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篇雄文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但老郭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许新文做线上画展。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点子或许不错，但许新文只是个大学生，缺乏付诸行动的能力。
这还要说到前两天，老郭刚处理的一个事儿。
一个大二的女生想办一场灯光秀，大概初衷是好的，想要给同学们留下一场美好的回忆，但需要整个宿舍楼的男生配合。
可问题就出在她的处事方法上，这个女生是学生会的，她动用学生会的关系挨个寝室敲门，半强制要求每个寝室服从指挥。
住在这栋寝室楼的男生们自然哀声栽道，这就意味着晚上不能离开寝室，还不能开灯或者打游戏，因为窗户会透光，所以联系的时候许多人选择了假以辞色，或者压根儿就没给好脸色。
学生会怎么了，您还真把自己当个官儿了？
老子不陪你玩，你又能咋滴？
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难处嘛！
但真让郭有为头大的是，这个女生还越过了他直接跟校领导邀功去了，想吸引领导一起过来捧个场。
等到表演的时候，摄像机全程录像，吸引了不少同学和领导前来观看，场面人山人海，但结局可以预料，整场表演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几乎没有几个寝室的灯是亮的。
不服从安排的、寝室灯有问题的、还有的寝室干脆全员包宿去了，鸟都不鸟她一下......所有按照预期的灯光不是晚了就是压根没反应，整个宿舍楼忽明忽暗，整的跟鬼楼似的。
这场表演成了一个笑话，原本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可令郭有为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事后也收到了不少同学对这个女生的举报信，说她滥用职权。
后来经过他的了解才知道，原来这个女生为了动员整个楼的男生配合她，对于不听话的寝室，她选择用“寝室卫生评级”来威胁他们服从。
“寝室卫生评级”是学校交给学生会仅有的几项权力之一，说实话没什么约束力，唯一的作用就是评三好学生和奖学金的时候会用到，对一般的学生没啥用，但对好学生来讲，拿这个卡他们就很恶心了。
劳资周末都泡在图书馆，为了绩点累死累活，还得参加各种比赛报名当志愿者，最后你拿“寝室卫生”卡我？
这波骚操作相当于直接捅了蜂窝。
笑死，居然对大学生使用威胁？
不知道我吃什么长大的吗？
老子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可以说不管是好学生还是差生，全得罪了个遍。
最后郭有为处理的时候，这个女生还表现的很委屈，认为“自己是为所有人好，所以你们没理由不服从我的安排”。
小嘴儿一瘪，小珍珠一掉，直接辞职不干了！
郭有为血压飙升，最终迫于上下压力，中年男人选择抗下所有，替这个女生背了黑锅。
就这场闹剧，几乎是把大学生的天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宁愿你们什么都不做！也不希望你们犯错！”
这就是当时郭有为的内心独白。
委实是这么多年当导员吃亏吃出来的，手底下的学生放个什么屁，他都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就像他对每届开学的新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别给我添乱就好，其他的我也懒得管你们。”
......
所以当许新文说出“我有一个想法”的时候，郭有为差点就脱口而出“不，你不想”。
能听他讲了这么多自己的想法并去权衡利弊，其中大部分原因还是郭有为对他印象比较好，再加上没怎么看透这个年轻人的缘故。
一个外貌涵养都不错的男生，大学期间成绩优异，可临近毕业却选择去了工地刮大白，几个月后，自己捣鼓的短视频又全网爆火......
郭有为不是什么封闭的知识分子，恰恰相反，他对互联网的了解一点不比年轻人少。
他清楚能在互联网上走红的人，99%都是花了心思研究的，怎么迎合受众，怎么编写剧本......哪怕你看见最简单的视频，可能背后都是无数次试验得出的最佳拍摄模板。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获得成功，郭有为甚至觉得许新文去刮大白，是不是为了做短视频的准备。
因此他才对许新文有些刮目相看，但也仅此而已。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马上要进入社会的大学生，做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周全，办过的事情太少......”
郭有为摇了摇头，他承认一开始听到许新文说能将交易率翻倍的时候，自己的确是心动了，但这件事实际落地太过困难了，最后估计会变成第二场“灯光秀”。
但他不知道的是，给他主动打电话的男生，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脑子一热就跑去工地搬砖的大学生。
所谓的“压轴作品”，现在的许新文能轻松给他画出一箩筐。
什么张大千，吴冠中，陈丹青......
他们的那些传世名作，现在都尚未出世，却存在于一个年轻人的脑海里，只需要到合适的机会，就能随时抽出一张署名。
不知道这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中年人知道自己错了一份难等可贵的政绩时，又该作何感想。
......
电话的另一边，许新文也没有因为事情没谈妥而苦恼，毕竟办线上画展这件事也是他临时起意，即便没成也无所谓。
但在与郭有为的对话中，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不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首秀机会吗？”
“其实很多美术生都没注意到，学校的毕业展，很可能是他们艺术生涯里，能够参加的最大级别的展会了。”
许新文内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国内，再也没有比八大美院更响亮的名头；
数以万计的参观者慕名而来，知名媒体争相报道；
市内，全省，乃至海内外的同行们前来欣赏，与自己的作品对比；
画室、画廊、还有各大艺术设计领域的相关公司，参展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对于一名艺术创作者而言，难道还有比这更大的舞台吗？
“这等开篇，真是雄文。”
许新文莫名地想到了这句话，原文他是从一本小说里看到的，现在他忽然觉得应景。
“既然如此，看来毕业作品还得推翻重画了。”
他拿出原主几个月前已经设计好的作品，说实话以当时的状态来看，压根儿没好好设计，就是糊弄一下能毕业就行。
“画家_xu就拿出这样的毕业作品怎么行，这可是未来行业大魔王的首秀啊。”
许新文内心澎湃，忍不住有些自恋地想道。
《救世主》?
《玩纸牌的人》?
《奴隶与狮》?
那么多的擎世巨作，自己该选哪篇作为开场白?
几乎是在决定重绘毕业作品的瞬间，许新文就已经产生了一个大胆想法。
“我要是把《父亲》拿出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