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叛乱
回去的路上，莲脚步很快，却始终没有看到摇光的身影。
他眉头紧锁：“刚才那个人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大堆事件记录、新闻报道、封存资料等层层叠叠展示在他面前，尘埃随之讲述道：
“地球的太空武装力量，主要为五支主力舰队。
“5年前、8月初，第四舰队前出清理航道尚未返回，地球内部正处于毕业季的热闹氛围中；
“趁此机会，第二、第三舰队指挥官对内宣称UEG总部遇险，有人妄图将其推翻建立独裁政权，遂带领舰队向地球发起进攻；
“彼时，第五舰队刚刚建立不久，第一舰队作为仅剩的主力理应迅速回防，然而直到两边交火，他们都一动不动；
“当时的第五舰队指挥官，也就是如今教科署署长司徒经年，凭借精湛的布防以及与近地轨道和地面部队的有效配合，同时准确判断出基层官兵对真相并不知情，强攻各舰无线电频道甚至派敢死队抵近拉横幅、撒传单，让许多人产生动摇甚至直接停火，如此硬撑72小时，等到了第四舰队回防；
“与此同时，第一舰队也终于到场参战，二三舰队各部彻底没了战意，两队指挥官见大势已去，偷偷换乘补给船想要逃蹿，迎头撞上第一舰队旗舰，当场被轰成渣；
“事后，时任第一舰队参谋长及旗舰大副的马克，指认指挥官陈征与副参谋长赵青城谋反，且前者为整场叛乱的首要发起人和策划者；
“而第一舰队之所以前期没有参战，正是因为他事先有所察觉、带领手下与两人缠斗，最终将其手刃；
“在这场战乱中，刚成立的第五舰队几乎被打光，二三舰队也损失惨重，是自流浪计划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场叛乱事件。”
这段叙述很长，莲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问道：
“陈征，就是她的父亲？”
“是的，她随母姓，但后者在她六岁时就因病逝世了。”
听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卧室里那几张照片，神情愈发凝重：“还有呢？”
尘埃继续讲：“事发前3天，高考成绩公布，她因极为突出的舰船综合科目成绩被平京大学指挥系破格录取；
“事发前1天，是她的14岁生日。”
本就不快的步伐几乎停住，双手攥紧成拳。
“战乱持续四天，结束后，她甚至连父亲的遗体都没有见到，等来的只有仲裁院的人，把屋子里能搬的一切全部搬走，搬不走的翻来覆去检查，原本房子也要收回，最终在一些高层故旧的反对下不了了之。
“后续调查和定案持续了近一年时间，虽然平京校方没有剥夺她的学籍，但快五年过去了，连续两个毕业季，都以其笔试成绩不及格为由，不予毕业；
“但实际上，依据惯例，以她在应用和实战科目上的成绩，是完全可以毕业且予以授衔和担任舰队相应职位的。”
——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舰长！】
【虽然现在看来，无比遥远……】
回忆起这一幕，莲深吸口气，接着往下问：“当年她那些长辈，还有多少人在？”
尘埃答：“大部分都死于那场没有任何实际记录的舰内战斗中了；
“如今还活着的，除了现任第一舰队指挥官/旗舰舰长马克外，只剩一个——
“当时的舰队勤务官兼旗舰三副，艾尔莎；
“开战前，她正在UEG总部开会，虽然最后没有被定罪，但还是遭到了免职，现在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普通文员；
“出于未知的原因，这些年来两人都没再见过摇光哪怕一面，但后者一直有暗中帮助，比如最初的一些经济来源；
“先前那辆旧电瓶车也是她托二手商行老板低价卖的。”
……
至此，有明确记录的来龙去脉基本厘清，莲思考片刻，问：“你怎么看？”
“很奇怪。”尘埃给出一个相当特别的答复。
“什么意思？”
“当年很多资料都被销毁了，所以关键部分查不到。”
的确，这种细节本身就很反常。
如果事实清晰、证据确凿，为什么要销毁呢？
“谁做的？”
“绝大多数都处理得很干净，没有留下尾巴，只有一个人显得不太专业，是UEG秘书处的一个小职员。”
这种角色当然不可能是最终答案…
“此人为UEG五位常务理事长之一——海伦娜的前任秘书，根据私人账户记录，两人在解除直接雇佣关系后，仍有资金往来。”
如果要再行调查，这或许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想着，莲继续问：“还有吗？”
“根据一些边缘供词、购买记录、日程存档等，陈征早在7月底就准备好了礼物，并答应摇光会陪她一起过生日，为此还推掉了前后两天所有公务；
“可就在生日当天，她不仅没有等到她的父亲，反而还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围追堵截，逼得她从下水道绕到警局躲了一晚上。”
听到这番经过，莲感觉很不可思议：“像这种疑点，就没有人提出过吗？”
“有，但缺乏证据。”
证据。
多么冰冷的两个字。
莲凭空质问：“三个指挥官全部殒命，最关键的舰船内部战斗，难道就全凭一人口述？”
尘埃明白他的意思：“当时舰内所有监控和存储硬件都被事先破坏掉了；
“后期通过数据恢复，仲裁院的人在陈征的个人终端里发现了同二三舰队指挥官串通的加密信息；
“当然，这种东西可以伪造，所以，很多人其实也怀疑过马克；
“但最关键的是，他本人在舰船内部危机解决后，直接被送往医院，差点没救过来！
“关于这部分，存在非常详尽明确的医疗档案。
“身为参谋长，如果一切都是他策划的，未免太过狼狈和凶险。
“另外，二三舰队舰长并非故意灭口，当时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补给船里，是事后两艘旗舰后勤人员披露的口供。
“综上，事实就此敲定。马克也在出院后受到嘉奖并升任指挥官。”
不得不说，这套结论的确顺理成章、恰到好处…
不知道为啥，莲有点想笑。
少顷，尘埃又说：“最后，我还有一个猜测。”
莲看向悬在他旁边的光环。
“从#196E到太阳系，没有基站没有航线，如果你是幕后黑手，安排在第五星环外围的眼线突然发现地球没死，还生龙活虎地朝你飘过来，你会怎么做？”
莲理所当然道：“继续采取下一步手段。”
尘埃：“包括但不限于……”
“策反内奸！”
大执行官瞬间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魔法世界，虽说塔罗人确实有一些神奇的手段，但操控精神傀儡甚至鸠占鹊巢这种事，肯定是不存在的。
所以，如果“内奸”的假设属实，一定是胡萝卜和大棒这种老掉牙的手段！
方式也不需要多复杂，一个小小的AI机器人就能搞定。
问题在于……
会是谁呢？
推论和设想一时止于此，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了回来、站在1206门口，猫眼上的指示灯一亮，“咔哒”一声门锁弹开，语音播报随之响起：
“欢迎回家，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