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雄无锋
“我不同意。”
荆无术猛地起身，厉声拒绝，呵斥道：“剑炉幸得国恩，当为大商效死。如今顺天城内尚有数百万民众，我等怎能忍心弃他们而走。就算我等侥幸能够存活下来，事后又该如何面对师父？”
“一人尚存，国便不算灭。事后徐徐图之，未必就不能光复大商。”
姜无涯毫不相让地指着荆无术，喝道：“你就是死脑筋，非到了城破国亡，被人亡国灭种，绝了希望你才甘心是吧。”
“顺天城中，有数百万之众，抛弃他们，与屠杀何异。我等受他们供奉，危急之时，却不保护，是为不义。受朝廷之恩，国危之时，却不想与国同休，是为不忠。此等不忠不义之事，我是做不得。”
荆无术声音激昂，掷地有声，说道：“国都不在了，人民不在了。便是逃走一部分人，与亡国何异。如今顺天城集结了朝廷精锐，大家齐心一搏，未必没有胜算。”
“愚忠。”
姜无涯被荆无术喷得老脸通红，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目光转向魏无忌，沉声说道：“师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咱们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该想一想剑炉人传承吗？我的意见是，剑炉抽出部分力量，加入”火种“计划中，诸位觉得如何？”
“这个……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魏无忌一脸为难之色，如何连能够改变战争的符器都无法尽数供应，战局确实到了快速恶化之际，离城破国亡之时不远矣。
众人沉默不语，都盯着魏无忌等他决断。
“对了，老九还没到，此事关系重大，需听听他的意见才好。”
关键时刻，魏无忌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老九雄无锋。
雄无锋在九位真传中，最为奇特，他为人懒散，不喜管事。
身为炼器师，却极少炼器，反而对酿酒兴趣极大。剑炉中的物资调配，功勋记录发放，都归他统管。
“他？”
姜无涯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之色，说道：“八成又喝醉了，我唤人请他来。”
“谁说我喝醉了，五师哥，你这是诽谤。”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人未到，一股酒香随风而入。
殿中四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只觉得口中唾液如泉涌，食指大动。
紧接着，便瞧着一个绿袍男子走进大殿，他个头矮小，吃得又胖，显得有些圆滚滚的。
他生着一张圆脸，留着络腮胡，一双小眼睛如绿豆般转动，警惕地打量四周。
殿内四人，目光直接掠过雄无锋，落在他腰间的红色酒葫芦上。
“嘿嘿，你们四个心里肯定在打我酒葫芦的主意。”
雄无锋一手护着葫芦，一手指点着四人，脸上露出我有防备，你们肯定无法得逞的得意笑容。
“咳，老九，你当大家都像你一样，嗜酒如命。”
姬无秧咳嗽一声，脸上神色略显尴尬。
殿内其余三人，也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装着根本没这事的模样。
“那是你们酿造不出这般美酒。”
雄无锋嗤笑一声，当众打开酒葫芦美美喝了一口，余光悄悄打量四人，见他们一个个喉头蠕动的样子，心中暗爽。
“行了，在显摆酒被偷子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魏无忌看不下去，瞪了雄无锋一眼，问道：“我们正商量剑炉要不要加入“火种”计划，你是什么意见。“
“意见？”
雄无锋愣了一下，说道：“只要有好酒喝，我没意见。”
“你……”
魏无忌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火种”计划不是第一次提了，因为大家意见不一致，魏无忌又不想拍板，所以一直处于搁置状态。
剑炉五位真传中，姜无涯力推此事，荆无术坚决反对。
正如姬无秧所说，剑炉剩余的五位真传中，说荆无术炼器技艺最为高超。
“火种”计划除了需要剑炉提供大量的灵金外，最为关键还是炼器的本事。
因此，荆无术在这件事情上，便起了关键作用，局面因此有点僵持。
这个时候，想说服荆无术已经无法行得通，只有少数服从多数，或者魏无忌直接拍板。
很显然，作为端水大师的魏无忌并不想拍板，便想拖着或许听听别人的意见，如今雄无锋不当，他便被逼到墙角，无奈地说道：“如今情况大家也都清楚，军中对灵金和符器的需求越来越多，剑炉已经无法支撑。”
“无法支撑？”
雄无锋突然打断魏无忌，说道：“谁说无法支撑，我刚从功勋殿那边过来。今日提炼的灵金比起往日来，足足涨了五成。照这般提炼速度，本月除了提供给军中外，应该还有少量结余。”
此言一出，殿内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彼此对望一眼，一副懵懵的神态。
“真有此事？”
魏无忌暗暗松了口气，沉声问道。
“那还有假，若是不信，师兄可亲自去查看？”
“老八，这是怎么回事？”
魏无忌自然不会怀疑雄无锋说谎，毕竟他管理着功勋殿，贪没灵金还解释得通，哪有多报之理。
“我也不是很清楚。”
荆无术摇了摇头，暗想摇光炉的利用率已经达到极限。
学徒的提炼效率也不会无缘无故增长五成，此事想来，着实令人无法理解。
“嘿嘿，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雄无锋得意地瞧着四人，暗想你们四个不是常说我对剑炉诸事不上心吗，结果这事你们不知道，我却知道。
魏无忌瞧在眼里，忍不住笑骂一声，催促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还不是荆师兄刚收了一个好徒弟。”
“周清？”
荆无术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问道：“周清做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张师侄提炼过程中，突然就突破了。”
雄无锋灌了一口酒，笑着冲荆无术说道：“恭喜啊，荆师兄。”
“真一破境了。”
荆无术一向严肃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心想真一果然听进自己的话了，通过提炼使得浮躁的心境得到平息，说道：“好啊，如今国难当头，他能够破境，大商便多了一份力量。”
“何止张师侄，周师侄也突破了。”
雄无锋话出石破天惊，“而且，张师侄还说，他能够突破，全是周师侄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