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孟丘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一个村子的人，竟然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水晶杯死完了？
这实在是有点太荒谬了，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如果你非常喜欢吃一种蔬菜，但是这种蔬菜被虫子咬了，你还是想吃蔬菜，你会不会把虫子打死？”
达恩看出来了孟丘的不信任，他伸手指着自己，眼中充满了血丝，“对于贵族老爷而言，我们就是虫子，随随便便就打死了，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感觉到不自在。”
“你们村子总是要交税的吧？他们屠村，自己不是也会有损失？”
孟丘还是很难理解这种做法，可能是因为他过去一直生活在文明的环境中吧。
“贵族不是农夫，不必为一日三餐奔波，他们不会每一件事都考虑得那么周全，也不会把任何一点利益都看得无比重要，只要他们还没有沦落到要和野狗抢食，为了自己的小小情绪，丢掉一点利益也无所谓。”
达恩摇摇头，伸手擦了下脸，“而且，事情也没有你想象那么严重，即使纳希村的人死光了，用不了多久，还会有新的人过来，慢慢形成新的纳希村。”
“好吧，我已经理解你所说的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孟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达恩既然找上了自己，他还是决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上一点忙。
“不！你不理解！也许你觉得这事和自己无关，但事情要远远比你想象得严重！想想吧，他们已经为了一个水晶杯屠了一个村子，难道会对你这个外乡人网开一面吗？”
达恩死死地盯着孟丘，眼睛像是狼一样，发出幽幽的光芒，“为了一个水晶杯，老莱克被城卫兵抓了之后严刑拷打，那些人一点也不顾及老莱克曾经城卫兵的身份，但他是个硬汉，直到死也没有说出来自己是从哪里得到的水晶杯。”
“我是卖水晶杯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有一队城卫兵朝我包围了过来，我选择摔碎水晶杯逃离了出来，然后遭到全城搜捕。”
“我们还只是卖水晶杯就遭到了这种下场，如果他们知道，水晶杯是你那里得到的，你猜他们会怎么做？而且即使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件事，单单凭借着你一个外乡人的身份，就已经足以让他们抓你了！”
孟丘听着达恩的话，表情平静，心中却各种想法变幻，有一瞬间他有点杀了达恩灭口的念头，但是达恩有一句说得很对，他和这里的人长相不同，仅仅因为这一个点，他就有可能陷入危险。
无论是从领主亲兵的行事作风，还是那些城卫兵的行事作风来看，指望那些人讲规矩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说不定只是看孟丘不顺眼，就把他给抓走了，这都是不需要想的事。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都已经被城卫兵包围了，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伙同其他人在欺骗我？”
“因为我是一个猎人，猎人不仅擅长追踪，也擅长逃跑！”
达恩伸出来了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然后在孟丘的注视之下，那只手逐渐长满黑色的长毛，长出来尖锐的利爪，他看着孟丘，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隐藏在人类中的猎人，但现在我明白了，其实我也是猎物。”
“狼人！你是狼人！”
嘴上惊呼着，孟丘心里面却没有太惊讶，那天夜里他站在树上看见了狼人，距离最近的住户就是达恩。
事后孟丘去询问达恩关于狼果的事情的时候，达恩明显知道很多，又反应很大，但孟丘也无法确定达恩就一定是狼人，只是一直有这个猜测。
此时此刻，也只是孟丘的猜测变成了真的，要说有多震惊，那当然也是没有的。
“是的，我是狼人，我经常打猎，有一次被魔黑狼咬到了，去寻找狼果解毒，然后我就变成了狼人。”
达恩收回了手，转头看向别处，声音变得有些沉重，“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会被野兽袭击，父亲又为什么要抛下我。”
“狼人并不总是能控制住自己，无论你是否愿意，都会有发狂的时候，因此我选择独居，感觉自己快要失控的时候，就会离开村子，恢复了再回来。”
“狼人是怪物，我也是怪物，怪物总是很危险，怪物的出生和结局总是很悲惨，所以你明白了吗？不要试图成为怪物，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明白！”
孟丘点点头，尽管他觉得达恩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并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也就不会有太多感触，“所以你打算让我做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不要试图在我面前隐藏，无论是作为一个猎人，还是一个狼人，我的观察力都非常敏锐，你的进步一直很快，现在连我都能从你身上感觉到危险了。”
达恩从怀里拿出来一张羊皮纸，展开让孟丘看，上面是用血液画成的一道道痕迹，“这是我亲自探查之后画成的霍格镇的地图，其中还有守夜人小屋和霍格城堡的部分，你想要骑士修行法，自己去拿吧，我会在外面给你吸引火力。”
“你看上去不是个喜欢安分的人，该怎么做，由你自己选择，但是我不保证我被抓到之后，不把你供出来！”
话语未落，达恩化作一阵残影，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了，只有那张用血迹画满地图的羊皮纸幽幽飘落，落在了孟丘手中。
“你看错了，我就是一个安分的人，由此可见，你的观察力并没有那么敏锐。”
随口回答了一句，孟丘拿起羊皮纸仔细看了起来，地图上有大大小小的红点，还有用红叉表示的印记。
“红点应该是表示人，或者说是一些暗哨，那么红叉就是重要地点，里面也许真的有骑士修行法，但就算知道，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攻打整个霍格镇吧？”
虽然孟丘有风语者长弓，但别人也有长剑长弓，他是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人分身乏术，实在是照顾不回来。
也许只有等到达恩闹出来一点动静，霍格镇派人去对付他，内部空虚的时候，才有孟丘出手的机会。