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攻守之间

金声桓抵达铅山城外的第一天，只是部署兵力和扎营，并未发起攻城。

第二天，攻城军队推出了大炮，进入到离城门五百米距离，才刚开始垒炮台，城头上的兴复军炮兵见状，淡定地用新式大炮轰过去，击中了还没垒好的炮台，沙石四散溅射！

兴复军的这一轮齐射，吓得攻城军队纷纷推着笨重的大将军炮后撤，再不敢进入五百米范围。

后面的金声桓见了，气得脸色铁青，沉声道：“那是什么大炮，竟然能打得这么远，这么准？”

王得仁在一旁道：“这兴复军的强悍，八成靠的是火器犀利，之前我们就打探清楚了，他们能打败郑军靠的就是火器之利”

金声桓神色沉重的点点头：“要不是早就知道那兴复军难缠，我也没必要出动五万大军了。”

金声桓接着道：“吩咐下去，出动两千人，快速冲到城墙下，这样他们的大炮就打不着了，然后用厚木板挡住城墙上的弓箭和火枪，这次务必要掘掉城墙！”

王得仁迟疑了下，问道：“将军，两千人...是不是太少了？”

金声桓神色狠厉地盯了一眼王得仁，王得仁见状内心一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金声桓这才意味深长地道：“让你的那两千人上！”

王得仁想到了炮兵狼狈撤退时，自己手下的部分将领甚至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王体忠被杀后，他的旧部名义上归降金声桓，但实际上归王得仁节制，在那场兵变中，少部分高级将领得到了好处，但中下层军官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的，他们一边不得不归降金声桓，一边又不服金声桓，更是看不起背叛旧主的王得仁。

所以看到金声桓寄以厚望的大炮部队吃了瘪时，王体忠的旧部心里暗爽。

王体忠的旧部本来是走投无路才降清的，后来听到风声说李自成并未死去，王体忠和部下已经有反正的打算了。

现在王体忠已死，许多心向李自成的部将也已被杀，中下层军官决定不了什么，只能被迫投降金声桓。

对许多王体忠旧部来说，兴复军不是他们的生死大敌，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这场战役金声桓胜也好，兴复军胜也好，都无所谓。

甚至王体忠旧部更乐意看到兴复军胜出，到时候顺势投降了兴复军，也比看金声桓和王得仁这两人的脸色好。

金声桓能拥兵十几万，王体忠旧部对他的不满，自然不会看不出来，为了安抚王体忠旧部的情绪，和不再次引起动荡，已经暂缓了打乱重编的做法了。

本想挟这次的大胜之机来重新整编王体忠旧部，但大战还未开启，王体忠旧部就敢当众不给金声桓面子，这让金声桓怒从中来，决定让两千名王体忠旧部上去做炮灰，以儆效尤！

王得仁虽然知道金声桓在怒头上，但也不得不劝道：“将军，您让他们上也可以，但两千人还是太少了，而且以兴复军火器之利，两千人上去也不会有什么斩获...”

“四千人！”金声桓也知道用兵不能太过感情用事，如果坚持让两千人上去送死，引得王得仁对自己不满，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将军英明！”见金声桓这么听劝，王得仁内心窃喜，也不再说什么，领命而去。

金声桓的大军出抽调出了四千人，全部都是王体忠的旧部，这四千人大多是闯军出身，还保留着流寇散漫的特质，所以这四千人站在一起，看上去乱糟糟的一片。

城墙上的周镭见状，无语道：“他们的军队都是这个样子吗？”

严汇东通过无人机能看得更清楚些，道：“这支军队挺有意思，虽然散，但说乱也说不上，不管是什么样的军队，我们都不能轻敌了。”

周镭也点点头道：“待会就能看到他们的实际战力了，他们攻他们的城，我们守我们的城，为了这场战役我们准备了一个多月，如果能轻松守住，以后铅山城就算彻底站稳了。”

自从兴复军占领了铅山城以来，这是第一次遇到大战，所以这场守城战必须打得漂亮！

周镭是个自我管理很严格的人，即便知道以兴复军的枪炮之利、战力之强，守住铅山县城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但还是时刻绷紧着神经，一刻也不敢放松。

检查了遍城防部署，看着城墙上轻松自由的老兵，虽然有些紧张但毫无惧色的新兵，周镭稍稍松了口气，知道金声桓出动的这四千人，奈何不了铅山城。

城外四千人整装完毕后，分散冲了过来，虽然城头上的四门新式大炮威力巨大，但面对分散开来的敌人，杀伤力并不如意想中的大，只要敌人悍不畏死，还是能冲到城墙下来的。

果然，金军不惧前面炮火下的死伤，扛着木梯，搭在护城河上轻易跨过，然后拿着厚木板顶在头上，冲到了城墙下。

不管是新式大炮也好，佛郎机炮还是虎蹲炮也好，在城墙下面都是它们的射击死角，除了火枪和弓箭外，少有远程武器能攻击到。

弓箭威力有限，并不能穿透攻城军队顶在头上的厚木板，火枪虽然威力大，但打穿厚木板后，子弹只要不是正中头顶，就难以重创下面的人了。

金军到了城下后，并没有马上去挖掘城墙，而是一边向城墙上放箭，一边搭着梯子试图登上城头，但兴复军也不是吃素的，一边用盾牌挡住射上来的弓箭，然后上来一个敌人就捅下去一个，往往一个敌人登上来，就有三四根长矛捅过去。

金军见城墙上的兴复军强悍，难以集中兵力对付，索性也不再想着登城，而是改为一边往城头上射箭，一边挖掘城墙。

严汇东见此，道：“城墙虽然是用条石建成，但金军一人一镐子，这样用不了几天整面城墙就会被挖倒塌！”

严汇东全程参与了信州城的守城之战，所以对敌人可能的攻城手段颇为了解。

周镭道：“队长那边给出的守城方案我看也很适合，照着那守城方案做就是了。”

不远处传来阵阵恶臭味，但不论是周镭、严汇东，还是其他守城将士，都没有那闲暇去捂鼻子，或者说那无孔不入的恶臭味，除了防毒面具外其他手段都不管用。

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除了觉得鼻子被熏得失灵了外，倒也没有其他的不适。

手下来报：“周指挥，金汁已经准备好了！”

周镭淡淡道：“那还等着干什么，都往下倒啊！”

接着，兴复军抬着用大锅煮沸的金汁往城墙下人多的地方倒去。

一时间，臭气熏天，城下惨叫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