远处威海卫外体内停泊的一艘艘木船，尽管距离遥远，但他还是看出一些船只久未保养的破败。
“自从当年一战，倭寇安稳了很多，加上水师和地方卫所军户流失严重，出海的次数也就少了！”
周成望着黑暗中的停泊码头，说道：“另外冬天的海上更加寒冷，除了向辽东卫所运送物资以外，一般不会出海！”
作为威海卫走出的水师百户，他对这里的事情可谓是一清二楚。
“这边水师的船主要是什么船？福船？还是沙船？”方致远问道。
“有福船，但主要是沙船。”
周成解释说：“我们如果偷船的话最好是沙船，目标小，且好驾驭，福船目标太大，而且，近些年久无海战，福船被海水侵蚀年久，不一定能够承载我们离开。”
“一艘沙船可以载多少人？”
“沙船一般长八丈左右，宽两丈到三丈之间，以船尺寸规模可载重两千石至七千石，分有两到三层。”
“如果以载人而论，一层两三百人应该问题不大。”
方致远沉吟：“两三百人一层，一条船可以运四五百人，加上我们的粮食和牲畜，挤挤的话三艘船应该就够了。”
“嗯！”
周成颔首点头道：“三艘应该差不多，粮食和牲畜安置在下层船舱内，人平均分到三艘船上。”
“现在是酉时，应该都快要入睡了！”方致远看了眼时间，然后重新将注意放到远处连绵的威海卫所上。
远处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我们慢慢靠近去看看船只整体情况和固定情况，确定下来我们要偷走的三条船之后，我们就回去。”
“之后一切都按照最先确定的计划进行。”
“好！”
……
夜深了。
一堆堆的篝火在燃烧。
上千人或聚集，或各自的坐着站着。
不少人的注意目光都在望向一个方向，那是他们取水的方向，亦是等人归来的方向。
突然远处传来惊喜的声音。
“回来了！”
“领袖他们回来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音吸引，纷纷站起来望向声音来源方向。
在那里，一道身影小跑着冲入了他们的视线，那人摆着手，惊喜喊道：“领袖他们回来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道道身影从山林中走出。
方致远跟随人流一同出现。
望着篝火映照中的一道道人影，他停住了，轻轻一笑：“大家都还没睡呢啊！”
“没有！”
“没有！”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今天出海了吧！”
“其实我这趟出海是为大家找一个新的地方。”
“新的地方已经找到了，是一座岛，岛上并不荒芜，有人居住，也是些和大家一样想要活下去的普通老百姓。”
“岛上的情况和出海船只的情况，都已经确定好了。”
“大家现在要尽早入睡，等到离开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叫醒大家，到时候，大家一定要安静的听从安排。”
“等到抵达那座岛上，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
“到了那边，我们有土地，有农具，有种子，我们可以垦荒种地，收获粮食；在那里，没有地主和官兵的压迫与剥削，只要我们用心努力去干，土地是不会辜负我们的！”
温和的声音在黑夜山林间回荡悠远。
之前一直隐瞒是怕出现意外，现在，所有情况都已经侦查好，只待出发，也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当然。
面对着自己说出的这番话。
方致远自己在心底也承认有打鸡血，画大饼的嫌疑。
但没办法！
这就是赤裸裸的目标和希望！
对于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来说，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最想要的啊！
人群先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一道道回过神来的身影兴奋的欢呼起来。
“领袖！”
“领袖大人万岁！”
那些话语就是像一把火焰，直接将所有干枯腐朽的精神全都点燃起来，熊熊火焰在一双双眼神中燃烧，那是希望的火焰。
如果在最初见面之际。
方致远的这番话也许并不会引起什么反应。
那时候的百姓都已经被饥饿，寒冷，穷困，生死给压迫的麻木了，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麻木。
然而如今。
经过了两天的时间。
他们穿上了崭新的棉衣，吃上了吃不完的白粥，他们的精神已经被这些温饱衣食慢慢唤醒。
他们都明白这一切是谁给予的。
正因如此，他们才相信方致远的话，为那些话语而欢呼激动。
方致远双手虚压，声音渐渐垂落消失。
望着那一双双重燃光芒的眼神，他笑着说道：“高兴的事儿等到达那座岛屿之后再高兴，现在大家要做的是尽快入睡，为接下来的转移出海做好休息准备。”
“好！”
“是！”
众人高声应和。
“好，那大家伙儿都快睡吧！”方致远摆了摆手，让众人分散入睡。
众人没有动，还在注视着他。
直到周成，谢山他们站出来，分散说服众人，他们才终于是散开，各自落座躺下。
方致远看着躺在篝火旁的一道道身影，轻呼口气。
“棉衣大家都穿上了？”
“都穿上了。”周成说道：“今天几百人一起动手，棉花和布匹全都用完了，现在还多出来百十件棉衣，四五百件单衣裤子和上百双布草鞋。”
一旁的周成媳妇徐秀拿过两件单衣裤子。
看着这两件衣服，方致远颔首点了点头。
单衣和单裤的制作方法可比棉衣简单多了，裁剪好的几块布料直接缝合起来就是一件衣服，不需要内衬，也不需要填充棉花后缝合固定。
当然，这也是没有什么精细要求的成果。
要是按照方致远身上穿着的衣服来说，这些根本就是两片布缝合起来，算不上正经衣服。
“换下来的衣服和头发呢？”
“都已经烧了。”
“那就好！”
方致远看了眼时间，“周成，我们两个半时辰之后出发去威海卫，这次去要加上你我十个人，我负责开小船，你们负责开大船，三人一艘，所有船只不升帆，用小船一艘艘的拉出来。”
“等到临海登船的时候，将三艘船头尾连接，由小船从前拉着行进。”
“那小船能拉三艘满载的船？”周栓惊讶道。
“应该问题不大！”
对于这种事情，方致远也没法肯定。
毕竟那艘快船只是普通的钓鱼船，又不是专业的拖船。
不过，快船虽然不是专业的拖船，可那三艘满载的船也不是港口的万吨巨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