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作
“……。”
这位司机比车上那位“不动如山”更加冷漠，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檀溪缓缓挪动到滚烫的石墩上坐下，司机回到驾驶室，车子扬长而去。
豫城的夏季温度高格外燥热，才一会儿，背后就被汗打湿，脚还在阵阵发痛，那辆车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檀溪”说的没错，要远离沈淮川这个冷漠没有一丝人情味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男人。
另一边
那位司机脸上完全没有刚才的冷漠，欲言又止，犹豫着开口：“先生，刚刚檀小姐好像不是在演戏。”
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沈淮川冷冽的眉眼，司机把接下来的话给咽下。
可能这次真的伤的不轻，脚落地骨头像被针扎似的，没法正常行走。檀溪还是打了辆车去附近医院看了下。
好在扭的不是很严重，留在医院处理了一下，后面好好休养就可以恢复。
从医院出来已经四点，外面天色变得暗沉，乌云压的很低，远处传来轰隆一声，云终于兜不住，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干燥的地面迅速被雨点布满，接着完全湿透，空气中飘散着燥热的尘土味道。
檀溪：“……。”
这雨在她看来算来的毫无征兆。
就像一觉醒来，身边认识的都变得格外陌生。
她的父母，以及他的竹马沈淮川。
他们好像都很讨厌她。
倒霉透顶，糟糕至极，今天非常不适合出门。
还不如躲酒店，不会遇上“檀溪”的情债，也不会碰上父母，更不会碰上沈淮川。
他为什么会变，不管什么原因，檀溪不想思考那么多，反正以后再也不要理沈淮川这个不近人情的玩意了。
网约车迅速赶到，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圆脸，留着胡子。
男人开车速度很快，视线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扫向后面的檀溪，让人忍不住脑补各种抛尸故事。
檀溪眉心微皱，玩笑的提醒：“师傅，开车专心，你想送死我也不介意陪你。”
司机讪笑了下，带过前面冒犯的行为：“姑娘看着挺面熟的。”
檀溪看他的脑侧，没接话。
车子转了个弯：“你是吴名小熙吧！”
檀溪：？
什么？
“好长一段时间没刷到你的视频了。”
司机接下来的话一下让檀溪反应过来。
五年时间，短视频飞速发展，她现在的工作是一名视频创作者，主打拍摄短剧，有千万粉丝流量。
她还签约了一家公司，叫‘鲸鱼科技’，还在合同期内。
她看过“檀溪”的视频，里面内容对于没有半点记忆的她来说是陌生又惊悚，就再也没看过。
“你本人和视频里相比，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姑娘，刚才是有些冒犯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看到真人挺意外的。”
“果然，网络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
司机是个自来熟的，尽管这位乘客不太热情，依旧自顾的讲着。
证件都有带在身上，檀溪直接换了家酒店住，抵达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房源，一直住酒店也不太方便，始终没有归宿感。
翌日，檀溪被枕边不断振动，接连不断的手机消息提示声吵醒。
发消息的是昨天要债讨伐她的那位大高个，信息内容是对方连夜整理出来的，热乎的凭证。
宋向星：你把我转你的钱还我就行。
檀溪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忆，翻看了一半脑子有些混乱，内心感叹这人谈恋爱真大方舍得。
花了一上午时间，她爽快把钱还给了人家。
对方利索的把钱收了，只留下一句劝告。
宋向星：回头是岸，不要到最后才后悔。
檀溪：……。
恋爱不是她谈的，骂是她挨的，事情是她处理的。
她可真是个……。
顶着脚伤看了四天房子，檀溪这才找到中意的房子，小区绿化面积大，卫生干净，附近就是商场，房子装修大方简约，家电家具齐全。
入住的话带个人就行。
于是，当天她就直接入住了。
夜里，檀溪接到一位备注是“王总”的电话，对方先是好一会儿嘘寒问暖的关怀，然后切入正题：“小檀啊，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上班？”
果然，目的不单纯，是来喊她回去打工的。
“明天就可以。”正好去处理一下解约的事情。
那头安静了几秒：“好好好，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见。”
然后很快挂掉了电话。
檀溪：“……。”
第二天，檀溪根据导航找到了工作的地方。
公司位于市中心繁华的地段，高楼林立，路过的人大多都是西装革履，社会精英范。
鲸鱼科技占了这栋楼的整整一层，感应门自动向两边打开，前台露出一张甜美的笑脸：“小熙，好久不见。”
檀溪慢半拍的应了下：“好久不见。”
然后又走过来个人，自然的挽着她的胳膊就走：“你终于回来了，前段时间我和另外几同事个去看你，被你父母拒绝了，不许我们探望，说你撞坏了脑子，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挽着她女人妆容精致，身上散发的好闻的香水味道，她似乎和“檀溪”很熟，嘴里一直讲着。
说到拒绝，檀溪猜想那应该是她被软禁的时候。
