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便当与猫罐头
偏僻的巷口，寂静持续半晌。
少年缓缓抬头，确认周围空无一人后，询问道：“那是谁？”
尘埃答：“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应该占据了某只小动物的栖息场所，刚刚的女孩儿是它的投喂者。”
“抱、抱歉，我…”少年连忙贴墙站起来，一时无措。
“事已至此，看看她留下的东西吧。”光环离开头顶，引导视线落在地面：“纸包里的便当是给你的；罐头食物是小动物吃的，等见到它的时候，需要你帮忙打开。”
愣愣地眨了眨眼，少年重新蹲下来，左手悬在半空几秒钟，伸向猫罐头：“我们在这里等，还是去找它？”
“在此之前，你最好先把便当吃掉，否则它可能活得比你久。”
“……”
尘埃幽幽的抗议之下，少年伸出去的手攥成拳，历经片刻沉默，缓缓松开、稍向右移，拿起油纸包。
打开后，里面是一份透明塑盒盛装的流食，以及保鲜膜裹着的两坨圆球。
“小米粥，紫菜包饭或者叫蔬菜饭团，很朴素的餐食，但管饱。”尘埃适时解释道。
少年并不挑食，既然决定了要吃，也就没再犹豫，小心地撕开保鲜膜、打开盒盖，浅尝了几口，感觉味道还可以。
而且可能是刚做好的原因，很温暖。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光环敛没、重新出现脑壳上，忽然，蹦出几个字音：
“活菩萨。”
“什么？”抱着饭团的手随之一顿。
“在当地人的文化中，女孩儿的这种行为，一般被称作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当受香火供奉、朝拜歌颂！”
少年闻言呆住，张着嘴含混道：“这么…夸张吗？”
“哦，仅代表我自己。”东拉西扯完，尘埃话锋一转：“不过有一说一，根据当前地区的大数据显示，把便当给了你，她今天可能就要挨饿。”
少年皱眉不解：“挨饿？”
“是的，为了省钱。”尘埃进一步解答：
“当地人讲究一日三餐，但也有过午不食和减肥的说法；离开星系后，受限于生产力水平、资源财富分配等原因，相当一部分人吃不饱饭，说法变成了无奈；具体到女孩儿这边，则是为了省学费，所以，一天基本只吃一顿。”
听到这番话，少年脸色发苦，感觉自己吃进去一肚子罪恶。
怎么办呢？
这都快吃完了……
“要不，我们再给她买一份？”他试探问。
“由名为UEG的执政单位发行的新版通用货币，是当地唯一流通货币。”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
他们没得钱……
少年面露囧色：“那你……”
“出门之前，在下建议携带一些稀有材料作为一般等价物应急使用，可您耍脾气，并未理会。”
“……”
迟钝如少年，也听出了这段话里的阴阳之意……
但他知道尘埃肯定有办法。
“不过……”
看吧～
“解决方案倒也有不少，比如这里的地表资源相当丰富，在下随便就能收集一大堆；再比如这边的数字支付相对成熟，加密技术却比较初级；亦或者……”
“好了好了…”少年神色一垮：“刚刚还提醒我的身份，现在就琢磨起这些路子了。”
事实证明，办法的确是办法，靠不靠谱另说…
尘埃理直气壮：“宪章权责，便宜行事，有何不可？”
懒得跟它掰扯这些，少年转而问道：“刚才那女孩儿好像很匆忙的样子，她在做什么？”
“送外卖。”尘埃答：“一种餐厅和食客之间的跑腿业务，时间紧任务重，超时了会被打差评，差评多了还要被罚款，罚款多了没收奖金，一个月下来挣的不一定有亏得多。”
“嘶～～”光是听听血压就上来了…
平复一下心绪、把吸的凉气吐出去，少年起身将吃完的餐盒跟纸包收拾妥当，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拍了拍手：“我们去找她吧，说不定帮个忙什么的，也抵得上一顿饭的价值。”
“可以。”尘埃说：“但首先，你需要把罐头喂给小动物。”
“它在哪里？”
“就在附近，不过，我建议你就在这里等。”
“为什么？”
“因为它在拍拖。”
“？”
“就是寻找临时伴侣。”
听到这，少年脸色浮现些许不自然，摸了摸鼻子，坐回墙角。
过了一会儿。
“它叫什么名字？”
“小魔女。”
“……”
“是个公的。”
“？”
“我猜那女孩儿并没有研究过它的性别。”
“……”
彳亍口巴。
无聊的闲扯时断时续，没过多久，墙角蜷成一团的身影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天光见晚，穹明系统模拟出一片壮美辽阔的夕阳暮色。
“嗡嗡。”
光环再度升起，轻微的震动唤醒空梦。
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询问的话还带点气泡音：“我睡了多久？”
“六个小时。”
短暂呆滞，少年面色变得古怪：“这么长时间？那家伙……”
尘埃秒懂：“据我观察，它比较挑剔，也比较多情。”
古怪的神色掺上一点难以置信：“你跟了它一下午？”
“是的。”
难以置信又迅速变成怀疑人生：“如果这件事让联盟那些人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特别精彩。”
“你还挺骄傲？”
“这证明我们可以不只是武器。”
听到这句话，少年瞳孔一瞠，低下头，沉默良久。
“喵～”
直到一声细软的呜叫传来，昏暗的小巷里，先前那只脏兮兮的黑猫再次出现。
四目相对，它也认出了眼前的不速之客，又开始呲牙咧嘴…
“咔哧！”
紧接着，某种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它的示威，那不速之客手中拿着一个铁盒，里面飘来同样熟悉的味道…
半晌犹疑，黢黑的小鼻子反复嗅来嗅去，随后，一步一顿走到少年跟前，抻着脖子舔舐罐头里的食物。
渐渐的，别扭的姿势变成乖巧的蹲卧。
不过，少年若是想rua它一把，还是会招致敲～凶哒怒吼！
当事人倒也不在意，默默起身、走远几步，望向埋头干饭的黑猫：“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尘埃回应道：“有个消息告诉你。
“关于是否去曦和，UEG高层经过数次会议，已经做出了选择。”
少年微微皱眉：“怎么说？”
“他们决定要去。”
听到这个结果，少年神色愈发复杂，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等他表达什么态度，尘埃又说：
“另外，那个女孩儿遇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