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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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先生勿怪,这都是家传绝学

令宋宪安顿好孙乾后,吕布并未返回内院,而是召来了陈宫商议。

得知孙乾来说媒,陈宫跟吕布最初的反应是一样的。

“刘备此举,恐非真心,必是对温侯起了疑心。”

“温侯对曹豹的许诺,得从长计议了。”

“倘若曹豹谋事不密,温侯又冒然引兵去下邳,必遭埋伏!”

陈宫隐隐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前脚刘备刚走,后脚曹豹就力邀吕布偷袭下邳,如今孙乾又忽然来小沛提亲。

若说这其中只有巧合,陈宫是不会信的。

吕布本就怀疑刘备的用意,听了陈宫的分析后又陷入了沉思。

良久。

吕布开口问道:“曹豹暂且不提。公台以为,本侯可否跟刘备联姻。”

陈宫仔细观察了吕布的神态,不答反问:“斗胆问一句,温侯今后,是欲认刘备为主吗?”

吕布眼神忽变:“公台说笑了。”

陈宫心中遂有了计较:“袁术势大,非刘备能敌。温侯若跟刘备联姻,刘备必会借兵去打袁术。”

“温侯应允,既疲于奔命又结怨袁术;温侯不允,就是不念亲戚之情,又会祸及女儿。”

陈宫虽然没有直言可否跟刘备联姻,但话里话外都是对刘备的不屑。

在陈宫眼中:刘备只是个靠武力身居高位的北地兵子,比起有累世名望的汝南袁氏,提鞋都不配。

最重要的是:刘备如今跟袁绍亲善,陈宫又跟袁绍有大仇;倘若吕布跟刘备联姻,陈宫会很闹心。

吕布低头沉吟。

联姻就得受刘备驱使,不联姻又会得罪刘备。

这其中的利弊权衡,令吕布颇为头疼。

“本侯明日,又该如何回绝?”

苦思无策的吕布,将难题抛给了陈宫。

陈宫早有对策:“温侯不用回绝,只需佯装答应。”

“再以‘诸侯半年’为由,将婚期定在半年后。”

“如此一来,温侯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谋取下邳。”

“温侯若能得下邳,婚约自然无效;温侯若得不了下邳,亦有退路。”

吕布问道:“倘若刘备前来借兵,又当如何?”

陈宫笑道:“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得花不少时间,我料刘备面薄,必不会来借兵。”

吕布又问:“若曹豹问及,又当如何?”

陈宫面有不屑:“曹豹能背叛刘备,就能背叛温侯;温侯志在徐州,曹豹是必须要除掉的。”

“中郎将许眈虽然是曹豹的亲信,但我观此人对曹豹只有畏惧却无敬意,温侯可伺机拉拢。”

“若能拉拢许眈,曹豹就不重要了。”

吕布抚掌而赞:“公台好算计!曹豹野心勃勃,若是见势不对,必会协助刘备杀本侯灭口。”

“若能在得到徐州的同时除掉曹豹,本侯在徐州就高枕无忧了!”

解决了心中的困惑,吕布的心情也变得极好,遂入内院跟严氏分享喜悦。

然而严氏却不似吕布这般开心:“将军是要抛弃我母女了吗?”

吕布大惊:“夫人,此话何意啊?”

严氏悲戚泣泪:“将军欲用玲绮去夺刘使君的徐州,不论此计成败,玲绮都不能活命了;玲绮不能活命,我又岂能独活?”

吕布更惊:“夫人,本侯只是假装答应,并非真的要将玲绮嫁给刘备的儿子。”

严氏挥袖抹泪:“将军虽然是假装,但六礼却都是按诸侯之礼走的。”

“倘若将军杀了刘备父子,玲绮未嫁就得寡居;倘若将军不杀刘备父子,玲绮必遭刘备父子怨恨。”

吕布不以为意:“寡居又如何?待本侯得了徐州,本侯的女儿难道还会愁嫁吗?”

严氏抬头擦泪:“公祐先生乃是康成公的门人,将军如此作为是想要让康成公颜面扫地吗?”

“扫了康成公的颜面,玲绮还能有清名吗?”

“将军若只是想让玲绮下嫁给寻常百姓,自然不愁嫁。”

“将军若是想让玲绮嫁给王公贵族家,若无清名,谁又敢娶?”

“将军,人言可畏啊!”

吕布顿时语噎。

在跟陈宫商议的时候,吕布还真没想到会牵涉到郑玄的颜面。

严氏又问:“不知是何人给将军献计,欲害我母女?”

吕布自知理亏势弱,不敢直视严氏:“是公台。”

严氏在兖州的时候就不信任陈宫,认定陈宫对吕布不真心,只是想借用吕布的威名和武勇去抵挡曹操,

听闻是陈宫献计,严氏的血压瞬间飙升到了临界值,怒骂道:“陈宫一个外人,凭什么管将军的家事?”

“拿将军女儿的清名来用计,陈宫枉称名仕!”

“陈宫也有女儿,他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去嫁?”

“将军昔日独自逃出长安,我母女在长安侥幸活命,好不容易才寻到将军。”

“我母女未曾变节,将军如今却要弃我母女如敝帚。”

“将军不如直接杀了我们,省得今后受辱。”

严氏又哭又骂,让吕布瞬间没了主见。

“夫人,本侯曾指洛水立誓,绝不会抛弃你们!”

“既然夫人不愿玲绮嫁,本侯明日就回绝公祐先生。”

好不容易哄睡了严氏,吕布只感觉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

驿馆。

孙乾看着窗外的明月,同样难以入眠。

吕布在宴席上的态度,让孙乾捉摸不透。

“真是个苦差事!以后再也不替人说媒了。”

“的确是个苦差事!辛苦先生了。”

“谁?”

孙乾寻声一望,却见刘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围墙上。

“长公子,你不是去城外拜访故友了吗?”看着自围墙上跳下的刘标,孙乾忍不住嘴角抽动。

刘标拍了拍身上的泥尘,一脸的笑意:“故友入城了,所以我也入城了。”

“幸亏这驿馆的围墙不高,否则我都攀不上来。”

孙乾更无语了:“长公子,你是州牧之子,不是街头小巷的游侠儿。”

“先生勿怪,这都是家传绝学,不是街头小巷的游侠儿能比的。”刘标的话让孙乾更无语。

照这意思,刘使君以前也当过游侠儿攀爬过围墙?

孙乾叹了口气,敛容正色:“长公子,吕布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