“还记得不得位置在哪。”
檀溪环顾了一下，正好瞥见有个位置贴了自己的名字，她冲那微抬了下下巴。
应该是很久没来，她的位置已经被当成放杂物的地方，非常的脏乱。
裴乐萱脸上划过一丝尴尬，讪笑招呼大家：“欺负我们小熙是不，还不快点来把你们到东西认领回去。”
部门瞬间炸开。
“我靠，檀溪你还是喜欢搞突击，回来前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惊喜都来不及准备。”
“你不在我们可担心了，你瞧我们小胖，一月瘦二十斤呢。”
“……。”
檀溪下意识顺着他们口中的小胖看去，挺壮实的一个小伙，听到有人调侃，这位小伙子反应挺激烈的。
“造什么谣，我怎么不知道我瘦了二十斤。”
檀溪笑了下：“是我不地道，想着给你们一个惊喜。”
桌上的东西被领走，最后一个还顺带把这个位置打扫干净，一尘不染。
回来第一天，檀溪收到了一个剧本，剧情挺吸引人的，能引起不少人都共情。主角有一对强势又偏执的父母，从小活在父母的监视下，所有的选择都被他们决定，主角终于受不了爆发了……。
檀溪要演的就是这里面的主角。
上午的时间过的飞快，檀溪被裴乐萱挽着去吃饭，鲸鱼有自己的食堂，两人面对面而坐。
“今天看你状态不佳，是不是没好全？要不再休息一段时间？”
“我没事，只是休息的时间比较长，没调整过来。”
檀溪顿了下：“如果我想解约的话，我应该找谁？”
在来的路上，她把一切都想的非常顺利，到了这里，才反应过来，她完全不知道找谁谈解约事宜。
昨天给她打电话那位王总好像还未出现过。
裴乐萱放下筷子，身子向前倾睁大眼睛，震惊道：“你不记得了？”
檀溪摸了摸额头：“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裴乐萱表情变得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合同下个月就要到期了，车祸当天你是要找公司谈的，现在看来，你还没谈就出车祸了。”
檀溪眼睛亮了下，那正好，提前说不续约就可以了。
“你也是倒霉，好好开个车，被一醉驾的人撞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这道理人人都懂，那个人简直害人。”说到最后，裴月萱一脸气愤。
她又笑了下：“我都怀疑是不是公司干的了。”
檀溪脑中一闪而过当年车祸片段。
下雪天，晃眼刺目的远光灯，然后是巨大的冲力……。
很巧合，又像是冥冥之中，檀溪出车祸的方式和五年前的一样，都是是因人醉驾遭受牵连，这次更是在一处没有监控且偏僻的路段，抓住肇事司机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听说你五年前也被撞过，你应该有阴影了吧。”
檀溪弯眼，夸张的说：“是啊，我现在连走路都时刻防着。”
裴月萱笑出了声，然后才回答檀溪的问题：“你找王总王承光就好，不过他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檀溪：“……。”这位王总真是时时刻刻想着员工，出差中还喊她回来上班。
小萱下午有直播，檀溪也被安排了一项新的工作。
剪辑。
这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完全不会。
“……。”她还以为自己的工作配合拍摄和直播就行，没想到还给负责剪辑，这公司工作安排的挺杂乱的。
“我怕是不能很好完成这个任务，之前我出车祸，忘记了一些事情。”檀溪很好的利用病情，她顿了一下：“但我可以重新学。”
安排工作的男人满脸怀疑的看了她几秒，最后也没多说什么：“你跟着小易学吧。”
檀溪：“小易？”
男人看檀溪的眼神变得奇怪又复杂，好像还掺着无语，又过了几秒，叹了口气：“算了，你跟我来吧！”
小易全名叫易夏呈，长相年轻干净，看着像刚毕业不久的样子。
“檀溪撞坏了脑子，不记得怎么剪视频了，你带下她。”
檀溪看了男人一眼。
叫小易的男生看了檀溪一眼，然后看着领导欲言又止，眼里像是有一百个不愿意，但领导仅给了他一个背影，不给他一秒拒绝的机会。
“……檀溪姐，你搬一个凳子来吧。”
“行。”
教学中，男孩放慢速度，很耐心细心的教。
檀溪目光专注的盯着电脑，作为一个外围人，哪那么容易懂，没有犯困已经是对这位弟弟最大的尊重。
头一次见檀溪这么乖巧，男生忍不住侧目偷瞄走神，出现几次小小的失误。
檀溪忍不住开口：“我又不是你领导，紧张什么？把我当做空气就可以。”
“檀溪”之前是出了名的喜欢撩，特别是长的帅的，土味情话张口就来。那时男生入职不久，檀溪一眼看上，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搞的人家见她就躲。
此时她乖巧的坐在一旁，与人家保持一定的距离，也不打扰人家工作。
是被车撞出另一种人格了？
还是改邪归正了？
还是他变丑了？
男生满脑的问号，胡思乱想，很难听话把身边的人当做空气。
下午的大半时间过去，一个完整的视频展现出来，檀溪困意消散了大半，没有半刻停留：“谢谢，我回去试试。”
檀溪回到工位无聊的研究，不知怎么点开了自己的视频，看着屏幕里面的自己，依旧有种怪异惊悚的感觉。
有同事经过，忍不住问了句：“你怎么看起你以前的视频了？”
紧着她笑着揶揄：“自恋到这种程度了？”
檀溪叉掉视频，随口道：“我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回忆一下。”
那人笑了下：“那你还不如问问你身边的人来的快，这视频是拍出来的，虚假的存在。”
檀溪回头看她，敷衍般赞同的点头：“也是。”
正巧也到下班点，同事没多说什么：“走了走了，下班了。”
檀溪也收拾东西，她租住的地方离着不远，步行也就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